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顆魔法石價值不菲,朱拂曉不可能就這般放棄,趁著李秀寧尚未醒來,只見朱拂曉口中念動魔法咒語,甲板上亮起重重疊疊數百個六星芒大陣,一顆顆魔法石不斷飛出,落入了朱拂曉袖子內的魔法箱中。
一級魔法寒冰陣雖然威能不是太大,但那只是相對來說。數百個一級魔法陣,足以有改天換地的力量,這可是朱拂曉足足幾個月的布置。
又過了一個時辰,天邊逐漸破曉之光劃破黑夜,朱拂曉收好魔法石,回去還要灌注魔力,然后才又一次來到了李秀寧的身邊。
看著昏睡中的李秀寧,還有一邊的冰棺,朱拂曉陷入了沉思。
“公子!”
遠處一道道嘈雜聲響,熟悉的呼喚遙遙傳來,只見張北玄率領一大群人,黑壓壓的向朱拂曉趕來。
“來不及了。”看著趕來的張北玄,以及其身后數千散亂的人馬,朱拂曉心中閃過一道念頭。
他想要吞下這五十艘大船的物資,但瓦崗山距離此地數百里,一路舟車勞頓,想要悄無聲息運輸回去,根本就不可能。
五十艘大船的物資,怕不是要數千車馬,一路上引起的動靜浩蕩。怕朝廷不是瞎子嗎?
相反,此地接近北地,倒是距離張金稱不遠,可以就地掩埋藏匿起來,待到日后瓦崗大軍走出河南地界,自然有將這五十艘物資收入麾下的時候。
至于說會不會走漏消息,張金稱會不會吞了這物資,朱拂曉雖然心有顧慮,但卻沒有辦法。
他在北地沒有人手相助,他又能怎么辦?
他只希望張北玄能夠靠譜一些,招攬的手下能夠避開張金稱耳目。
“公子!”
張北玄一路踩著寒冰,來到了大船上,看著大船上斷壁殘垣,一地的腦袋手臂,腸子心臟,驚得頭皮發麻。
大小戰役他也經歷過一些,但這般慘烈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基本上沒有個囫圇的尸體。
慘烈!
慘烈到了極點。
“來了?”朱拂曉看向張北玄。
“都是在下自己招收的人手,和我叔父無關,都是一群可信之輩。”張北玄看著朱拂曉衣衫染血,不由得頭皮發麻,再看看那慘烈戰場,只覺得雙股顫栗。
他也是一個武者,而且武道修為不弱,可眼前場景實在是太慘了點。
數千具尸體,唯有朱拂曉安然無恙的端坐在哪里,這說明什么?
這數千人,都是眼前這大妖神自己屠殺的!
這妖神的實力簡直是逆天了。
“我之前叫你在這里尋找藏匿地方,你可曾找好了?”朱拂曉看向張北玄,目光平靜,但卻充斥著一股子難以言述的煞氣。
“三十里外有一個巖洞,這巖洞乃天然形成,地處深山老林,錯非咱們兄弟都是走江湖的買賣人,是絕不可能發現那個山洞的。”張北玄看向五十艘被冰封的大船,眼神里滿是駭然。
縱使朱拂曉早就在信中有所叮囑,此時當真親眼看到這五十艘大船,也不由得心神顫栗。
“將這批器械、盔甲都尋個地方藏起來,動手吧。朝廷的人此時想必已經開始反應過來,留給你我的時間不多了。”朱拂曉吩咐了句。
張北玄躬身一禮,然后退下,接著便是那數千人涌入大船,開始搬運卸載物資。
朱拂曉沒有理會眾人,而是看向了昏睡的三娘子,自腰間掏出一點點灰色的粉末,小心翼翼的擦拭再了三娘子的鼻翼下。
“再多睡半日吧。”朱拂曉嘀咕了句。
數千人搬運,也足足用了十幾趟,才將五十艘大船上的物資搬空。
朱拂曉隨著大隊人馬來到深山老林的溶洞內,看著溶洞內堆積起來的物資,那被油脂包裹起的刀槍,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
“公子放心,絕不會有人知道。”張北玄似乎是知道朱拂曉擔心什么,然后湊上前來:“就連我叔父都不知道。”
“至于說這群力夫士卒?”張北玄看著在溶洞內忙來忙去的眾人,眼神里露出一抹狠辣:“等他們將物資整理完畢,下屬只要尋來幾塊大石,震斷了溶洞上的山石,使得整個溶洞坍塌,所有人都要被埋葬在這里。到時候天下地下,只有公子與我知道此處密地。”
“將所有人都困死在這里?”朱拂曉聞言一愣,面帶猶豫之色,他終究是那個文明世界的人,做不得這般狠辣的事情。
“此事有傷天和,這群人出去后,你好生看管就是了,莫要叫他們嚼舌頭。”朱拂曉吩咐了句。
“公子,人心如何約束?將他們盡數坑殺此地,也算是一了百了。這可是三萬兵甲,不管是誰聽了都要發狂的。”張北玄看著朱拂曉,心中有些差異:“這狗妖神竟然也有心懷慈悲,傷春悲秋的一天?也會發善心嗎?”
“你好生安置就是。”朱拂曉道了句。
張北玄聞言苦笑,卻也不敢反駁,只是暗地里揣摩著朱拂曉的意思。
等到所有兵甲安置完畢,才見張北玄將那數千人招呼到溶洞外,朱拂曉看著眼前的山洞,然后慢慢的走了進去:“你們在外面等候。”
話語落下,朱拂曉走入山洞內,看著那堆積成山的武器,然后袖子里一陣嘰嘰哇哇的叫喊,鋪天蓋地的吸血蝙蝠飛出,鉆入了溶洞內,躲入了箱子中。
上次大戰,吸血蝙蝠被劈殺了不知多少次,足足演化三千之數。
實力雖然因為分裂降低了,但數量卻多了不少。
“將一千吸血蝙蝠置于此地,鎮守溶洞內的兵器,沒有個三五千的精銳大軍,休想戰勝這一千吸血蝙蝠。只是這附近方圓百里的生靈,卻要受到吸血蝙蝠的侵擾了。”朱拂曉慢慢退出溶洞,待來到洞口處,略做沉思腳下泥土勾勒,一座六星芒大陣悄無聲息間被勾勒出來。數百塊魔法石投入其中,朱拂曉拍了拍手,向后退去。
數百塊魔法石,足夠堅持一年了。
“建立這座大陣,只是為了約束吸血蝙蝠。”朱拂曉看到大陣隱沒,轉身走出溶洞。
他沒有設置魔陣守護,因為魔陣的運轉依賴魔法石,魔法石必須要隔段時間就要灌注魔法,他那里有時間去守在這里?
在溶洞的最深處,一只冰棺靜靜的擺放,在這死寂的溶洞內靜靜沉睡。
小心翼翼的勾勒好陣法,然后細致的埋下一千顆魔法石之后,朱拂曉方才站起身松了一口氣:“終有一日,我會將你復活的。”
走出溶洞,看著那入口,對著張北玄道:“將入口封死。”
張北玄揮揮手,有小頭目下去傳遞命令,不多時就見一塊塊山石被搬運上來,向著溶洞入口處扔了去。
待到將那溶洞入口封鎖,朱拂曉方才松了一口氣,只是看著地上留下的車轍痕跡,朱拂曉眉頭皺起:“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朝廷,物資就是被人在這里搬走的嗎?”
朝廷的人又不是酒囊飯袋,怎么不能追蹤到這里?
“將所有人都遣走”朱拂曉吩咐了句。
張北玄揮手,身后有小頭目領著大隊人馬撤離,唯有張北玄與朱拂曉站在溶洞前。
看著溶洞處的縫隙,還有被大石頭封鎖的口子,朱拂曉道了句:“填土。”
此地只有張北玄與朱拂曉二人,張北玄不敢怠慢,拿起木鏟子,不斷將泥土扔在了溶洞前的山石上。
待到泥土將所有山石覆蓋,只有一個籃球大小的窟窿,朱拂曉才道了句:“行了。”
張北玄停手,一雙眼睛看著朱拂曉:“公子放心,我會派人把守此地,絕不會出現任何偏差。”
沒有理會張北玄的話,朱拂曉看向天空,留下一點印記后,才對著張北玄道:“此事不可被你叔父知道。”
“人多嘴雜,最穩妥的辦法是將那群人盡數滅口,與兵器一道封在那溶洞內。”張北玄苦著臉,五千張嘴,是那么容易約束的嗎?
朱拂曉沒有說話,只是一路回轉然后來到了甲板前,看著躺在地上依舊昏睡的三娘子,略作沉吟之后,閉上眼睛躺在了李秀寧身邊。
“船下寒冰已經化開,將大船開出老鴰灣,推入黃河主路。”朱拂曉略作沉吟,吩咐了張北玄一句。
大船離開老鴰灣,自然而然就能避免朝廷發現地上的痕跡,再加上張北玄事后遮掩,此事瞞過去機會很大。
張北玄看著躺在甲板上裝死的朱拂曉,不由得苦笑:“公子,憑您的本事,想要拉起一隊人馬,推翻大隋統治不過輕而易舉,又何必這般?”
“照辦便是。”朱拂曉道了句。
張北玄不敢辯駁,只能遵守,數十艘大船緩緩使出了老鴰灣。
他是不想爭霸嗎?
他憑什么去爭霸?
魔法嗎?
魔法只是神通術,戰場上殺敵無妨,但無掌控之力、不得政治人心。
最關鍵的是,傻子才去當帝王。
當帝王有什么好?天天有處理不完的政務,哪里有時間去修煉?
朱拂曉最大的愿望不過是投靠一個軍閥,搏一個從龍之功,然后收集天下玉石,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