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間微燙，楚堯一哆嗦。
才發現想得太入神，一支煙都燃完，抖落一長串銀灰。
隨手熄滅。
這還猶豫什么？
玻尿酸這玩意兒，雖然在很多直男當然包括自己眼中，都是一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類似于“巧克力味的翔”，或者“翔味的巧克力”……
總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但，它的確是在美業用途廣泛，且商業價值極高。
不管是化妝品，醫美針，還是面膜，都需要用到玻尿酸原液。
甚至，現在已經開發出食用級的小分子玻尿酸產品。
每年全球市場規模，都在千億級別以上。
而且還是美元。
楚堯當即花費20積分。
兌換成功
信息準備傳輸，倒計時，10、9、8……
耳邊響起系統提示，楚堯微微一恍惚，猛地回過神來。
這是要……直接灌頂？
把信息“發射”到自己腦海中？
好吧。
射吧！
倒計時十秒鐘后，顱內高潮爆炸。
一股不大不小的信息流，直接呈現在自己腦海。
腦仁酥酥麻麻，像是剛剛經歷一場Asmr。
這是一份完整的報告，將近一百五十頁，全文近十萬字符單位，極其詳細，還包括多幅配圖。
不過……
這傳輸方式，還沒種子先進呢。
楚堯無力吐槽。
且……蛋疼。
因為他很快意識到，接下來自己還得面臨一項工作，那就是——把這玩意兒打印出來。
是打印，不是復印！
這個工作量，可太大了，想想都心累。
關鍵是，毫無任何成就感，仿佛抄小學語文課本。
當然也有好處。
而且這么做是非常必要的。
好處在于，現在自己是玻尿酸領域的專家了。
絕對的權威專家。
可以直接發期刊的那種。
和玻尿酸相關的一切，無論是化學原理，還是制造流程，自己都清清楚楚。
自己當然也可以從0到1，完完整整打造出一個標準化生產車間。
而且……
系統給出的文件中，甚至連保密流程都已經制作好。
在不同環節，采取不同的保密措施，在程序上提前把泄密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要是不懂這個，還真挺麻煩。
以后，極有可能被人糊弄。
秘方暴露的風險也非常大。
如此一想，楚堯也便就釋然。
麻煩點就麻煩點吧。
反正，麻煩的也不是自己。
況且，自己剛剛有了十二小時群……哦不，是十二小時精力滿滿工作卡。
想好這些，楚堯撥通老江辦公室電話，準備讓他帶幾個核心親信過來……打字。
讓他們打字。
自己口述就行。
用嘴，總比用手，來得輕松一點。
電話撥通。
那頭接起。
公司大了就這點不好，溝通效率不可避免變低。
這要是在天鵝堡，喊一嗓子就行。
“喂？您好，這里是辦公室，請問您找哪位？”
是個甜甜的女聲，字正腔圓，一股播音腔的味兒，聲線卻莫名熟悉。
“江小葵？”
楚堯脫口而出。
聽出似乎是老江的女兒。
如果不是，認錯了，那也沒什么。
反正自己的公司，尷尬的也是對面。
“楚總，是我呀，我爸還在開會，需要我現在去通知他嗎？”
江小葵一本正經的說道，還是刻意播音腔，倒真有幾分“小秘書”的感覺。
楚堯很快想到，她應該是高考完閑了，今天不定過來干嘛，正好在老江辦公室，接到電話。
“行，你去通知他，盡快過來。”
掛了電話。
片刻后。
響起敲門聲。
楚堯喊了一聲進，門外，便蹦跶進來一小只雙馬尾。
其實這算是楚堯第二次見她。
上次見面時，她還在上學，穿得是是寬敞又丑陋的校服。
不過，現在嘛……
半正式半時尚的襯衫和裙子，活力四射，又多出幾分淑雅，好像還畫了一點小小的妝，微粉的嘴唇，亮晶晶的。
“你爸呢？”
只見女兒不見老江，楚堯瞪了她一眼，問。
江小葵吐吐舌頭，關上門，小心翼翼說道：“正在罵人呢！還沒開完會，老虎發威了，我不太敢進去。”
語氣帶著幾分撒嬌。
“那你怎么在這兒？”
楚堯無語笑笑，又道。
她嘆了口氣。
“打工唄，賺錢嘍，勤工儉學啊，提前接受社會的毒打。”
楚堯疑惑。
“我本來和同學約好去畢業旅行，環中國游，從鵬城，到西南，到雪區，到疆省，再到草原，然后到帝都，兩個月，正好我差不多開學。”
“可我爸說，你要是敢出去，以后就再別回來了，還說……你咋不上天呢？”
“然后，他就讓我來這兒打工，一個月，一萬塊，能堅持住，就讓我再去。”
“所以呢，現在啊，卑微小葵，賣身打工。”
她嘚吧嘚嘚吧嘚說著，語氣是挺委屈巴巴，不過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
鬼馬少女和威風老爸斗智斗勇的互動日常。
“成績已經下來了？”
楚堯不由問道。
好像現在距離高考結束，才沒幾天。
“沒下來啊，不過我的實力還用懷疑嗎？”
“已經對過分啦，至少700，北大穩了。”
“這不也得謝你的仙氣兒嗎！”
她自信滿滿的說道，然后丟給楚堯一個“夠意思”的小眼神。
微撩人。
楚堯再次笑笑。
十八歲的感覺，真好。
這個年紀，家里有錢，也真好。
高中畢業，就敢全國旅行。
自己到現在，也就和高婧出去玩過一趟，還是去的隔壁省。
后浪啊。
“大叔，要不你和我爸說說，提前放我出去？”
她打量楚堯的臉色，在笑，心情似乎還不錯，察言觀色下，于是大著膽子，提出非分要求。
這才是她提前偷偷一個人過來私會楚堯的核心目的。
畢竟之前已經和大叔“合作”過。
而且還是兩次。
第一次是“唐小星的唱片和演唱會事件”，第二次是“高考前的祝福并偷偷打電話”事件。
大叔是老板，他要給自己說話撐腰，老爸肯定會聽的。
聽到她的話，那點小心思，楚堯一眼就看明白了。
笑著擺擺手，卻是不客氣的說道。
“你在想屁吃。”
“去，叫你爸去！”
小姑娘家家，不知道社會險惡，只想著往嗨了玩，沒想過安全這回事？
真要發生點什么意外，這輩子都有陰影。
江小葵本來就是試探，見楚堯拒絕，她倒是也很有眼色的沒有繼續問下去，一甩頭發，略顯氣呼呼的，扭著小屁股出門。
看著她的背影，楚堯眼神幽幽。
北大？
腦子里莫名想到，蕭楚靈。
一個北大，一個清華啊。
真都是有出息的好孩子。
大概十分鐘后。
父女倆匆匆來到辦公室。
江振華此時此刻的氣場，已經完全沒有之前在天鵝堡那般悠閑淡然。
從頭到腳，都透露著創業者特有的緊張、焦慮、壓力山大。
卻也多出幾分鋒銳和殺伐果斷。
難免的。
心境畢竟天差地別。
“楚總，找我？”
江振華先是問一句，然后瞪女兒一眼。
剛才過來的路上，他就不想讓江小葵過來。
只是小姑娘振振有詞，說老板也找我啦。
無奈。
“公司目前，你絕對信任的人有幾個？”
楚堯站起身來，招呼他坐下，慢悠悠泡茶，說道。
以前在江振華的辦公室，都是他泡。
現在，自己是話事人。
這個問題……
江振華一時莫名緊張，心中迅速想到，難道是要人事調動？
為什么？
自己哪里做錯了？
還是……
早會時自己搶了老板風頭？
沒讓老板彰顯存在感？
可……
給他臺階了啊，讓他訓話，只是他沒說而已。
抑或者，是為別的目的，先找茬？
念頭飛轉，江振華不動聲色道：“都是新招進來的，算不上絕對信任，無非背叛籌碼不夠。”
這話表達兩個意思。
一，正常回答，如果是下面人出了什么問題，都是因為新招的，前科不關我事，抓緊換。
二，我還沒有拉幫結派。
江振華很小心。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聽到他的話，楚堯卻笑了。
“那沒辦法了，苦力就你了，還有這位小朋友。”
在老江滿臉疑惑的表情中，楚堯正色道：“別多想，不是別的，我能有什么壞心眼呢？”
“只是，再給你提供一份大禮包。”
“玻尿酸原液的秘方和新型制造流程。”
什么？
聽到這話，江振華先是一愣，旋即就是狂喜，騰的一下起身。
聲音都哆嗦。
“真的假的？”
這姿態，楚堯都被嚇了一跳，江小葵也嚇了一跳，下意識離老爸坐遠一個身位。
多大人了，還咋咋呼呼的。
平時教育我的“每逢大事有靜氣”呢？
一到自己身上，全忘干凈。
啥也不是。
“當然是真的，去拿電腦，我念，你們來打字。”
楚堯回神，也是笑著說道，起身。
江振華二話不說，當即去找電腦，拿過來，安全起見，還很謹慎的把網線給拔了。
這個小動作，楚堯暗暗點頭。
可見老江之縝密。
當然，也是因為，玻尿酸對于美業平臺，實在太過重要。
戰略級別的地位。
美業平臺，高度依賴產品供應商。
而產品供應商，高度依賴原料供應商。
玻尿酸原液，就是這層食物鏈的最頂端。
如果美業平臺能有自己的原料生產車間，那前后夾擊，分分鐘把大部分供應商拿捏的死死。
兩臺筆記本電腦擺在桌上，父女倆像是寫作業一樣，排排坐好。
江小葵無語凝噎。
有毒啊！
欺負小朋友啦！
才剛高考完，就又淪落到這種地步。
何等心酸？
只是，一個老爸，一個老板，什么話都不敢說，只能乖乖聽話表現。
“楚總從哪兒得到的配方？”
江振華這時意識到，楚堯似乎是要……背？
忍不住多問一句。
一份這個級別的配方，怎么也得幾千字吧？
他能一個字不漏的背下來？
那……原始文件呢？
又從哪兒得來？
“這你就別管了，總之我背下來的，一個字一個字，硬生生背下來的，全篇大概十萬字。”
“也別省略畫重點了，一次性全部復述出來吧，現在辛苦一點，之后就不麻煩了。”
十萬字！
江振華目瞪口呆，臉上肌肉抽搐。
十萬字？
江小葵也是一臉懵逼。
這么……厲害的嗎？
什么人有這樣的腦子？
“準備啦，你倆一人半個小時吧，不然太累，把錄音筆也開啟，最后校對。”
其實有語音轉換軟件。
不過，一是識別率的問題，二是各種化學符號的問題。
文字夾雜化學符號的地方很多，修改起來太過麻煩，效率還真未必比得上。
十萬字的配方、原理、和流程，其中夾雜著諸多專業術語。
楚堯依樣畫葫蘆。
像是高中背政治。
“玻尿酸學名透明質酸，一種酸性粘多糖，具有獨特的分子結構和理化機制。”
“它是一種高分子聚合物，由單位D葡萄糖醛酸和N乙酰葡萄糖胺組成的高級多糖，在體內分子量從五千到兩千萬道爾。”
“玻尿酸原液提煉方法有三種：一從天然動物組織中提取，二微生物發酵，三化學合成。其優劣性分別表現在……”
辦公室里，很快響起楚堯的聲音。
以及噼里啪啦的打字鍵盤聲。
老江打字，小葵監工，錄音筆備份。
半個小時后。
換人。
如此循環往復。
四個多小時，轉眼間便過去。
楚堯嗓子倒是不啞，就是嘴巴有點干，一杯接一杯的喝水，中間也有休息和上廁所。
不過，有滿血復活卡，一點都不感覺到疲憊，依舊活力滿滿。
而父女倆……
一個像是力不從心的中年男人，衣服被汗打濕一遍又一遍，頭發都軟綿綿趴在額頭，萎靡不振。
一個像是被暴風雨打蔫的花兒，眼睛都黯然無光，手也酸麻不堪。
這活兒，根本不是人干的。
哪怕半小時一換，也完全頂不住。
最難的地方在于，那些艱澀如天書符號般的化學式，必須得全神貫注，一個離子價都不能錯。
手速還得跟上。
楚堯還在背后站著，做二次監工。
“還行嗎？”
“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又輪了一圈，看兩人似乎實在頂不住了，楚堯輕聲問道。
江振華嘴角微微抽搐。
看看自己的狼狽，再看看楚堯的輕松寫意……
抄都如此艱難了。
很難想象，楚堯到底怎么背下來的？
花費了多少心血？
自己錯怪他了。
他這段時間，真的不是在玩。
同樣也在其它領域，為公司鞠躬盡瘁著。
“行，沒事，來吧！”
“豁出老命都得把它拿下！”
江振華咬牙說道。
這種機密的東西，本身價值至少幾十億，真的不放心假手于任何人。
而引申價值，則更是不止幾十億。
對于集團的戰略布局而言，如果能拿下這條關鍵的上游渠道，那上市后的想象空間，無疑再次擴大不少。
估值至少再翻一倍！
又過了兩個小時。
“楚總，實在不行了，我休息一下。”
江振華還是慫了。
徹底廢了。
還沒到半個小時的“換班”時間，就直接躺在沙發上，感覺太陽穴里的血液都凝固，腦力消耗當真過度。
“大叔，你是什么神仙啊！一點都不累？”
江小葵也是弱弱吐槽。
然后很乖巧的，給老爸按摩著腦袋。
楚堯：……
“行，那你們先休息。”
沒辦法。
自己上吧。
這倆是真累慘了。
親自上陣，迅速噼里啪啦的干起鍵盤。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四個小時！
楚堯始終保持著這種打雞血的狀態。
看他十指如飛，已經連續工作小半天，卻依舊輕松寫意。
沙發上的父女倆，已然徹底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大叔，你好厲害啊。”
江小葵忍不住開口。
看到楚堯杯子沒水，就屁顛屁顛跑去倒水。
看到楚堯想抽煙，就很有眼色的點煙。
滿臉崇拜。
楚堯：……
身體微微僵硬。
你說的這個厲害，它正經嗎？
還是當著你爸的面？
江振華眼神復雜，已經休息了很久，卻還是感覺身體被掏空。
但，也休息不下去了，從沙發上驚坐起。
“楚總，你休息一下。我來吧！”
“我還能行！”
楚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也不強求，起身讓位。
十萬字。
從中午十一點多，一直到第二天上午九點，總算是全部搞定。
熬了一整個大通宵。
夜里，實在拗不過楚堯，父女倆各自睡了幾個小時。
剩下的大部分時間，基本都是楚堯一個人干完的。
很……拼。
正常人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楚堯第一次親身體驗到滿血復活卡的強大。
就一個字——爽！
而再看看兩人……
似乎，這次勞心勞力，收獲也是非常巨大的。
老江的震驚和自愧不如。
以及，江小葵的崇拜和景仰。
這個年紀的小女生，正是對這種“學霸型男人”最容易產生好感的階段。
自己先前給她唐小星的唱片和門票，好感度也不過才五十多。
昨天拒絕她的非分要求時，還一度降了十幾點。
而現在，已經一路飆升，突破了七十。
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