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焦春雷,看完人體彩繪,又相繼看了他的其它作品。
畫出來的。
和照下來的。
一間巨大的作品展覽室里,形形色色的照片和畫作,讓楚堯感覺猶如進入色欲的殿堂,挑戰著想象力的極限。
藝術感?
有嗎?
倒是也有。
不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卻也充斥著極致的邪惡意味,欲望層層加碼,最終到了讓自己覺得生理都有些惡心的程度。
這樣的尺度,自己真的無法接受。
焦春雷,這是一個……變態。
讓楚堯不由自主想到以前在網上上看到的一些信息。
愛波茨坦和他的惡魔島。
把女人當成狗養,拴上鐵鏈子帶她們集體出街的澳洲超級富豪。
以及其它形形色色,無法言喻的極致幻想。
道德的淪喪。
人性的泯滅。
“不看了,出去透口氣,抽根煙。”
楚堯快步朝門外走去,出到外面,點上根煙,長長噴出口煙霧,看著夜幕中的星空,沉默不語。
在焦春雷這里看到的東西,當真是給自己整破防了。
自問,自己已然是個不折不扣的lsp,不過……和這位比起來,自己簡直就是個純潔的嬰兒。
抽著煙。
背后,焦春雷也隨之跟了出來,笑瞇瞇看著楚堯,“理解,理解,你還年輕。”
“這他媽是年輕的事兒嗎?草!”
楚堯不由罵了一句。
忽然被罵,焦春雷也顯得并不在意,自顧自也摸出支煙,沉默了半支煙的工夫,然后緩緩開口。
“你沒經歷過,你不懂,可以理解。”
“你現在……肯定算是財富自由了吧,人世間的大部分快樂,只要你想享受,都肯定可以享受過了。”
“有沒有感覺,不快樂的時候越來越多?已經很少有東西能讓你興奮。”
“人類能造出來的物質,只要你想買,你就可以買的到。女人,除了最頂級的那一撮,或者壓根性情怪異的,只要你想睡,你就可以睡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理論上來說,都可以得到。”
“甚至于,自我實現這個角度,你都已經完成了。我用武俠小說中一句話形容你現在的狀態――高處不勝寒。”
“還有一句歌詞――無敵,是多么寂寞,無敵,是多么空虛……”
他赫然唱了出來。
略顯神經質的樣子。
楚堯微微愣住。
不得不說,這種人,看人還是挺準的。
的確,自己目前的狀態,雖然還沒達到他所說的程度,但已然隱隱有了這種趨勢了。
人是需要動力的。
這種動力,或是理想,或是欲望。
自己沒什么大的理想,欲望也徹底得以滿足,于是動力近乎喪失。
說白了……
近似于……暴發戶,只不過是更有錢而已。
“繼續說。”
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楚堯沉聲說道,隱隱感覺這貨在給自己洗腦,倒要看看他能說出點什么。
焦春雷搖頭笑笑。
“我這里有個俱樂部,總部在太平洋的一個小島上,有興趣的話,可以抽個時間來看一看,大家一起玩兒。”
說完,他遞給楚堯一張名片,然后一只手放在胸前,微微欠身,算是鞠躬,然后起身原路返回。
楚堯捏著這張硬質卡片,跟在他身后,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卻終究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嘆了口氣。
這道題,難哦。
問題:我沒有快樂了。
問題描述:失去了“收獲感”,因為得到的太多。就算和高婧在一起,也更多的是平靜,沒有了一開始那種,分分鐘都很快樂,都妙不可言。
解決方案:
A:更浪,更墮落,更嗨。吃喝嫖賭,肆意放縱,如焦春雷這般。
B:暫時還想不到。
這個時候,楚堯忽然覺得,“一個月賺兩三萬時最快樂”,似乎還真不是凡爾賽,竟然很他媽的有道理。
告別了焦春雷,下樓,去看看劉飛。
五排坐,一男四女,五個人大呼小叫,沉浸在德瑪西亞的快樂中。
戴著耳機的緣故,五人都沒聽到楚堯進來,直到電腦屏幕上反射出后面的人影,才回過神來。
紛紛轉頭。
“干嘛去了?”
“來一局?”
劉飛轉頭問道,雙手依舊熟練的操作著鼠標和鍵盤。
楚堯淡淡道:“臨時有點事兒,你們玩,我先撤了。”
“很緊急?”
“嗯,挺重要的,走了。”
拍拍他的肩膀,楚堯轉身離開。
劉飛下意識站起身,四個妹紙也跟著起身,微微有點懵,不過卻也不敢說什么。
“玩你們的!拜拜,注意安全。”
楚堯笑了笑,擺手出門。
走出天鵝堡,沒叫車,一個人獨自徘徊在深夜的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走。
天鵝堡所處的位置,差不多算是郊區,現在這個點,外面的大路上,多是大貨車川流不息,呼嘯而去。
站在人形天橋上,看了好一會兒,楚堯心中微微一動,冒出個念頭。
于是下了天橋,在路邊走了約莫半個小時,找到一部共享單車,掃碼騎上,朝城里狂奔。
沒什么意義的舉動。
要去自己的目的地,其實完全可以找天鵝堡的車送。
不過,現在就是想做沒意義的事兒,想靜靜,單獨待會兒,想折騰折騰身體。
騎行三個多小時,在凌晨三點多,楚堯到了。
自己的目的地。
白石村。
一個位于繁華都市中的城中村,自己最開始租住的地方,后來忽然有錢后,連租的房子都沒退,再也沒有來過這里半步。
仿佛……
這里是身上的一塊傷疤,碰都不想碰它,想都不愿意想起它。
而現在……
熟悉的味道。
凌晨四點,環衛工人已經開始工作,路邊依舊有炒米粉的攤子,大排檔還有一桌人正在喝酒,有兩個濃妝艷抹大概是剛從酒吧出來的姑娘,結伴鉆進握手樓的小巷子。
繞了一圈,楚堯找到自己先前住的出租屋,在樓下站著,看著斑駁破舊的墻壁上,幾只小強,順著墻體網上爬。
看了好一會兒,搖頭笑笑。
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矯情了。
其實最核心的還是因為,孤兒。
我是這個世界的孤兒。
完全沒有任何屬于自己的歸屬感。
高婧滿足了一部分歸屬感,但那些缺失的,永遠也補不回來了。
“老板,來份炒米粉。”
在原地站了很久,思緒逐漸清晰,楚堯走到那家小攤,點了一份十塊錢的炒米粉。
“哎?你啊,好久不見,老板最近在哪兒發財呢?”
四十多歲的粉攤老板,認出了楚堯,雖然不知道名字,但記得是自己的老客戶,于是笑著打招呼,還隨手遞過來一根紅雙喜。
楚堯接過煙,笑了笑。
“發什么財。”
“混口飯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