對于楚堯的轉賬,雷布斯沒有多說什么,隨手把錢收下。
錢,數字不重要,這個姿態,很有意思。
沒毛病。
做企業的目的是什么?
除了必要的社會責任外,自然是要賺錢。
上千億要賺。
一萬塊也要賺。
客戶就是上帝。
上帝給的錢,能不收嗎?
只是雷布斯忽然覺得,這個年輕人,很講究。
從進門后……
楚堯一直都是種很謙虛的姿態,很有禮貌,一點都沒有年輕人的張狂。
然后,很有條理的問了三個問題,第一個問題透露著格局,第二個問題透露著分寸,第三個問題,透露著幽默。
最后,很講究的給錢。
以小見大。
這個年輕人,無論思維、格局,還是教養,于這個年齡而言,都算是頂尖了。
此時此刻。
在雷布斯心中,對于楚堯第一印象的判斷,大概是某家豪門出身的二代。
未必是接班人,但一定是大力培養的之一。
而且,能讓虞家這個心高氣傲的小公主全程陪同、襯托的男人,自身也絕對不會是個草包。
“走吧,一起下樓。”
想著這些,他站起身來,隨手背上自己的雙肩包,關電腦。
三人一起出門,帶上門外等待的秘書,四人朝電梯口走去。
這時,雷布斯再次注意到——
剛才進門的時候,是虞美人走在前面,因為要引見。
而現在,卻是楚堯走在前,她走在后。
走廊比較窄是客觀因素,但主觀意識上,顯然也是服從。
進了電梯。
“你現在在做什么?”
雷布斯貌似隨意的問道。
“在鵬城買了座寫字樓,準備做美業電商平臺。”
楚堯想了幾秒鐘,還是開口說明,這并非什么商業機密,也無須擔心大佬抄襲。
雷總可不是馬哥。
說完,楚堯眼神直視著他,一副“請你點評幾句”的姿態。
這算是額外收獲。
楚堯也想從另外一個視角,來聽聽他是怎么判斷這門生意的。
看出楚堯眼神中的意思,雷布斯笑了笑,微一思索:“互聯網我現在不是很懂,不過這是個風口。”
楚堯:……
無力吐槽。
倘若現在要是有記者在場,可能新的金句就要誕生了。
繼“悔創阿里,不知妻美,普通家庭,一無所有”外,又多了一句……
不懂網絡雷布斯!這些人,真的都是凡爾賽大師,一個個裝起來,清新脫俗的。
不過。
楚堯能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就是——不多評價,審慎看好。
他大概真的是個親力親為的人,秉承著“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的原則,惜言如金。
下樓。
讓楚堯微微詫異的是,此刻集團大廈總部樓下,剛好停著幾部警車,沒有鳴笛,不過紅藍燈卻在閃爍。
有一隊警察,正在押著看上去是上班族的幾個男人女人上車。
好像……是小米的員工?
楚堯不由看向雷布斯。
雷布斯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場面,眼神微冷,瞬間銳利,卻很快收斂。
“公司最近在雷霆反腐,讓你們看笑話了。”
“好啦,我趕飛機,先走,有事兒發消息。”
司機已經把車開了過來,拉開車門,他直接上車,按下車窗,笑著擺手。
然后徹底離開。
楚堯深吸口氣,若有所思。
能到他這個位置的人,哪里又真的只像表面展現出來的那么和氣?
——不說硬話,不做軟事。
“咱們也走吧。”
上了車。
今天沒有司機,是虞美人開車,還是一部保時捷。
她似乎對保時捷情有獨鐘。
車子發動后,她開得很慢,保持足夠安全的速度,一點都不像昨天下午在鵬城那樣飚。
“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幫忙。”
她輕聲問道。
全程聽完楚堯和雷布斯聊天,其實她不是很明白楚堯的真實意圖。
只清楚一件事——楚堯手頭有錢,想做大事業,但似乎沒有方向。
楚堯看了她一眼,搖頭笑笑。
“干嘛?”
“我們可是純潔的肉體關系,再要你幫忙,那我不成吃軟飯的了嗎?”
這話,虞美人微楞,心中卻是涌現出一股暖意極強的電流。
愉,過后。
她知道自己淪陷了。
但心中也會本能的想到,楚堯是否會借此,提出一些利益上的訴求。
不是不可以滿足。
但……會很矛盾。
也會很危險。
而楚堯現在說的話,當真是讓她感到一種極其強烈的……妥當。
是刺激過后的安全感。
是一種強大和成熟。
這才是真正的……霸道。
“軟飯很難吃嗎?”
她心情莫名極度愉悅起來,忍不住開了句玩笑。
“那當然不難吃。”
楚堯笑著,語氣卻極認真的開口。
“我如果是為了實現財務自由,那現在就可以退休了,光吃銀行利息,也是一輩子花不完的錢。”
“或者像你,滿世界到處玩兒?搞搞什么收藏?吃喝玩樂?玩藝術?安逸而空虛?”
“那是生活的一部分,但不能是全部的生活。”
“人沒有事做,是沒有主心骨的,就像是沒有脊椎的軟體動物,可以逍遙自由,但經不起風浪。”
這些話,算是自己這段時間的總結和反思。
虞美人是個合適的傾訴對象。
虞美人抿了抿嘴唇。
“我覺得……你在罵我。”
楚堯不由哈哈大笑。
這個瞬間,忽然發現她還挺萌的。
虞美人想了想,說著此時此刻自己的感想。
“我以前看過一本書,是波伏娃的《第二性》,她說,男人的幸運在于,在成年和小時候,就被所有人迫使他,必須要走上最艱苦也是最可靠的道路。”
“女人的不幸就在于,她會受到無數的誘惑,社會和輿論非但不鼓勵她奮斗,反而會告訴她,錦衣玉食賢妻良母老公孩子,已經是人生的最高成就。”
“等她發現受到欺騙時,卻為時已晚,她的力量已經消耗殆盡,只能安安心心繼續自己欺騙自己——至少收獲了幸福。”
楚堯笑著點頭,點上支煙,按下車窗。
“有道理。”
“這話,你等下可以和褚瑾瑜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