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
朱拂曉與這皂隸頭領無冤無仇,與這縣太爺無冤無仇,雙方為了利益,竟然想要將其置于死地,拿其性命做晉升之資,朱拂曉又非尋常人,豈能坐以待斃?
不過,朱拂曉此時并不知道自己被那皂隸頭領柴關給惦記上了,否則說不得要直接出手,先下手為強,將這柴關給了結了事。
世上的事情莫過于此,慘遭橫禍者比比皆是。律法嚴明的時代,尚且冤假錯案無數,更何況是在這古代?
面對著大字不識一個的村民,眾位皂隸也沒有心思細問,只是再三交代人口失蹤之事不得外傳,然后匆匆前去抄家了。
很顯然,這縣太爺李松柏也不是傻子,直接想著先將事情給壓下來。一百多人失蹤,不是小事情。要么是入了瓦崗投靠盜匪,要么……?被人殺害?似乎不太可能。
人又不是小動物,一夜間屠殺上百人,怎么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全村三千多人,誰都沒有聽到動靜?
“呸,這群狗官。除了抄家斂財之外,什么本事也沒有。那狗官肯定是想要將事情給壓下,然后息事寧人了事。”王大站在朱拂曉身邊,狠狠的啐了一口口水,眼神里充滿了火氣。
聽聞此言,朱拂曉眉毛挑了挑,然后雙手背在身后慢慢悠悠的往家中走去:“小子,禍從口出,休得胡言亂語。”
“晚上記得來我家中識字”朱拂曉又叮囑了一句。
他倒沒有什么藏私的心里,這個世界的文化知識,對他來說也就是那般吧。沒有什么秘而不宣,或者說值得藏私的。
領著小妹回到家中,朱拂曉將弓、箭全都放在竹篾中,然后沉思了一會,將屋檐上的黃燈籠拿下,插在了背簍上。然后起身向山中走去。
他將黃燈籠帶在身邊,不是怕丟了,任何人盜取了黃燈籠,都不會有好下場,都會被天地間的霉運之氣、死亡之氣驚擾的不得安寧。
他是怕自家小妹或者是鄰居誤碰到那黃燈籠,到時候惹出什么事情來,可就是不妙。
所以,干脆帶在身邊,倒也省去了所有煩心事。
他不單單要狩獵,還要去尋找一些草藥,在這個時代,一旦感冒生病,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稍有頭疼腦熱,那也是要人命的事情。
他繼承了全部魔法,煉金、制藥魔法自然也在其掌握之中,他雖然眼下只掌握了死亡魔法,煉制不得魔法藥,但卻可以配置一些那個世界的普通草藥。
連綿百里的瓦崗山脈,有著數不盡的奇花異草,更是山中狼蟲虎豹的天然狩獵所。乃是所有野獸的家園,所有狩獵者的天堂。
朱拂曉身披一件黑色麻衣,頭上戴著斗笠,將整個人籠罩在黑袍內,避免毒辣的太陽照射在身上,也免得陽光的浩蕩之力與體內死亡魔力沖突,使得其難受。
山中多草藥!
入了瓦崗山,草藥處處皆是,無人采摘。
這個世界懂醫術的只有那么一小撮人,而且這瓦崗山中有大型猛獸,還有山間盜匪,尋常人誰敢來瓦崗山采藥?
至于說你叫瓦崗山中的盜匪采藥?怕不是在開玩笑。一群只懂殺人的家伙,怎么會救人的本事。
朱拂曉一路上走走停停,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已經挖了一籮筐。
他已經避開了人們走出來的山路,因為人們走出來的山路上時常有盜匪攔路,他雖然不怕那些盜匪,卻也不想惹麻煩。
況且,小路附近的一些山間野果、草藥,早就被人采摘光了。
在這古代,只要是能吃的綠色,別管什么草藥不草藥,都會被村民采摘回去充饑。
雙眼內魔力流轉,方圓千米所有生命氣機在其眼中化作了一個個磁場,辨認的清清楚楚一清二白。
縱使有大型的山間猛獸,他也能從容避開,然后繞路而行。
至于說山間的小兔子、小松鼠,乃至于猿猴、梅花鹿等等,雖然不能說比比皆是,但只要耐心走一會,卻也可以看到。
這里是瓦崗山內的無人區,是人類不曾征服的天然原始森林,除了掌握死亡魔法的朱拂曉,沒有人敢隨意闖入其中。
這山中的毒蟲、猛獸數不勝數防不勝防,也就是朱拂曉能辨認所有生命氣機,能夠自動的避讓開。
最關鍵的是,朱拂曉的背簍上,插著一把古樸的黃燈籠。
黃燈籠朦朧中散發出一股死亡的氣機,在其周身十米之內,所有毒蛇、蠱蟲,俱都是感受到了那股死亡的氣機,身軀僵硬動也不敢動,一個個都雌伏了下來。
只要是有情眾生,就沒有不懼怕死亡的。
對于他來說,最麻煩的不是山間毒蟲、猛獸,而是那尚未開墾的道路,山林間遍布的枝椏,以及勾連在一起的藤蔓。
不過好在他有辦法,只見其心頭一動,白骨骷髏出現,然后朱拂曉直接坐在那白骨骷髏的背上,叫白骨骷髏背著自己在山林間行走。
白骨骷髏融合了上百人的血肉精華,已經有了些神異,在這深山老林內腳步輕穩健步如飛,堪稱是飛毛腿。
對于朱拂曉來說難以邁過去的藤蔓,只見那白骨骷髏輕輕一躍,然后縱身就跳了過去。
朱拂曉一路走走停停,只是先采集草藥,并未曾出手在山中狩獵。
眼見著天色接近午時,朱拂曉心頭念動,驅使著魔法骷髏尋找到山間一處清泉前,然后放眼林中生命磁場,一雙眼睛看向了叢林中那猶若是小鹿形狀的生命磁場。
硬弓被其握在手中,魔法箭緩緩抽出,然后引弓搭箭。
魔力緩緩注入箭矢,箭矢內的魔法隨之激活,只見整個箭矢上玄妙紋路開始活躍游走。
六石的硬弓,即便加上滑輪,對于朱拂曉來說,也依舊是太硬了。只拉開了一道半月,然后那魔法箭化作一道黑光,沒有發出半分聲響,更不曾有箭矢的呼嘯。無視了所有山間阻礙,穿過層層險阻,徑直沒入了那生命磁場中。
接著一道慘叫響起,然后在叢林內回歸沉寂。
“去,給我將獵物帶回來。”朱拂曉坐在小溪邊,不緊不慢的清洗著腳上的泥垢。
白骨骷髏遠去,不多時就見一只小鹿被其扛了過來,那小鹿的血液已經被抽空,魔法箭扎在了其脖頸上。
一擊斃命!
此時在看那魔法箭上的符文,就好像是活了過來一般。細一看那魔法符文,依舊是魔法符文,烙印在箭矢上,只是顯得箭矢比較奇特而已。但若是細看,聚精會神的盯一會,你就會發現,那魔法符文似乎有了生命力,不斷在箭矢內游走。
“咦,吸食了小鹿的生命力,這箭矢似乎也變得不一樣了。魔法果然玄妙,果然是不可思議。”朱拂曉伸出手拿住箭矢,下一刻自那箭矢內一股暖流流淌而出,鉆入了其內體。
然后,朱拂曉只覺得自家精氣神一震,整個人渾身舒坦,似乎體內的沉積舊疾盡去,自家的筋骨、肌膚、血肉內似乎多了什么東西一樣。
“還有這種功效?”朱拂曉拿起那魔法箭,仔細的打量著魔法箭矢,感應著魔法箭矢的變化,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被自己選做箭矢的樹枝,生機似乎又復蘇了,發生了一種奇特的變化。
“不去管它,這是我的魔法箭矢,受我的魔咒控制,就算發生變化,也依舊要被我掌控。這方世界的法則與魔法世界的法則終究是不一樣。不一樣的法則下誕生的魔法物,自然也是不一樣。”朱拂曉伸出柴刀開始開膛破肚,將梅花鹿切好。
那白骨骷髏去深山老林抱來一大捆干柴,然后放在了朱拂曉的身前,靜靜站在溪水前,等候朱拂曉指使。
“方圓五百米,自由狩獵,壯大自己!”朱拂曉略作沉吟,然后道了句。
話語落下,只見腳下泥土一軟,那白骨骷髏已經鉆入了泥土中,消失在了其眼前。
“臥槽,遁地術!!!”朱拂曉看著白骨骷髏的本能,頓時驚呆了,手中柴刀垂落在地,差點將自家的寶物給切下來。
“死亡魔法源自于大地之力,所有尸體死后,本來也就歸于大地。大地才是萬物最終的歸宿。”朱拂曉緩緩將柴刀收起來,眼神里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然后拿出火折子,開始小心翼翼的生火。
在這原始叢林,生火必須要小心翼翼,否則一旦惹出火災,那便是無數生靈隕落的慘劇。
細心的挖出一個泥坑,招來溪水邊的淤泥,將那周邊泥坑涂抹好,然后朱拂曉用火折子點燃了松軟的雜草,接著就見大火逐漸升起。
在這幽冷的原始叢林內,火光給冰冷的森林帶來了一絲絲暖意。
做好架子,將那鹿肉放在架子上,朱拂曉開始熏烤。
油脂滴落,朱拂曉不去理會,又去轉身炮制身側的鹿肉:“剩下的鹿肉大概有四十多斤,還有些肝臟,足夠我兄妹吃一段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