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辦的課程安排,還是極其寬松的。
每天上午和下午各一節課,一個半小時的授課時間,其它大部分時間,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畢竟,能來的企業家都是時間寶貴,雖然說是脫產,但也沒有必要脫的那么干凈,該處理的公司事務還是要處理的。
如果實在來不了,也可以選擇上網課,甚至可以請假。
但最多只可以請三次。
當然,如果真的是忙,翹了課,也是可以的。
不過,后果自負。
楚堯很快摸清楚了這里的規則,卻也沒有翹課的意思。
不像這里很多人,自己的時間很悠閑,大把大把空余,除了上課,基本上就沒有什么事情了。
而上課所獲得的各種收獲,也是頗為不菲。
第一天上午,雷布斯。
下午,來自央行的一位副行長。
第二天上午,大中華區副總裁,講了些資本運作的東西。
下午,國內著名經濟學家,領取國家特殊津貼,能一定程度上影響國策的頂級專家。
第三天上午,發改委的一位巡視員。
下午,北大的經濟學教授。
這種級別的課程,讓楚堯直呼過癮。
干貨滿滿。
比如:
某項經濟政策是怎么制定出來的?
依據什么數據制定出來的?
為什么要這么做?而不是那么做?
在執行的過程中,可能會遇到什么問題,如何通過制度設計,來避免這些問題?
對于無法解決的矛盾沖突,如何兩者權衡,取其輕……
社會重要的商業領域,哪些可以開放?哪些不可以開放?原因在于什么?
這些……
都是自己之前從未接觸過的領域。
當然,他們講的內容之中,肯定有水的部分,為了政治正確而政治正確,但也有些精妙之處,讓自己感到靈光乍現。
公司發展到這個地步,光有商業上的東西,是不夠的。
得有更高層次的考慮。
這個時候,“嗅覺”,便變得格外重要。
而嗅覺,是需要培養的。
第三天下午的時候,班里來了一位插班生。
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年齡應該跟自己差不了多少,氣質很好,他自我介紹過后,楚堯才清楚來歷。
孫祥,某巨頭地產的接班人。
他來了之后,倒是也沒引發什么波瀾,老老實實的坐在最后一排聽課。
不過,對于楚堯而言,卻是有意外收獲。
“呵呵,這孫子也來了。看來是真坐不住了。”
陳思宇笑著小聲說道,碰了碰楚堯的胳膊。
這兩天下來,楚堯和他混的比較熟,主要是年齡類似,座位也靠的近。
這個雖然是二代,不過素質還挺好,楚堯也挺欣賞他,私下里還約了個飯。
“怎么說?”
楚堯一心二用,一邊聽著老師的講課,一邊小聲問道。
“地產,你看這班里來了多少地產行業的,涼了,要涼了,這都是來找錢來了,想不到孫家也坐不住了。”
陳思宇說的沒錯。
這個班里,如果是以行業來算的話,的確是做地產行業的人最多,估計得占到五分之一。
這也難免。
過去的二十年間,地產行業發展了一個完整的“康波周期”,造富無數,暴利程度不亞于金融和互聯網。
現在,上升周期即將到達尾聲,地產作為重資產行業,金融環境一旦收緊,必定面臨資金鏈斷裂的風險。
楚堯和陳思宇在這兒交頭接耳,引來了臺上老師的關注,多朝這邊看了幾眼,楚堯頓時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他別說了,下課再聊。
而臺上。
老師還在緩緩講述。
現在講的正是地產,以及和地產相關的。
“各項數據都表明,當城市化率達到百分之六十以上,房地產市場必然面臨飽和,而現在我們國家的城市化率是多少呢?是百分之六十四。鑒于我國特有的城鄉二元制結構,也必然無法達到像歐美等發達國家那樣的百分之八十,甚至九十以上。”
“當然,地產仍然是國民財富最重要的蓄水池之一,另一個蓄水池是股市,這也是資本主義國家,西方經濟學的兩條大腿,但,需要清楚,我們國家還有第三條腿,那就是鄉村,這就是優越性所在。”
“鄉村是經濟的壓艙石,從歷史上來看,改革開放以前,最基礎的工業化積累,是從農民的口糧中攢出來的。民營經濟剛開放時,鄉鎮企業是重要組成部分。08年經濟危機時,家電下鄉,轎車下鄉……為大量工業產能找到了市場。”
“今年的一號文件……”
楚堯默默聽著,此時此刻,莫名的,覺得自己有點牛逼。
就是牛逼。
真的牛逼。
在互聯網的尾巴上,抓住了美業互聯網,這個幾乎是互聯網領域最后成為巨頭,或者至少是小巨頭的機會。
而去楚城做開發,也無意間踩對了步點。
雖然現在還沒有徹底發展起來,但和大政策相吻合,且步子至少提前了大半年。
前段時間,楚城的大佬王曾給自己打過電話,說省里對楚城的鳳凰山項目表示了高度贊揚,準備作為典型,向全省,甚至全國推廣經驗。
當時自己還沒想到這個高度。
現在一想,頓時有點融會貫通的感覺。
雷布斯說,站在風口上,豬都能飛起來。
這兩次風口,自己至少都踩到了,而且還正踩著。
這么一想……
看看班里其它同學,楚堯頓時覺得,自己是全班最靚的仔了。
雖然,風口,踩上去的時候,自己都沒意識到,美業是靠著老江踩上去的,而楚城,則是處于純粹的回報家鄉意識,但果子,卻是真吃到了,而且還能吃很久。
下課后。
陳思宇順著剛才的話題,和楚堯繼續聊了起來。
“其實地產現在也有的搞,他們都囤了不少地,或者沒有完工的項目,現在出手,七折起,真要資金鏈慘的,六折,五折都能拿到,我爸說的。就是不知道咱們有沒有份,大頭應該都是國企的,估計能剩點湯湯水水。”
他如此說道,同時也在試探著楚堯的態度。
信息就是商機。
他有自己的獨特信息來源和渠道,楚堯肯定也有。
一溝通,一碰,很多項目往往就是這么出來的。
“再看看,再等等,不著急,先死上一批再說,只要銀行不再灌水,市場上的錢是有限的,這就是個死胡同,必然引發踩踏效應,先踩死一批,剩下的都得打骨折。”
楚堯笑著說道。
陳思宇眼皮跳了跳,莫名感到一絲殺意。
兩人正聊著。
身后孫祥緩緩走了過來,倒是很有風度的樣子。
“兩位,不打擾吧?”
“小弟我剛來,誤了兩天,為表歉意,晚上安排了個酒會,兩位賞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