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朱拂曉的笑臉,翟讓忽然想要一拳搗過去,將眼前的這張面孔砸得稀巴爛。
宗師雖然強大,但也不是萬能的好吧?
此地有重兵把守,要是宗師能輕易闖進來,那大內深宮還要侍衛做什么?
這里可是軍營,你就算叫天下第一宗師袁守誠來了,也絕對無法摸進來。
外面守衛又不是瞎子。
“你的修為究竟到了什么境界?”翟讓整理好案幾,然后給朱拂曉倒了一杯酒水。
朱拂曉略作沉吟:“人可敵國!”
翟讓一口酒水才差點噴出來,咳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一雙眼睛盯著朱拂曉,目光里充滿了無奈,趕緊轉移話題,懶得聽自家這個無法無天的兒子吹牛逼:
“深更半夜不睡覺,你來找我作甚?不是和你說了,若沒有事情,咱們不要聯系了。”
“我來是勸你走的,此地已經成為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你既然已經得了便宜,還是趕緊走吧。”朱拂曉端起酒盞喝了一口。
“哦?”翟讓看著朱拂曉:“你覺得我等沒有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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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敗無疑。”朱拂曉看著翟讓:“若是再遲些時日,所有家底都要交代在這里。”
“憑什么?”翟讓看著朱拂曉:“我等有兩萬鐵甲,更有風水大陣為天險。朝廷憑什么取勝?”
“有了鐵甲又能如何?烏合之眾永遠都是烏合之眾。”朱拂曉嘆了一口氣:
“今日來此,不過是提醒你一番罷了,你若執迷不悟,我也沒有辦法。”
眼見著朱拂曉即將起身離去,翟然連忙道:“且慢。”
“還有何事?”朱拂曉腳步頓住,轉身看向翟讓。
“這是你的婚書。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那瑯琊謝家的女子國色天香,從小便熟讀天下所有經文,乃是謝家的嫡系傳人。當年的謝道韞,可以算得上是其姑奶奶,若論家族底蘊,天下少有。”翟讓看向朱拂曉:
“你現在已經成了氣候,為父也作為盜匪,全靠獨孤家資源支撐,也幫不了你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這一紙婚書。”
“你有本事!有才氣!唯一差的就是根腳。你若娶了謝家女,便能一腳跨入頂尖的門閥世家,王謝二族千年底蘊,也會為你所用。到那時你就是天下世家的領頭羊。如此一來,你的根腳、血脈、才學、本領俱都無一破綻,方才可大展宏圖。”翟讓將一個厚重的紙袋遞給朱拂曉:
“切莫弄丟了,這可是為父花費大代價,請你姨娘親自前往謝家說和。”
看著手中的文書,朱拂曉心頭一動,只覺得手中文書重若萬斤。
雖然父子二人數年少有往來,但看著這份文書,朱拂曉心中忽然所有芥蒂盡去。
“這文書……”朱拂曉搖了搖頭,伸出手遞給翟讓:“于我來說無用之物。我心中的志向,父親你不知道。”
“你竟然拒絕了婚事?”翟讓一愣,然后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可知道這一紙文書能叫你少走多少彎路?天下不知多少人都搶著觀看,可誰知你竟然……你竟然……”
翟讓氣的說不出話。
為了這一紙婚書,他說了多少好話,才哄得家中哪位姑奶奶牽線搭橋?
“你喜歡那家女子?”翟讓沒有接過文書,而是看向朱拂曉。
“李家戲班,李紈!”朱拂曉眼睛一轉,脫口而出。
“一位戲子?”翟讓眉頭皺起:“我也曾聽聞李大家的名聲,只是憑你如今本事,李紈配不上你。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無不是門當戶對,那李紈縱使名滿天下,卻也不過是一個戲子罷了……。”
“自古以來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尋常,你娶了那謝家女子,在將那李紈收入妾室,倒也無礙。并不影響你與謝家的婚事。”翟讓看著朱拂曉:
“謝家衰落,但卻有無盡名望。而你有實力,卻缺少名望,謝家才是你正確的選擇。”
看著翟讓苦口婆心的勸告,朱拂曉將文書收回袖子里,他又不是小孩子,當然不會真的將女人當成寶。
女人就是用來玩的!是自己建功立業道路上的一點樂趣罷了。
自古以來,大丈夫想要建功立業,永遠別把女人當人看。遍數古今帝王,但凡將女人寵上天的,有幾個能落得好下場?
朱拂曉絕不是不曾見過世面的人,憑他現在的地位,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
“謝家嗎?”朱拂曉走出大帳,背對著翟讓擺擺手:“我知道了。”
瑯琊王家
悠悠的古閣
落葉紛紛,活水叮當,魚兒在池水中跳躍。
樹上的秋葉飄落,墜落在碧波蕩漾的池水中,惹出了無數漣漪。
樓閣的窗子打開,一個身穿素白皮襖的小娘子,正趴在窗子前看著雀躍的池魚不語。
小娘子只有十四五歲大小,容貌稚嫩臉上滿是愁容,與那年輕的模樣十分違和。
其容貌精致細膩,典型的江南女子容貌,整個人珠圓玉潤無雙。武嫵媚妖嬈與青春、清純混合在一起,用二十一世紀的話就叫:又純又欲。
若有洛神,必是此女。少小年紀,便已經出落得傾城傾國,就算那秋色也要沉淪于美貌。
少女身上充滿了南方女子的溫婉,看著便猶若是有萬千詩書徐徐打開,整個人充滿了書卷氣。
“小姐,在做什么呢?還在想心事呢?”忽然一陣機靈古怪的聲音傳來,一道臉上長滿了雀斑的少女自樓下跑來。
女孩古靈精怪,一看便是天生的樂觀派,與那少女的年紀一般模樣。
“小燕子,可曾打探到那朱拂曉的消息?”趴在窗前的少女連忙轉過身,看著已經撲倒近前的女孩,秋水般的眸子的眸子里,露出一抹期待。
聽聞此言,雀斑少女頓時低頭耷拉腦,笑容一下垮了下來。
看著小燕子臉上的愁容,少女整個人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臉上滿是擔憂:“怎么樣?你倒是說啊?”
“小姐,你這回算跳到火坑了。我已經去外面打探了,那朱拂曉簡直是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乃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殺才,死在其手中的人命,無以記數。曾經滅了那江都王氏、洛陽獨孤家滿門。殺的人頭滾滾,染紅了洛陽護城河。叫天下世家為之惶恐,百姓為之不安。”
雀斑少女臉上滿是絕望,聲音里滿是驚悚語調:
“聽人說那朱拂曉身高十尺,長得是豬剛嘴,猿猴鼻、老虎嘴,雷公腦袋,老熊腰。其手臂比小姐的腰還粗,長得是奇丑無比,比之雷公還要丑陋三分。”
少女身軀一顫,身軀不斷瑟瑟發抖,似乎隨時都要暈倒。
白衣少女頓時臉色一白:“不會吧!你莫要嚇我,此事開不得玩笑。此婚事乃是獨孤家的姨母親自上門提親,怎么會將我許配給這般人家?那朱拂曉若有如此惡名,母親又怎么會同意了親事?”
“我還能唬你?不信你去外面親自打聽打聽,外面的人都那么說?我還特意去學館問過大表哥,那群讀書人都是如此說,比我形容的還要卑劣三分。此人欺男霸女橫行霸道,更是對儒門宗師見死不救,暗中迫害儒門士子……”
燕子不斷數落著朱拂曉的諸般罪行。
見到少女嚇得面色蒼白,方才住口:“你若不信,下次文會之時,可以問問大表哥,還有瑯琊書院中的眾位士子。咱們王家的先生,都是這么說的。聽到朱拂曉的名字后,便是破口大罵,恨不能將其生吞活剝。”
“真不知道是何等卑鄙無恥的人,才能惹得天下人唾罵。小姐乃是良家,家學淵源天下共尊,更是自幼拜大儒三山先生為師,琴棋書畫無不精通,被天下讀書人奉為神女,不知是多少人的夢中情人,怎么能嫁這等卑鄙無恥、骯臟下流的卑鄙貨?”燕子嘰嘰喳喳不斷喝罵。
“不如去找主母退親?”燕子看著面色蒼白的謝曉燕,小心翼翼的詢問了句。
“不可!”謝曉燕搖了搖頭:“若是去退婚,必定會惱了他。他若是當真有屠城滅族那般兇名,又豈會放過我家中父母?放過我王家幼童?”
“你以我的名義,去請瑯琊書院的各路文學大家,開一個書會,我要親自聽他們說。”謝曉燕面色蒼白,額頭青筋暴起。
小丫頭聞言連忙去一邊寫帖子。
別看這丫頭滿臉雀斑長得丑,但是字卻有大家風范,已經有了幾分雛形。
帖子寫好之后,便找人送了出去。
謝曉燕之名,天下儒門人盡皆知。
此女一歲識字、三歲作詩、五歲四書五經皆讀的透徹,八歲之時文采叫舉人敗下陣來。
到十歲之時,文采壓了整個瑯琊男兒,整個瑯琊十八家書院,俱都被謝曉燕踩在腳下。
王謝二家的眾位才子,皆被其踩在腳下。兩個家族中,能壓得下他的唯有四五位六十多歲的大儒。
王謝兩家大儒曾經評價過謝曉燕:有古之道韞風采。天下才氣有十斗,其獨得八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