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女兒，再看看楚堯，正哥摸了摸光禿禿的腦門，飽經風霜的臉上，面無表情。
原本還在笑，現在卻是僵住。
“決定了？”
他開口問道，很平靜的語氣。
這種反應，讓高婧略微顯得有些詫異，原本以為老爸會很激動，甚至狂喜。
畢竟之前在看護他的時候，他就經常催，問什么時候結婚，什么時候要寶寶之類的話題。
而現在，事到臨頭了，怎么會是這個反應？
“嗯。”
高婧點點頭，看著他的臉色：“你不開心嗎？”
“先不說開心的問題，回答幾個問題。楚堯，你也過來。”
正哥有些費力的挺直腰桿，坐正，一副要訓話的姿態。
楚堯深深吸了口氣，走在他旁邊，一時間莫名有點緊張。
說不出來的緊張。
“拿個凳子，你倆都坐。”
搬了兩把凳子過來，正哥兩只手，一手摸一個，很……很有幾分奇怪的姿勢，感覺像是要灌頂傳功。
“吶，你老爸呢，一輩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不過你媽媽是，雖然去世的早，但我永遠記得她同我結婚那天，對我講的話。”
“今天，我同你倆講一遍。”
“這是家傳秘籍來的，從毋同別個講過。”
正哥語氣嚴肅，透露著一種極端的認真。
高婧點頭。
楚堯也是跟著點頭。
感覺忽然多出幾分莊嚴肅穆。
被他硬生生營造出一種猶如在教堂般的氣場。
“那，你老媽認為呢，婚姻幸福，共有三個訣竅，缺一不可。”
正哥伸出三根手指，真就講功法秘籍一樣，然后停頓片刻，看著兩人的反應。
楚堯和高婧相互對視一眼，一時間都有點懵逼。
還真有訣竅啊？
心中頗有些好奇。
“一，激情。激情是很重要的啦，你看見這個人，欲望都沒有，愛都不想同她做，那就很無意思了。所以激情很重要，吶，傳統的玩膩了之后，可以玩點新鮮的花樣嘛，新鮮的地方，新鮮的角色。”
楚堯：？？？
高婧：……
老爸一本正經的開車，殺傷力還是相當大的，尤其還是長輩。
婚前性教育課？
“關于偷吃，喂，你有沒有偷吃過啊？”
正哥忽然看向楚堯，嚴厲審訊。
楚堯：……
嘴角抽搐著，搖頭。
“沒有啊，大佬，我很單純的。”
正哥盯著楚堯看了幾秒鐘，然后看向高婧：“女兒，你有沒有過啊？”
高婧也是撇撇嘴，忍不住看楚堯一眼。
“沒有啦，我很專一的。”
正哥點點頭，繼續侃侃而談。
“吶，現在專一，以后可就不一定了，我繼續講，關于偷吃，記住，男人，偷吃過后呢，回到家里，就會對老婆格外的好，因為知自己做錯了嘛，想要補償。但女人呢，一旦偷吃，那回家后，就會看老公怎么看都不順眼，一門心思要和情人甜甜蜜蜜。”
這話……沒毛病。
楚堯和高婧再次相互對視，無言以對。
別說，還挺他媽有道理的。
真丶大實話。
“吶，不管是否偷吃，好聚好散，還愛就繼續愛，能忍受就繼續在一起，忍不了呢，那就分，莫吵架，更別打架，更不要出現情殺、分尸、肢解、割你老二之類的行為。要做遵紀守法的公民啦，你們還年輕，千萬不要走在違法犯罪的道路上。”
楚堯：……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高婧也是哭笑不得。
“爸，你說什么呢！”
“哎，我跟你說的，都是正話，不許笑，好好聽著。”
正哥瞪了她一眼，繼續伸出第二根手指。
“激情過后，就是親密，睡在你旁邊的這個人，他也是人，他也有喜怒哀樂，七情六欲，也會犯錯，要包容，要理解，要體諒，能同他一起吃香喝辣，也能同他一起忍饑挨餓。”
“他高興的時候，同他一起高興，他難過的時候，撫慰他受傷的心靈。”
“好夫妻如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此時此刻，楚堯覺得正哥锃光瓦亮的腦門，都閃耀著智慧的光輝。
這是過來人。
也是明白人。
“三，承諾。”
“那，承諾不是放在嘴上的，要放在心里頭的。”
“生活并不總是容易的，但不管發生什么，你倆要承諾，無條件的，毫無保留的，愛對方，保護對方，尊重對方，信任對方，一起進步，一起成長。”
高婧輕輕點頭。
楚堯低著腦袋，眼神微斂。
忽然知道，高婧這種性格，是從何而來了。
別看正哥或許不是什么好人，做過很多壞事、錯事，但在愛情婚姻這個領域，絕對是人生贏家。
技能點滿了的。
牛逼！
好端端的一個惡棍，硬生生整出了神父的感覺。
“我話講完，誰贊成？誰反對？”
激情、親密、承諾，三點講完，正哥臉上浮現出笑容，很圓滿，不動聲色裝個嗶。
楚堯和高婧都是不由笑了。
“贊成。”
“贊成。”
“你最大，你說了算。”
“好，那從現在開始，我宣布，你二人可以在一起了，從此以后便是夫妻，哦，是不是要給紅包啊？”
“女兒，先借老爸兩百塊錢來。”
畫風忽變，他忽然搞笑起來。
高婧都笑傻了。
還有這種操作？
不過，儀式感還是重要的。
拿了兩張毛爺爺出來，但家里都沒專用的紅包紙封，翻箱倒柜也沒找見。
正哥：“找不到就不用找啦，你又不早說，這么突然，我也沒準備的。要不，不用那么麻煩啦，來，拿菜刀，再拿塊布，我放點血染紅，給你們助助興。”
彪悍的一塌糊涂。
“爸，你夠了啊！”
高婧瞪了他一眼，感到乳酸，最終翻箱倒柜，找到一條紅絲巾，剪開，成為兩塊紅布，權當是紅包了。
正哥小心翼翼的包好，動作很緩慢，透露著一股虔誠勁兒，把又軟又薄的布片，用特殊的手法，包成精致的布紅包。
動作不是很熟練，期間好幾次包錯了，沒那么完美。
于是重新再來，直到包得嚴嚴整整，完美無缺。
然后伸手，笑瞇瞇的看著兩人。
人手一個。
“要幸福啊。”
他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