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沒說完溫柔只剩離歌……”
天鵝堡。
KTV最大的包廂內,楚堯正在扯著嗓子聲嘶力竭。
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節奏、氣息全對。
與原唱相似度很高。
以至于旁邊,另一個拿著麥克風合唱的哥們,都是有點不想開口了,數次欲唱又止。
覺得自己的聲音會是種“污染”。
楚堯看了他一眼,淡淡笑笑。
其實自己在唱歌這方面,并不怎么精通。
不過,卻深諳KTV裝逼之道。
在這種場所,麥霸并不是最裝逼的,反而是會被人討厭的。
大家都是出來玩的,不管是誰出的錢,憑什么你一直霸占麥克風?
就憑你唱得好聽?
咋不去開演唱會呢?
最精妙的裝逼,應該是——
一進門,就開始低調,展現出一種“你們唱,我來點歌”的低姿態。
等到大家都唱得差不多,如果有人看不下去,邀請自己,那就來一首,最好還謙虛的說著“哎呀我唱的不好你們別介意”。
如果沒有人邀請,那就自己主動點一首。
核心秘訣在于——會唱的歌,不求多,只求精,且要炫技。
比如楚堯會的,就那么幾首。
粵語歌的《浮夸》。
飆高音的《驪歌》。
英文歌的《aslongas誘loveme》。
日語歌的《粉雪》。
以及民謠《董小姐》、《去大理》。
就這幾首,足矣。
既簡單,又大眾,能深情,也能浮夸。
這套路,百試不爽了。
當然,這是沒錢時候的玩法,沒錢還想出彩,就只能玩玩這種小心機。
如果有錢,那請隨意。
哪怕扯著破鑼嗓子唱《大哥大哥》,甚至是《極樂凈土》,跑調跑調大西洋,照樣也會掌聲如雷。
“好!”
這會兒,楚堯一曲唱罷,全場叫好。
有人喊著再來一首,楚堯擺手笑笑,放下麥克風,回到座位,喝杯啤酒潤潤嗓子。
包廂里的氣氛,其實不算很熱鬧。
因為沒得游戲玩。
到這個年齡,再去玩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游戲,略微顯得幼稚了些。
況且,人多,也不是很好組織。
可倘若玩那種“嘴對嘴撕紙條”或者“喝酒輸了脫衣服”之類的成人游戲,尺度又顯得很大。
畢竟同學唱K,不是撩妹局或夜總會。
所以,大家都是不咸不淡的玩著紙牌和骰子,偶爾唱唱歌,喝喝酒,聊聊天。
當真沒什么營養。
休息片刻,看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半。
想了想,楚堯裝著接電話的姿態,起身走出包廂。
然后就一路下樓。
自己得回家了。
倒不是不想和他們告別,非要偷偷摸摸走。
只是,自己若真要大張旗鼓告別,估計他們這局,興致會散一大半。
做人呢,既要為自己裝逼,也要為別人考慮。
下了樓。
楚堯找到天鵝堡一個相熟的接待經理,告訴他上去看著點包廂的情況,等那邊要結束了,分別送全場一個按摩套餐。
男生桑拿按摩大保健。
女生美容保養spa。
這里都是有的,也算是功德圓滿。
至于任思瑤和李蔓,還是算了,得不償失的事兒,沒必要。
明天可還有一天呢。
當著這么多人,真要把人睡了,雖不至于社死,但也影響自己的名聲。
以后有的是機會。
找天鵝堡的司機,把自己送回鵬城大學家屬院。
一路上,楚堯抽著煙,一句話沒說,看著整座城市的夜景,有種發自內心的暢快。
“那年十八,母校舞會,站著如嘍啰。”后兩句歌詞是——“那時候,我含淚,發誓各位,必須看到我。”
經典還是經典。
將自己此刻的心情寫盡了。
時隔將近十年,大學四年加畢業六年,自己在同學圈子里,成為了絕對意義上的焦點。
就一個字——爽!
深吸口氣。
忽然想起一件事,楚堯撥通韓風的電話,詢問他關雎兒安排的怎么樣了?
明天是瑞信大廈的開業。
高婧肯定是要去的。
楚堯心細如發,早就想到這次,可能不亞于生日局的“撞車”。
生日局自己外出旅行,逃避了。
不過這次,怎么也逃不過去了。
細細數數自己目前有過交流的幾個女人。
蘇月嬋,不用多說,能夠安守她的本分,絕對不敢亂來什么。
褚瑾瑜,有虞美人管著,也不敢多說什么。
虞美人,自己管著,以及她自己絕對不敢主動自爆。
那么有點難搞的,就只剩下關雎兒。
思前想后,楚堯還是找韓風,給她安排一場去東海銀行魔都總部學習培訓的機會。
這點小事,韓風心知肚明,自然是安排的穩妥,電話里說已經安排好。
于是楚堯也就徹底放下心來。
完美!
要什么修羅場?
和諧!
和諧才是第一要務!
畢竟家和萬事興。
到了地方,楚堯拎著個塑料袋,下車回家。
袋子里是下午人到齊后,大家一起在天鵝堡的高爾夫球場合影的照片,第一時間就找人打出來了。
上樓,敲門。
門打開的一瞬間,楚堯都倏然愣住。
還以為走錯樓層了。
因為,開門的不是高婧,而是虞美人。
看一眼門牌,確認自己沒走錯,那么……這是?
楚堯瞪了她一眼,深吸口氣,進門。
便是看到桌上擺著一盆小龍蝦,還有些別的小吃之類,兩人剛才是在吃夜宵。
“回來啦?”
“剛才我們兩個去操場散步,走完有點餓,就買了點夜宵回來吃。”
“你餓不餓?”
高婧還戴著手套,笑著站起身來,柔聲解釋一句。
楚堯心中微定。
媽的!
什么情況!
剛才那一瞬間,還真有點被“偷家”的心涼。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沒什么事兒。
“干嘛啊?”
“大晚上吃夜宵,不怕胖啊?”
“別吃了,趕緊下樓回去吧,也不看看幾點了,沒個眼力見,想留在這兒玩雙飛啊?”
楚堯當著高婧的面,這樣和虞美人說道。
雖是笑著,語氣卻略微不客氣,很有種借著酒勁兒調戲良家婦女的流氓姿態。
虞美人瞬間愣住。
她一時竟然有點聽不出來,楚堯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
就很……迷。
“你干嘛呢……說話這么難聽,他喝多了,你別往心里去啊。”
高婧拉一下楚堯的胳膊,對著虞美人說道,圓場。
“沒……沒事啦。”
“那我走了。”
虞美人深吸口氣,勉強露出個笑容,終究還是心虛,轉身出門。
砰的一聲。
門關上。
楚堯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看著門的方向,眼神冰冷。
“你怎么啦?”
“心情不好嗎?”
高婧摘掉剝蝦的手套,湊過來輕聲問道。
楚堯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無語道:“我特么擔心她把老子綠嘍!”
高婧:……
錯愕片刻。
雖然已經盡力在忍了,但還是再也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笑得花枝亂顫。
徹底凌亂。
看她笑成這個樣子,楚堯心中暗暗給自己點了個贊。
牛批。
自己現在對于局勢的把控,在什么時候,用什么樣的語氣,說什么樣的話,以及越來越純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