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沙射影是一種極其詭異,極其不可思議的妖獸,位列邊荒妖獸十大怪獸之一。
朱拂曉退去,身形悄然間飄出柴家祖墳,然后一路回到柴房。
也不去整理柴房將其復歸原位,朱拂曉一路飄蕩到大殿外,此時已經是下半夜,那柴家打更人依舊站在那里,只是周身氣血越加旺盛,磅礴的生命磁場向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浩浩蕩蕩不斷高漲。
“有點意思!竟然當真把握到了那一縷突破的鍥機。”朱拂曉心頭一動,一把弓箭出現在手中。
彎弓搭箭,然后死亡嘆息附著其上,接著箭矢猶若是幽靈般,劃破虛空向柴家老叟射了去。
柴家打更人此時閉目立于庭院內,不斷打磨著自家氣血、精氣神,伴隨著精氣神三者磨合越加契合,那波流浩蕩、滔滔不絕的氣血此時洶涌澎湃而起,逐漸與精氣神靠近。
精神為陰,氣血為陽。唯有陰陽調和,才能自體內誕生出一縷至純的混元之氣也就是魔法世界的斗氣!
那老叟不斷操控氣血,與精氣神感應,可惜不論其如何努力,雙方就是水火不容,稍一靠近便會陰陽失調,氣血崩潰散開。
“氣血不斷消耗,今夜留給我的機會不多了。再不能調和完畢,今夜只能放棄。可惜我難得今夜捕獲一縷氣機靈感,錯過今夜不知此生還能不能突破。”老叟看著又一次潰散的氣血,一顆平靜的心此時也不免蕩漾起層層漣漪,那本來調整和諧的精氣神三寶,也開始恍惚起來,精神欲要潰散。
“這一刻,我足足等了三十年,我絕不能再等了!我已經六十有六,氣血不斷衰敗,陰神不斷壯大,錯過今日氣血只會越加衰敗,日后永無證就宗師之機。”老叟心中咆哮,一股不甘之意升起,他心中清楚的很,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武者不斷打磨身軀,將身軀淬煉到極致,以求突破鍥機。
可是鍛煉的過程中,不知要留下多少暗傷。
武者若不能三十歲之前突破見神不壞,調整體內氣血,修補身軀傷勢,整個人三十歲后就開始逐漸走下坡路。
就算突破見神不壞,若不能六十歲之前突破宗師,氣血也會遵循天道規則衰敗下去。
到時候隨著年歲增長,陰神越加強盛,氣血越加衰敗,陰陽失調之下,永無證就宗師的機會。
氣血的衰敗,是不可逆的。
唯有六十歲前突破宗師,才能以氣勁奪取天地造化,然后修補己身,保留自己戰力巔峰的時間。
那老叟一夜數次調動氣血,本來就衰敗的氣血,失去了銳進勢頭之后,越加難以與那陰神協調。
一次次功虧一簣,即便是以他六十年的人生心境,也不由升起一股難以言述的癲狂。
“我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要成功!”老者內心咆哮,再次出手提聚氣血,強行壓制陰神,與那氣血碰撞融合。
可惜,陰神太強,氣血太弱了。
陰陽失衡,那陰神就像是脫韁野馬,根本就不受他掌控。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就絕不認輸!絕不認輸!”老者看著不斷碰撞,激烈對抗的氣血與精氣神,內心不斷咆哮,拼了命的調動氣血與精氣神。
就在此時,一道破空聲響,一股致命危機傳來,其咽喉處一股鋒銳之氣彌漫而出。
“有人偷襲!”一道念頭在老者心中閃爍。
是停止突破,還是躲避那即將洞穿咽喉的箭矢?
“我不服!我不服!毋寧死,也絕不停止突破!”老者睜開眼睛,看著那破空而來的箭矢,眼神里露出一抹決然。
在那一刻,世界似乎靜止,乾坤似乎停滯,其心中那磅礴的陰神,似乎伴隨著其意志堅定,瞬間做出了某種轉化一般,由那脫韁的野馬,化作了溫順的馬駒。
掌控由心!
磅礴的精氣神瞬間分出一縷,融入了那慘敗的氣血內,然后恰到好處,妙到巔峰,陰陽恰好融合,一股奇異的氣機在那股陰陽融合的氣場中誕生。
“啪”
眼見著那箭矢劃破虛空,已經到了老叟的身前,距離其胸前不足一掌之距,即將洞穿了老叟干瘦的身軀。誰知千鈞一發之際,一只干枯的手掌不知何時出現,將那黑色的箭矢牢牢攥住。
“嗡”
箭矢震動,魔力流轉,拼了命的掙扎。
“放肆!何人膽敢在此偷襲!”老者體內氣機迸射,箭矢崩碎化作齏粉,那附著于箭矢上的魔力也就此消散。
“一琢一飲皆為定數。”朱拂曉愣了愣神,看著老者周身驟然轉變的磁場,目光若有所思:“這就是因果嗎?”
“我盜取了柴家幾代人的累積,盜取了柴家幾代人的氣數,天道自然會在冥冥中有所彌補,這老者竟然在關鍵時刻借我之力定住心猿意馬證就宗師,卻是氣運之力使然。”朱拂曉恍惚中對于那至高的命運魔法、命運泥板都有了幾分感悟。
這所有的一切俱都是電光火石間發生,朱拂曉聽著老者怒吼,縱身一躍身形消失在屋檐上。
“大膽賊子,竟然敢闖入我柴家禁地,其罪難恕!”老者面帶怒氣,忍不住腳掌一蹬,就像是一只靈活的猴子般,爬上大殿追了出來。
可此時朱拂曉身形早就消失在宮闕之間,哪里還有影子?
“來人,給我將祖廟包圍了,那賊人就在祖廟中,千萬莫要叫他跑了。”老者站在屋檐下,目測院子中的距離,這短短幾個呼吸,朱拂曉根本就來不及跑出院子,除非對方是宗師級高手。
也就是說這老者就隱藏在庭院的屋子之中。
老者的怒喝,猶若是黑夜中驚雷,打破了小島的寧靜,無數柴家武士匯聚而來,向著祖廟奔來,將祖廟團團圍住。
可惜老者絕不會想到,世上竟然還有魔法這般逆天的本事,朱拂曉此時早就跳到了那地洞內。然后順著地洞攀爬,一路來到了島嶼山腳。
武士匯聚于祖廟內,山下少有封鎖,倒是給了朱拂曉出島的機會。
只見朱拂曉趁機飄出島嶼,然后腳下河水冰封,化作了一道道寒冰,整個人腳踏寒冰消失于島嶼內。
眾位武士將祖廟團團圍住
“賊人就隱藏在祖廟內,爾等速速將其給我找出來!”三叔公立于屋檐上,俯視著整個大殿。
“是!”
一聲令下,眾人開始搜查祖廟內的屋子,忽然此時廚房內傳來語調驚呼:
“三叔公,不好了!柴房出現大紕漏了,竟然被人挖出了一個地道。”
“什么?”屋檐上的老叟聞言變色,別人或許不知廚房的秘密,但他身為看守陵墓之人,豈會不知道廚房的隱秘?
顧不得那賊人,三叔公一路徑直奔赴廚房,看著廚房移開的大缸,刨開的青磚,還有地下深不見底的地洞,頓時面色一片慘白,猛然奪來身邊柴家弟子手中的火把,然后縱身一躍落入了地洞內。
一路解開諸般機關,然后看到了那打開的石門,三叔公更是腦子嗡的一下,猛然上前竄入了石門內。
火把照耀,看著那空蕩蕩的石洞,還有那打開的棺蓋,不由得一陣天旋地轉目眩神迷,身軀哆嗦的指著那溶洞,不斷喝罵:
“賊子!賊子!”
然后連忙快步上前,一雙眼睛看著那棺材與鎖鏈,方才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還有一大部分家底留了下來。”
說著話只見老者手指對著那鎖鏈一抹,黑色的油漆剝落,露出了金燦燦的鎖鏈:“先祖當年早就有所預料,所以用黃金鑄就了這八口棺材,還有這八根鎖鏈。”
“不好,含沙射影!機關的最后一重乃是含沙射影!”老叟連忙看向最后那棺木,然后頭皮發麻急速退出溶洞內。
“三叔公!”眾人此時追趕而至,看著狼狽退出的老者,眼神里露出一抹詫異。
“速去通傳家主,叫他帶著卯日雞前來!就說我祖地出現了大紕漏,遭了盜賊!”老叟連忙開口道了句。
聽聞此言,眾人俱都是變了顏色,緊隨老者退出了溶洞。
“溶洞內有大恐怖,任何人不得擅闖。”三叔公吩咐了句,然后開始穩固自家體內剛剛誕生的斗氣:“造孽啊!造孽啊!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對方進入我柴家祖地如入無人之境,就連機關都沒有觸發,必然是內賊無疑。究竟是誰?”三叔公陰沉著臉:“不管是誰,既然觸動了含沙射影,必然死無葬身之地。對了既然中了含沙射影,死定了。”
朱拂曉回到對岸之時,天色已經亮了,轉身看著亂成一團的柴家祖地,朱拂曉不敢耽擱,身形幾個起落消失在了密林內。
朱拂曉此時衣衫襤褸,再加上渾身沾滿了泥土,猶若是一個乞丐般,向著滎陽城中走去。
瓦崗山發生了這般大變故,他還要去城中探一探底細,順便聽聽風聲。
柴家祖墳被盜,必然會惹出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