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子、九王子死了!本王最愛的八王子、九王子死了!”
正中央的主座上,中年男子面色悲痛,聲音里充滿了凄涼:“孤王最喜歡的孩子死了。”
群臣默然不語,不單單是八王子與九王子死了,這些納罕族的王公貴族,家中所有五歲之下的孩童都死了。
“我納罕族一向禮敬天神,為何會有這等災禍降臨我納罕族的頭上?那些惡魔、亡靈,究竟是哪里來的?”納罕族的王此時在座位上仰天咆哮。
“大王,臣有事啟奏。”仆骨秣走出,捧著令箭上前:“昨夜襲擊我納罕部的亡靈,似乎與一個叫‘陰曹’的勢力有關。”
“呈遞上來!”納罕族的王聞言精神振奮,看向了令箭:“不管是誰,不管他是不是傳說中的鬼神,膽敢屠戮我納罕部,我與其誓不甘休。”
“全力追查陰曹的線索!”納罕族的王看著手中令箭,眼神中滿是殺機。
亡靈又能如何?骷髏又能如何?
并非不可戰勝!
“大王不可。昨夜一役,我納罕族勇士死傷近半。那陰曹地府的大軍不死不滅,咱們根本就奈何不得,只能被活生生的耗死。還請大王三思啊!”仆骨秣跪倒在地,聲音里滿是憋屈。
對于陰曹地府不滿又能如何?
打得過再說!
沒有經歷過昨日亡靈天災的人,絕不會想到亡靈天災有多可怕。
“臣懇請大王三思。”
群臣嘩啦啦的跪倒一地。
昨夜的亡靈天災,確實是將眾人給嚇破了膽,那亡靈天災不死不滅,實在是太過于恐怖。
納罕族慘遭劫數,當然瞞不過西域諸國,瞞不過坐擁中土的大隋天朝,瞞不過天下各大勢力。
陰曹二字,第一次出現在了各大勢力的案頭。
大內深宮
隋天子看著手中信報,端坐在案幾前一動不動,似乎是研究著案幾上的每一個字。
“你覺得如何?”楊廣看向身邊的貼身掌印太監。
“陛下,陰曹之說,未免太過于虛無縹緲。不過是宗教杜撰之言,不足為憑。”大太監搖了搖頭。
他是宗師強者,決不相信‘陰曹’地府的存在。
“納罕族夜遭劫數,此乃整個納罕族親眼所見,納罕族內的探子也是親眼所見,此事做不得假。”楊廣看向掌印太監:“此事作何解釋?”
“這……”掌印太監聞言語塞。
“就連傳說中的蛟龍都出現了,陰曹地府的存在,也并非沒有可能。”楊廣瞇起眼睛:“全力追查所有關于陰曹的信息。還有,將納罕族那夜發生的事情,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水落石出。”
“是!”掌印大太監道了句。
“若有陰曹,會不會有天庭?會不會果然有長生不老之術?”楊廣深吸一口氣,眼神里露出一抹精光。
長生不老,是所有君王都繞不過去的話題。
老太監沒有言語,而是同樣陷入了沉思。
天師道
張瑾看著手中信報,眼神有些懵逼:“這世上當真有陰曹地府么?”
身為道門嫡傳,有沒有陰曹地府,他還不知道嗎?
但是現在亡靈天災怎么解釋?
那鋪天蓋地的白骨大軍,還有數不盡的亡靈浪潮,又該怎么說得清楚?
他的眼神里充斥著太多的不解。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陰曹地府。”張瑾篤定的道了句:“可是,這信報該不會是假的吧?昨夜那么大動靜,也瞞不過去。”
不單單張瑾,此時天下道門沸騰,佛門駭然,各大豪門的探子不要錢般向著西域而去。
一時間草原上風起云涌,納罕族成為了風云的中心。
沒有人知道,始作俑者此時坐在扁舟上,手中拿著玉石,懶散的制作著魔法石。
朱丹坐在朱拂曉身邊讀書,字正腔圓的語調在寧靜的水面擴散,聽了叫人賞心悅目。
張北玄滑動扁舟,猶若是一個漁夫般,看著兩岸倒退的景色,目光里露出一抹思索。
“大人,還有三日便到洛陽了。”張北玄看著遠處的佛塔,對著朱拂曉道了句。
“三日嗎?”朱拂曉恍然,然后笑了:“我正要去洛陽的白鷺書院求學,參加三年后的科考,日后我就在洛陽隱居潛修,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三年之后,我有事情差遣你去辦。”
張北玄融合了一只骷髏死侍,唯有在殺戮中才會飛速變強,留在自己的身邊,只會是拖累。
“遵命。”張北玄恭敬一禮。
“對了,你最好進入軍中,為我大隋駐守邊疆。東突厥年年劫掠邊疆,高麗也是每年秋季便叩關而來,你若想武道有所成就,還需軍中走一遭。”朱拂曉似乎想起什么,吩咐了對方一句。
聽聞此言,張北玄面色恭敬的點點頭:“多謝公子指點。”
“白五在東,那你就去西吧。就去玉門關!”朱拂曉瞇起眼睛。
“公子是對玉門關守將不滿,想要在下奪了玉門關大權嗎?”張北玄心中一動,閃過一道念頭,但卻沒有問出聲來,只是靜靜的揣摩著朱拂曉的念頭。
朱拂曉若知道白五此時所思所想,只會笑掉大牙,他叫白五去玉門關,不過是想要在玉門關有所建樹。
日后一旦大隋當真亡族滅種,還能阻擋草原大軍的入侵。
二人一路悠悠,順著水路來到洛陽,此時已經是冬至時節,河水即將結冰。
洛陽的冬天在這個時代也同樣的冰冷,河水即將凍結,寒風已經冰冷刺骨。
朱拂曉躺在扁舟上,磨滅著骨骼上的雷電,一邊祭煉著魔法石。
回到洛陽城外的小筑,朱拂曉打發走了張北玄,看著天地間枯黃的葉子,他想起了薛已。
“還是不去打擾了!”朱拂曉搖了搖頭。
他雖然救了薛已的命,當初想著叫薛已做自己的護衛,但自從知道那個女人懷有身孕之后,便熄了這個心思。
薛已既然厭倦江湖,他當然沒有叫薛已繼續蹚渾水的心思,他終究不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洛陽城
大內深宮
天子看著手中密信,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薛已竟然突破至宗師之境,想不到當年那個文弱書生,竟然有這般造化。”
“陛下,薛已與兵家傳人白五在兵營里呆了七年,這薛已確實是資質不凡,得了白五傳授的兵家本事后,七年時間竟然突破至宗師之境,所以才能在楊素的迫害下活下來。”大太監低垂腦袋。
“呵呵,朕的新科狀元倒是好本事,楊素幫了朕大忙。”楊廣瞇起眼睛:“傳召薛已,就說朕明日要見他。這可是一位宗師好手,是威懾五姓七宗的利刃。”
“當真是意外之喜,誰能想到當年的棄子,竟然自己成了氣候。”楊廣翻看著案幾前的文書,薛已這些年的所有過往皆歷歷在目。
洛陽城
碼頭前
身穿粗布麻衣,被毒辣太陽曬得黝黑的薛已,此時扛著一袋糧食,此時在碼頭上走著。
汗水順著額頭留下,打濕了布滿了灰塵的面孔,破舊的衣衫上充滿了補丁。
誰能想到,當年邊關處號稱:不死先鋒的大將,竟然在洛陽的一座碼頭前討生活?
最后一袋糧食裝卸完畢,薛已拿著手中竹籌,來到了碼頭不遠處的一個桌子前。
桌子前坐著一個喝著茶水的中年男子,在案幾上擺放著茶樹,還有一大盤的銅錢。
在中年男子身邊,還有一個頭發花白的師爺。
“李爺!”薛已來到那管事的身前,交出了手中十二根竹籌。
“薛老五,這是你的工錢。”師爺拿著賬簿,撥出一百二十枚銅錢,然后放在了案幾上。
此時喝著茶水的李爺笑了,自那銅錢中撥出二十枚:“薛老五,這是你的工錢。”
薛已看著身前的二十枚銅錢,臟兮兮的面孔越加陰沉。
那中年管事拿著棍子,大搖大擺的將一百枚銅錢劃拉入懷中。然后看著動也不動的,低著頭的薛已:“愣著干嘛,領了錢就趕緊走人。”
薛已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露出一抹討好之色:“李爺,小人家中新誕生了一個帶把的。二十個大錢實在是不夠一日開支,不知李爺能否開恩……。”
“滾!快滾!”李爺手中茶盞摔落在案幾前:“你家幾口人,吃不的上飯關我何事?再不滾以后不用來了。”
薛已聞言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李爺,那一雙臟兮兮的面孔上,眸子卻是清澈明亮,猶若是一把刀般,狠狠的刺入了李爺的心中,叫其呼吸不由得一滯,口中的狠話也戛然而止。
“你干什么?這可是李家的碼頭!”李爺此時心臟狂跳。
薛已沒有說話,只是拿起那二十枚大錢,轉身離去。
“這狗賊好兇悍的眼神”李爺看著薛已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深吸一口氣,癱軟在座椅上,有些惱羞成怒:“呸,明日不要叫他來了。”
他心中惱怒自己竟然被一個泥腿子給鎮住,在眾人面前丟了臉,此時一抹戾氣在眼底開始醞釀。
“是!”下屬恭敬的道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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