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朱拂曉的一剎那,三娘子頓時面色一變,然后整理心情,對著朱拂曉揮了揮手:“好久不見。”
“你怎么在這里?”三娘子移步上前,一雙眼睛看著朱拂曉,來到了張北玄的房間外,隔著窗子與朱拂曉談話。
“我來涿郡有點事情,倒是三娘子,怎么整日里沒事到處亂跑?現在兵荒馬亂的,萬一出了什么亂子,可是不好。這世上好人可不多了。”朱拂曉一雙眼睛看著三娘子,心中無數念頭飛轉而過,還有一絲絲不經意間的尷尬。
三娘子似乎是看出了朱拂曉眼神中的那一抹尷尬,一雙黑兮的眸子上下打量著朱拂曉:“朱公子近些日子變化很大。”
豈止是很大,簡直翻天覆地換了個一人,錯非她與朱拂曉相熟,否則是絕不敢與朱拂曉相認的。
此時的朱拂曉雖然依舊是粗布麻衣,但周身卻透露著一種難以言述的氣質,不是貴氣、更不是面容帶來的英氣,而是那種飄飄乎帶有一股超然于眾生之上的那種氣勢。
雖然這股氣勢很淡,但卻十分獨特。
“近些日子有些機遇,學了一些武道神通。”朱拂曉笑瞇瞇的看著三娘子:“反倒是三娘子,近些日子看起來似乎憔悴了許多。”
“父親負責運輸糧草之事,大哥與二哥忙不過來,我雖然是女兒身,卻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前幫忙。”三娘子指著自家腳下的大船:“這艘船就是我李家的船。”
“李家的船?”虞七聞言一愣,目光里露出一抹詫異,眼神中充滿了怪異。
他到不曾想到張北玄竟然與李家搭上干系。
“三娘子,尚未請教這位公子的名諱?也不為我引薦一番。”柴紹此時走過來,站在三娘子身邊,二人珠聯璧合當真是佳偶天成,仿若神仙眷侶。
“這位就是我上次與你說的那個救命之人,大吳村的朱拂曉。”三娘子笑著道。
“他就是朱拂曉?”柴紹聞言瞳孔一縮,就是這孫子壞了自己好事情?
可惡,實在是可惡的很。
錯非這小子胡亂攪合,自己現在早就是李家的乘龍快婿,柴家也該一飛沖霄直接拔地而起,攀上關隴門閥的大腿了,可誰知道竟然半路被人給截胡了。
“閣下似乎聽過我的名號?”朱拂曉意味深長的看了柴紹一眼,話語中別有深意。
“聽過,當然聽過,以前聽三娘子提起過。”柴紹打量著朱拂曉身上破舊的麻衣,然后心中多了一抹居高臨下的俯視:“還要多謝兄臺救了三娘子,否則只怕三娘子要被丟在野外喂豺狼了。稍后在下必然會重重酬謝了公子,給與公子一場富貴。”
“給我一場富貴?”朱拂曉聞言眨了眨眼,然后一雙眼睛看向三娘子,目光里露出一抹戲虐:“不知公子給我幾千兩金銀?”
“咳咳……”柴紹聞言差點被朱拂曉的話給噎死,不由得一陣猛烈咳嗽。這孫子出身低賤,怕是不知道金銀的購買力。
“在下奉上白銀千兩,以示心意。”柴紹整理心情,看著身邊的李三娘子,一顆心都在滴血。
千兩白銀啊,都夠養活一支五十人的軍隊了,而且還是頓頓精米細面天天有肉訓練出的軍隊。
朱拂曉上下打量著柴紹,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然后靜靜的撫摸著窗框:“多謝柴公子,稍后可一定記得遣人送來。”
“朱公子,你莫要和柴兄開玩笑了。小女的恩情,那日不是已經報過了?再者說,此乃我與你的事情,哪里有叫柴兄替我破費的道理。”三娘子開口,打破了二人之間的談話。
“三娘子,你還不知道我的心嗎?朱公子能救你一命,我心中歡喜的很,歡喜到了極點。與你的命比起來,區區千兩白銀,又算得了什么?”柴紹道了句。
“那也斷然沒有叫柴公子破費的道理。”三娘子搖了搖頭:“朱公子,咱們也算舊相識,乃是過命的交情,小女今日正好略備薄酒,不如一道暢飲一番如何?”
朱拂曉掃過柴讓,然后點點頭:“也好,那就有勞三娘子款待了。”
朱拂曉隨著三娘子下了樓,然后向樓下走去。
柴讓跟在三娘子與朱拂曉身后,一雙眼睛看著二人的背影,目光中有一點點兇悍在緩緩醞釀:“可惡!實在是可惡的很。合該千刀萬剮,合該千刀萬剮啊!”
“我費盡心思,好不容易在涿郡與三娘子偶遇,又使了不少手段,方才同登一條船,本想著經過半個月接觸,可以在三娘子的心中留下好印象,可誰知竟然又被這狗賊給攪合了。”柴紹雙拳緊握,緩緩低下腦袋,眸子里一抹戾氣在慢慢醞釀。
不過這種事情急不來,這等事情還要慢慢來,操之過急被人抓住把柄,也是不好。
就像是上次,他就有些操之過急了。
朱拂曉背負雙手,抬起頭一雙眼睛看向遠方,感受著背后那陰冷的磁場,嘴角緩緩翹起一道弧度:“有點意思。”
確實是很有意思。
一番暢飲,朱拂曉回到自家船艙,然后又開始繼續修行圣杯法。
煉金護符涉及到未來幾種魔法的準備,關乎重大不可有絲毫的閃失。
傍晚
敲門聲響,柴讓領著仆役,此時來到了朱拂曉的房門前:“朱兄,歇息了么?”
“原來是柴兄來了,柴兄快快請進。”看著柴讓,朱拂曉笑著將其請進來。
此時仆役端著一個箱子,放在了屋子內的燈火下。
“深夜冒昧前來,千兩白銀不成敬意,乃是在下多謝兄臺救了三娘子的。”柴讓笑瞇瞇的看著朱拂曉。
朱拂曉上下打量著柴讓,然后打開箱子,一片白光差點晃瞎了他的眼睛:“柴公子既然非要謝我,那在下也就只能卻之不恭了。”
見到朱拂曉收下白銀,柴讓面色好看一些,然后打開手中折扇:“不知公子是何人士,如今家中還有兄妹幾人?做什么營生?”
“不過是尋常百姓人家,世代耕田,吃一口干飯罷了。”朱拂曉笑瞇瞇的道了句。
聽聞這話,柴讓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在下不再過多打擾,就此告辭吧。”
柴讓走了,留下朱拂曉站在屋子里,看著案幾上的千兩白銀,目光內露出一抹思索:“這千兩白銀,怕沒有那么好拿。柴紹這廝分明是小瞧我,聽聞我家世不堪,竟然不在將我當成情敵,對我也不在過多的詢問。”
朱拂曉將箱子的蓋子扣上:“不過也是,我與三娘子之間的差距,就像是那天塹,不可跨越。”
李家乃關隴世家,豈會將自家女兒嫁給一個窮書生?
想都不用想。
晉級為魔法師后,朱拂曉精神力格外強大,尤其是那天生的死亡魔法符文凝聚,更是將朱拂曉的精神力增加至一種不可思議的狀態。
精神力壯大,凝聚煉金護符,自圣杯內汲取魔法之力的速度,也就是數倍的增加。
乘坐大船第五日之時,朱拂曉盤坐在屋子內,忽然周身虛空傳來一道玄妙波動,然后下一刻體內精氣神涌動,冥冥中一道奇怪的構件出現在了其精神世界內。
煉金護符,一個看起來水藍色,呈現三角錐般的立體圖形,周身鑲嵌著金邊的水藍色煉金護符,緩緩出現在了朱拂曉的精神世界內。
伴隨著那煉金護符的出現,一道精粹、烙印著朱拂曉精神印記的魔法,憑空衍生。
這魔法是完全屬于朱拂曉的,可以轉化為任何屬性的魔力,唯一缺陷就是煉金護符誕生的魔力有點慢。
一日或許只能釋放一道入了品級的魔法、幾道普通的魔法。
想要施展大型魔法,還要積攢魔力,不知要積攢多少天才可以。
煉金護符的形成,對與朱拂曉來說,生存與保命的能力大大增加,日后也可以施展許多魔法中不可思議的手段。
“公子,三娘子邀請您前去赴宴。”有仆役走上前來,站在門外呼喚了一句。
朱拂曉點點頭,也沒有多說,只是隨著仆役走出門外。
這幾日三娘子天天來到朱拂曉門外,不斷宴請朱拂曉參加各種宴會,邀請朱拂曉前去小酌。
柴紹這廝本來尋思,有機會能夠與三娘子多膩味一段時間,可誰知道竟然橫空殺出來一個朱拂曉。
偏偏他知道朱拂曉的性子,看到過朱拂曉的資料,知道這廝以前是個什么類型的混賬。此時在這大船上也不敢胡亂開口威脅,免得這廝不知輕重,捅到了三娘子哪里,到時候大家都有的麻煩。
就因為朱拂曉不知天高地厚,整日里在城關縣大肆宣揚楊家,完全是一副中二書生的青年模樣,對于柴家的各種威脅都油鹽不進,使得樹大根深的柴家也沒辦法,只能硬生生的下狠手,將這書生給敲死了。
可惜
現在是在李家的大船上,就算是柴紹想要找機會下手將這書生給敲死,也沒有機會。
至于說警告?
萬一這神經病嚷嚷出來,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