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臉紅什么？”
看著這個從奇峰科技，到大咖娛樂，再到天鵝堡，現在到瑞信大廈，都一直忠心耿耿跟著自己的小助理，楚堯笑著調侃。
關系略微顯得微妙。
其實一開始楚堯也想過，有事秘書干，沒事……
但自從三亞那回之后，意識到人家似乎不是很樂意，楚堯那種心思也就漸漸淡了。
自己還沒下作到那種程度。
況且，這種“辦公室的身邊人”，可比“枕邊人”更……機要。
這么說吧。
皇帝都明令，后宮不得干政。
可，倘若既是后宮，又是御書房執筆太監，那就很嚇人了。
此刻。
聽到楚堯的話。
姜靈韻……emmm。
我臉紅什么你不知道嗎？
自己干了什么事心里沒點數嗎？
我都懶得戳穿你！
你還能舔著臉說出來！
心中默默吐槽著，她微微嘆了口氣，幽幽道：“楚總，還是要注意身體啊。”
說完吐吐舌頭，縮縮脖子，一副皮過之后慫下來的樣子。
楚堯瞪了她一眼。
“坐坐坐，今天不聊房事，聊正事。”
起身朝茶臺走去，坐在沙發上，楚堯隨手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然后開始泡茶。
姜靈韻踟躕著腳步，戰戰兢兢坐下。
只坐了小半個屁股，猶如驚弓之鳥，仿佛隨時要跳起來。
眼神下意識瞟向門口。
我剛才反鎖了沒有？
好像是沒有啊。
“最近想做點別的事情，找你過來聊聊天，只是閑聊，不用你給建設性意見，想到什么說什么。”
楚堯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奇奇怪怪的反應，隨口說道。
自己目前的決策進入深水區。
不像江振華之于美業平臺，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沒有人再能帶你。
也沒有人給你指導，提出一整套完善的方案。
沒有了。
都沒有了。
只能自己靠自己，在黑暗中摸索出一條路。
自己也不是重生者，不能預測未來。
而決策，是老板的天職。
唯一的秘訣就是十六個字――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集思廣益，獨斷專行。
現在干的就是這個事兒。
“您說。”
姜靈韻深吸口氣，正色起來。
“第一件事，你了解脫口秀嗎？”
楚堯給她倒杯茶，自己點上支煙，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問道。
姜靈韻倏然驚了一下。
有點緊張，看著楚堯臉色。
“我上班時間真沒看，就午休才看一下的！”
楚堯：……
媽的，就這智商怎么考上清華的？
好吧。
可能人在緊張時，經常會有智熄操作。
也可能是，戀愛了智商為零？
下意識辯駁一句后，姜靈韻似乎也意識到自己不打自招，臉色再次微紅。
深吸口氣，她組織一下思路，很快開口。
“我上學時就非常喜歡脫口秀，非常成熟的表演形式，很好笑，只不過，想要在國內做，難，近乎不可能。”
“脫口秀的笑點主要來源于兩個方面，一是政治，二是色情，這兩點都沒法聊，聊了也沒法播出，播了也會被砍。”
“國內倒是有脫口秀大會，不過找了一堆半黑不白的明星，隨隨便便吐吐槽，聊聊風月，說一些算不上黑點的黑點，連擦邊球都算不上，小孩子的玩意兒。”
姜靈韻如此說道。
“吐槽”的姿態。
這是典型的高級知識分子的精英視角。
楚堯先沒有評價她的思路，繼續笑瞇瞇問道：“那你覺得，什么是真正的脫口秀？拿你印象最深刻的演員來舉例。”
姜靈韻毫不猶豫開口：“當然是喬治卡林！”
“什么都敢說！政治！宗教！信仰！上帝！你知道的，在一個普遍信仰上帝的國家諷刺上帝，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多少人給他寄過炸彈！可討厭他的有多少，喜歡他的就會更多。”
這個人……
楚堯還真沒聽說過。
之前對國外不太了解。
想了想，楚堯繼續問道：“舉個例子吧，他都說什么了？有沒有語錄之類的？”
“當然有啦。”
姜靈韻張口就來：“比如這句――商業是中性的，性是美好的，那為什么賣銀是違法的？”
楚堯：？？？
目瞪口呆。
清奇的腦回路。
詭異的邏輯推理。
不過，卻好像很特么有道理的樣子。
“還有呢？”
楚堯來了興趣。
“還有……宗教讓人相信天上有一個無所不能的神，他時時刻刻觀察著你的一切，如果你做了錯事，他會把你送到滿是烈火的地獄，讓你永遠忍受痛苦和折磨。但神同時會告訴你，他愛你。而且，他需要錢。”
姜靈韻一口氣說道，似笑非笑，眼中露出嘲諷。
當然不是在嘲諷楚堯。
而是在下意識模仿著喬治卡林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和神態。
楚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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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無語。
只想說兩個字。
關于某種能產奶的牲畜的生殖器官的兩個字。
這種言論，在國內說出來，分分鐘化為三個數字，404。
“老板，真的不要想做脫口秀了，風險太大，我可不想去給你送飯。”
姜靈韻鄭重其事的勸告。
楚堯笑著瞪了她一眼。
“送飯？輪得到你？”
姜靈韻：……
戰術端茶。
掩飾尷尬。
“那國內那些脫口秀小劇場，都講什么？存在即為合理，他們的合理性在哪里？”
楚堯繼續問。
這是老板的思路。
遇到問題，絕不自我設限，先搞清楚最核心的點在于哪兒。
姜靈韻微微思索了片刻，輕聲道：“男女矛盾，談戀愛那點事兒。就那點破事，翻來覆去的說，而且大家都愛聽。”
她欲言又止，抿了抿嘴唇，還是多補充了一句。
“你知道的，用性別矛盾或者種族矛盾，或者膚色矛盾，來掩飾更深層次的矛盾，本就是轉移社會矛盾的絕妙方式。我說的是國外。”
楚堯手一哆嗦。
煙頭差點沒燙到自己嘴。
“你要死啊！”
她吐了吐舌頭，再次戰術喝茶。
把煙泯了，楚堯沉默了大概一分鐘，擺手笑笑。
這條路，大概率是沒法走。
前期或許還能茍一下，博點眼球，肯定也會有點名聲。
但做大？
想都別想。
能干的事情太多，自己真沒必要去走鋼絲。
老老實實拍個電影，拍個電視劇，泡泡女演員，女明星，她不香嗎？
這個求證，失敗了。
但并不遺憾。
本身還有其它很多可能性。
一個方案從提出到落地，中間有無數個環節，可能導致流產。
就像生孩子一樣。
自己得學會習慣。
“第二個事。”
楚堯再次點上支煙。
姜靈韻撇撇嘴，下意識在鼻子前揮了揮。
“老板，我不我給你買雪茄吧，那個至少不過肺，對身體好點。”
也不嗆。
“那你倒是買啊！”
“我也一直等著呢！”
“光嗶嗶不動彈！你買了我還能不給你報銷嗎？”
楚堯沒好氣笑道。
卻是把煙掐了。
打火機放在煙盒上，暫時封印。
這個小動作，姜靈韻忍不住輕輕的笑出聲來，感覺到一絲暖意。
“第二個事，我這兩天琢磨一個思路，一檔綜藝節目的思路，現在說出來，你聽一聽有什么毛病。”綜藝節目？
這又是什么騷操作？
八竿子都打不著好嗎？
您這思維也太跳脫了吧？
姜靈韻下意識坐直幾分，挺胸抬頭。
楚堯看了一眼，看到那圓潤而飽滿的弧度，眼睛有點直。
一時間都忘了要說什么。
“咳。”
姜靈韻輕輕咳嗽一聲，臉紅著，嚴正提醒。
楚堯這才回神，摸了摸鼻子，把思路重新拉回正軌。
“一檔投資類的真人秀綜藝，先拋去制作經費不談。我每個月拿出五百萬作為海選獎勵，類似于大學生創業大賽的獎勵，海選帶項目而來的創業者，經過項目評審、相互PK，以及最終答辯，選出當月月冠軍，拿到獎金，五百萬，也算是風險投資。”
“每個月一次海選，選出月冠軍，一年誕生十二個月冠軍，然后根據這一整年度的公司業績表現，選出年冠軍。一年為一季。”
“而全部的，包括海選、月冠軍，公司運作、成立、招聘、開拓市場、甚至是撕逼，都會被錄制團隊錄制下來，從中選取素材，作為節目內容播出。”
“一句話概括，就是用綜藝的形式，來做投資。”
這回。
輪到姜靈韻目瞪口呆了。
這……這是什么腦回路？
她有些艱難的咽著口水，感覺到一種極其強烈的離經叛道。
投資，多么嚴肅的事情？
綜藝，多么搞笑的事情？
這兩者結合？
但……
轉念一想，以楚堯的條件，來做這件事，似乎完全沒什么問題。
一個月投五百萬，一年下來，撐死也就六千萬。
再加上制作經費，四千萬，差不多夠了。
成本也就一個億。
最多最多，一點五個億。
頂了天，兩個億。
但收獲呢？
綜藝節目本身，就有穩定成熟的盈利渠道。
不管是賣給視頻網站，還是廣告植入，只要內容過硬，熱度起來，基本都不會虧，足以覆蓋成本。
這還只是其次。
最關鍵的是，名氣。
如果楚堯想做投資，這節目播出之后，會有多少優質項目，主動找上門來？
光是海選就足夠吸引眼球！
每個月，投出一個雙色球頭獎！
廣告語姜靈韻都想好了！
而楚堯本身，作為這擋節目的策劃人，又能收獲多少議論和關注？
分分鐘出大名的節奏。
而且是一種“優雅、理性的炫富”。
即便……
節目本身失敗。
但從戰略大局上來考慮，賺到的，卻是長久的知名度。
再……
再退一萬步來說……
那些拿到五百萬投資的公司……
如果沒做起來，破產，倒閉，將會引發巨大的節目效應，讓節目產生熱度。
但倘若它們做成功，進入正循環狀態，開始產生盈利，那作為股權投資方的楚堯，自然也能收獲更多的股權增值。
況且……
本身這些公司，在綜藝節目播出的時候，也會收獲巨大的初始流量。
整個環節，方方面面，全部都是……贏！
這些念頭，在姜靈韻腦海中過了一遍，有那么一瞬間，讓她有種驚為天人的感覺。
她感覺腦海中劃過一道電流，全身酥麻，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妙啊！
太妙了！
這么精妙的思路，他怎么想出來的？
雖然，實際操作起來，肯定會有一些麻煩的地方。
比如創業者的選拔，節目的制作，內容的質量把控……
但，這些都不是大問題。
花錢，或者找人，都能解決的問題。
最核心的邏輯和思路，是完全通暢，且極其高明的。
放眼國內，似乎，除了楚堯，也沒人最適合做這樣的事情。
第一，他虧得起。
第二，他圖長遠。
“楚總，你是個天才啊！”
想完這些，姜靈韻臉色更紅了，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頭腦高潮，忍不住發自內心的稱贊道。
楚堯擺手笑笑。
一瞬間看到她的好感度，飆升到了八十五以上。
按照自己之前好感度的經驗來說，這已然完全是可以全壘打的標準了。
楚堯都懵了一下。
腦海中不由冒出三個字――智性戀。
所謂智性戀就是――會對異性聰明的頭腦產生沖動，甚至會忽略對方的顏值，以及其它所有一切外在條件。
很多名人，比如巴菲特，扎克伯格，比爾蓋茨，都是智性戀的擁躉。
沒想到，她竟然也喜歡這個調調。
不過，也可以理解。
畢竟那么高的學歷，讀了那么多年書，崇拜“智慧”，也完全合理。
楚堯恍然大悟。
意外，且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