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靈韻說完這句話,沒過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去。
楚堯卻是壓根睡不著。
滿血復活卡一開,當即神清氣爽。
當然也沒再折騰她,再折騰下去要出人命了,即便現在這種情況,坐等小姜明早八字步。
至于高婧那邊,楚堯搖頭笑了笑,也沒多想。
不用想,她們現在肯定在火速趕來帝都的路上,來捕捉老公大人。
從傳統意義上而言,自己這大半年的游蕩,的確是很不負責人的行為。
但楚堯也明白到一個簡單的道理。
——人生在世,你可以不為父母而活,也可以不為女人而活,甚至可以不為子女而活,只為自己而活。
夜深人靜。
萬籟俱寂。
坐在陽臺上,倒了一杯酒,楚堯有種重新回到人類社會的感覺,通過文姬,整理著公司目前的發展歷程。
嚶嚶美業那邊,自從老江上臺之后,各項業務還是屬于蒸蒸日上的。
平臺的規模和體量上來之后,基礎用戶基數擺在那里,就是做什么都是順風。
公司今年發展的重心,是會員體系整合,線下自營物流建設,生活服務類基礎設施擴展,和智慧農業電商服務。
嚶嚶的會員體系,主要靠一張電子身份卡,綁定大部分精品服務。
美業是基礎核心。
線上以電商為主,滿足基礎購物需求。
線下,華美超市全名更名為嚶嚶超市,類似于屈臣氏的綜合服務網點。
健身房目前已經覆蓋全國全部地級以上城市,網點數目超過八百家,八成自營,兩成加盟。
美發店則是類似于優剪的模式,基本上都是不超過五十平米的小店面,目前網點數目已經超過三千家。
除此以外,大部分二線以上城市,也都覆蓋了美容院微整形機構的線下商業體。
當然,也涉及到了整形。
這點,之前楚堯是不太贊同的,但公司發展到現在,慣性已成,以資本為觸角,不可避免的朝所有能觸及的利潤領域擴張,作為利潤率最高的“拳頭產品”,老江把持不住,也是在所難免。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不管是從營收,還是利潤,以及品牌高端形象上而言,這一塊業務,都是必須要涉及的。
經歷過這么多事情,楚堯現在對商業,也有了全新的理解。
市場需求就擺在那里,你不去占領,總有別人會占領。
與其讓那些黑心商家占領市場,生出各種亂象,倒不如自己成為市場的變革者和統一者。
算了,隨他們去吧。
楚堯在不斷“修正”著自己的價值觀,說到底,還是對世界,對社會,對人的理解。
回歸到公司本身,因為各項業務進展都不錯的緣故,表現在資本市場,成績也是格外的亮眼。
上半年的財報已經出來了。
從營收占比上來看,線上和線下,差不多各占百分之五十,總的營收金額,半年超過一千兩百億,利潤率283。
互聯網公司的正常水平。
比起頭部來,還會略低一些。
當然,錢是不會留在手里的,相比之下,對外投資的額度,也大幅上升,線下業務都是最燒錢的。
對外投資超過三百億,可以說是各種撒錢,擴大盤子。
表現在資本市場,就是股價再次一路飆升,目前總市值七千六百億,奔著萬億去了。
很快。
平心而論,從模式上來說,嚶嚶美業走的路,并不新奇,電商加線下。
只是,從業務范圍上而言,選擇的都是一些邊邊角角,別人沒法碰,也不愿意去碰,費時費力費錢的領域。
但,還是硬生生做起來了。
護城河是獨一無二的。
楚堯估摸著,這門生意的巔峰,應該在萬億級別左右,到那個時候,差不多就到頂了。
估計,豬也就肥了。
到時候各項監管鐵拳,就該一項不落的打下來。
曾經看巨頭被錘,各種暗爽,然而自己發育起來,也到底難逃。
不過,即便想到這些,楚堯也沒有什么情緒上的波動,這些都是客觀規律,不以自己的主觀意志為轉移,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自己都不管這攤子了,也無須再操心。
哪怕再過二十年,嚶嚶美業真的倒閉了,退市了,破產了,被更新的商業模式所取代,那也是歷史周期律。
自己不會想比爾蓋茨一樣,害怕在車庫里折騰創業的年輕人。
也不會像老馬一
樣,想做一家一百零二年的企業。
當生則生。
當死則死。
除了嚶嚶美業,其它公司,亂七八糟的還有一堆,都是正常發展、存續狀態,體量不值得自己放太多的心思,楚堯簡單掃了一眼,便也沒有再放更多的心思。
把視線,重新回歸到人身上。
這大半年,子系統,自己只丟出去一個。
那就是唐淵。
不過,唐淵卻并沒有任何大動作。
這會兒,楚堯回看著他的所作所為。
他在哀牢山上的云海山莊呆了很久,精神狀態一直很差,時長在那天臺上,一坐就是大半夜。
然后回到房間,也只能靠安眠藥,才能沉沉睡去。
商業上的東西,更是一點都沒碰,比自己還干脆的甩手掌柜,有手下的頭馬來見他,他也只是見個面,吃飯喝酒,完全不聊生意,放任自生自滅。
在今年四月份的時候,唐淵離開了云海山莊,到了帝都,現在在龍泉寺。
剃度了。
長伴青燈古佛。
這……
看到這兒,楚堯差點沒笑出聲來。
龍泉寺當然是個很牛逼的地方,一度在網上引發熱議,很多清華北大畢業的大和尚,頓悟到生命的虛無,遁入空門。
好像印證了那句話,科學的盡頭,是神學。
唐淵能有這樣的決定,也難免。
人到了一定境界,的確是需要宗教作為精神寄托,這是一條自古以來就存在的路,當然也肯定會一直存續下去。
想了想,楚堯也沒有打擾他,也沒有回收子系統。
這個人的存在,對于自己而言,是一種印證。
或者可以說,是反面例子。
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自己看他是反面,或許他也看自己是反面。
我見諸君如傻叉,料想諸君見我也如是。
如此,想著這些,楚堯覺得心神漸漸清明起來,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之后,現在像是一場厚積薄發。
感覺身體和心靈都是無比的輕盈。
一時間更是有些豪氣大發的感覺。
心中微微一動,起身,走到自己的文物收藏室,那副《十方靈璧圖》,依舊掛在墻上。
收藏室里新增加了幾件藏品,書案、香爐,花瓶,玉件之類,都有,估計是小姜零碎添置的。
倒是也不錯。
估計她也經常在這里自我修養。
桌上就有文房四寶,楚堯之前點過書法技能點,這會兒心情澎湃,不由的揮毫潑墨。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
這是孔子的安排。
一張寫完,覺得不夠,又寫。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
這是老子。
然后又有莊子……
“獨天地精神往來,而不傲倪于萬物”。
一句句寫下去。
楚堯越寫越興奮,有種和古往今來之圣賢對話的感覺,那些跨越了時間長河,被無數人朗誦過,千錘百煉過后的精華,紛紛在自己筆下書寫出來。
直至最后……
楚堯寫下最后一句。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精氣神徹底飽滿。
肚子餓得要死。
走出書房,外邊,天剛亮,日出東方,紅光萬丈。
準備下樓去吃點東西。
忽然有門鈴聲響起。
當即搖頭笑笑。
不用想,也知道是女人大軍趕來了,來“追捕”自己了。
不過,開門之后,眼前見到的,還是讓楚堯微微驚訝。
沒有其他人。
只有高婧。
她穿著一身很簡單的衣服,白色t恤,青色牛仔褲,小白鞋,滿頭長發披在腦后,素面朝天的樣子,很清爽。
卻也自有一番風韻。
而眉宇間,卻是多出幾分成熟和圓潤。
此刻,楚堯覺得她會煽情,但卻并沒有,高婧輕輕抿著嘴唇,眼睛依舊亮晶晶的,完全不像是時隔大半年不見,反而像是下樓買了個菜的輕松寫意,直接進門。
砰的一聲,門關上。
楚堯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張開胳膊。
她也沒扭捏,鉆進懷中,雙手環住后腰。
沒有說話
此時無聲勝有聲。
抱了一會兒,松開,她站在楚堯面前,微微仰頭。
“玩夠了嗎?”
楚堯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這哪有夠的,玩還是要玩,不過失聯肯定不會了。家里怎么樣?”
高婧輕聲道:“都挺好,就是大寶總叫爸爸。我每次帶他出去小區散步,逮著每個人,都叫爸爸。”
這話……
楚堯不由笑出聲來。
笑著:“得,這也算是喪偶式育兒了吧?”
高婧白了他一眼:“可不是嘛。”
楚堯繼續笑道:“也正常,你以為遇上我是緣,其實是你的劫。”
她:……
不要臉。
不過,還是很能感覺到楚堯的變化,就是那種很放松的狀態,好像他一無所有的時候,沒有任何心理包袱。
這種放松,讓高婧也是不由自主被感染,變得很放松。
“回家嗎?”
她隨口問了一句。
楚堯沉吟兩聲:“過兩天吧,小姜身體不太舒服,我多陪她兩天,另外再處理一些事兒。”
高婧看到客廳地上丟著的,撕爛的衣服,嘴唇動動,卻也沒說什么。
對于楚堯的女人們,她早已經徹底不敏感了,近乎破罐子破摔的心態,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吧。
只要……
只要,媽的……不跑就行。
眼神微微一動,高婧笑著說道:“我倒是無所謂,不過虞是真的生氣了,你看著辦吧,最近連我都不怎么理會了。哎,那句話怎么說的?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她還是忍不住的調侃。
楚堯的別的女人,都好說,包括高婧自己在內,都好說,好哄,因為經濟地位不平等,說破天,再怎么折騰,也逃不過最基本的強弱法則。
但虞美人可不一樣。
她本身早就強大到不需要依附任何男人。
聽到這話,楚堯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卻也沒有太過的動容。
賭氣唄。
其實說到底,以虞美人的能量,真要想找自己,肯定能找得到。
自己都沒出國,不管是住酒店,還是走高速,甚至是刷卡,都是用的真實個人身份。
這種信息,只要想查,不管是從明面上,還是用私下的黑客手段,都很好查。
“隨她吧,來去自由。”
楚堯擺手,淡淡笑道。
高婧眼神復雜的看著他,感覺到一種冷漠和無情,同時也透露著淡定和坦然。
他似乎把一切都看開了。
“那我呢?”
深吸口氣,高婧不由自主的開口問道,有種抑制不住的沖動。
其實話剛出口,就有些后悔了,這種問題,不適合這種時候問,更不適合用這樣的語氣問,一旦問出口,也就再也沒有回收的余地了。
楚堯笑瞇瞇的看著她。
“你不一樣。你早就賣給我了,你還想跑?能跑到哪里去?乖乖給我洗衣服做飯生孩子吧你。”
高婧:……
無語。
卻也安心。
“哎,別聊了,走了,吃飯去。”
“餓死我了。”
楚堯本來就餓了,現在又和她聊了一會兒,更覺得饑腸轆轆,結束聊天,先填飽肚子再說。
高婧:“我給你做?”
楚堯笑道:“不用,下樓吃一口,樓下那家包子挺好吃的,順便散個步,說不定還能有個艷遇呢?”
高婧:……
撲街啊你!
真就徹底不要臉了唄?
吃過早餐。
楚堯心滿意足,牽著高婧的手,在小區里散著步。
“你這次出去,又帶了幾個回來?”
走著,聊著,高婧隨口問道。
好奇也好,查崗也罷,有個心理準備,或者是聽故事。
種種的思緒,讓她有此一問。
楚堯看了她一眼。
“這次沒有。”
“帶回來干嘛?”
“就像那家包子鋪,其實不管有多少錢,吃的也就那么多,我最多吃四個肉包,加一碗豆腐腦,再加個鹵蛋,再多了,也真吃不下。”
“為了吃個包子,我把店帶到家里來?不合適,也浪費社會資源。”
“只要我在想吃的時候能吃到,那就可以了。”
聽著他這不像話的比喻,高婧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