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誰會和世家死磕?
大家平日里都是和氣生財,縱使有些爭斗,那也純粹是為了利益。而不像朱拂曉一般,簡直是一條瘋狗,看到誰不順眼,就直接撲上去咬一口,根本就毫無緣由,打的大家找不到東南西北。
“都怪那尚書公楊素,當年好生拉攏朱拂曉不就是了?非要將其硬生生逼得站在了咱們的對立面。”裴牛破口大罵:“還有白鷺書院的那些勛貴子弟,簡直都是無腦之輩,非要去找朱拂曉麻煩。”
“現在好了,人家直接暴走,不吃你那一套,非要與你死磕到底,你不是還要受著?”裴牛破口大罵:“走,回去想辦法去謝家說合。人家謝家好不容易抱上大腿,正要借朱拂曉的勢騰飛,怕是要將你我父子恨之入骨。”
回到裴家大院,裴牛遙遙便看到收拾好行囊,站在庭院內哭哭啼啼不肯離去的謝曉燕,不由得又是一陣頭疼。
“姑父!裴大哥!”見到裴牛與裴羅漢走進來,謝曉燕不由得眼睛一亮,便要忍不住撲過來,只是一看到面色陰沉的裴牛,腳步不由得一頓,怯生生的看著父子二人。
“你這丫頭,莫要哭了。”裴牛深吸一口氣:“既然收拾好行囊,那咱們就一道前往你家中走一遭,老夫親自前往瑯琊謝家提親。”
“啊?真的?”謝曉燕聞言喜極而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馬車已經準備好,咱們趕緊走吧。”裴牛沒好氣的道。
瑯琊謝家
謝家主家人丁凋零,傳至這一代,主家只有謝曉燕這一脈單傳的女子。
謝家的產業不知被多少謝家旁系惦記,只是上面有王家壓著,謝家的旁系不好輕舉妄動。
“夫人,餃子包好了。”有健婦端著餃子自門外走來,放在了謝夫人身前。
謝夫人年約三四五六歲,整個人保養極其得體,看起來就像是只有二十七八歲的模樣。
能生出謝曉燕這瑯琊第一美人的女子,容貌必然不會太差。
“曉燕現在在哪里?”謝夫人看著案幾上的餃子,沒有絲毫的食欲。
“姑老爺來信,說是在清河郡,一直住在姑老爺府上。”健婦笑著道:
“夫人莫要掛念,姑老爺將曉燕那丫頭當做自己的親丫頭疼愛,論疼愛不必您這個做母親的差。”
“這丫頭被我慣壞了。”謝夫人深吸一口氣:“小時候郎君去世得早,我看她頗為可憐,就多了幾分縱容,任憑她女兒家四處瘋玩,各種詩壇文會、瑯琊書院,全都由她去。現在連過年也不回來,真個是被我慣壞了。”
“昨日大年聚會,宗族中的耆老還曾詢問,何時定下婚期,我卻支支吾吾搪塞過去。現在宗族中的耆老都指望著那丫頭嫁給朱拂曉,好借著朱拂曉的東風,使得我謝家恢復當年風光。若叫那群老古董知道會這丫頭跑出去,怕不是要氣的吹燈拔蠟。”
“年前我那密友曾經來信,欲要與我商議定下婚期,可是這丫頭跑到外面瘋玩,我又如何回復?”謝夫人看向健婦:“你明日找幾個小廝,去清河舅老爺府上,將那丫頭給接回來。將她給我抓回來乖乖的成親!瑯琊謝家的未來,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夫人是在為難小的。”健婦苦笑:“您都無法說聽小姐,我又如何將其請回來?”
“請不回來,那就直接綁回來。”謝夫人狠狠的咬了一口餃子。
正說著話,忽然門外傳來一道急促腳步聲響:“夫人,舅老爺來了。”
謝夫人娘家姓裴,裴牛乃是其親弟弟。
說著話的功夫,門外傳來一道腳步聲響:“姐,小弟來給你拜年了。”
裴牛大步流星的自門外走來,臉上堆滿了笑容,身邊跟著的是垂頭喪氣神情忐忑的謝曉燕與裴羅漢。
二人面色蒼白神情忐忑,眼神里充滿了凝重之色。
沒有理會裴羅漢,謝夫人看向了謝曉燕,面色不虞:“你還知道回來?”
謝曉燕低頭不語,不敢出言頂撞。
再看了眼面色蒼白忐忑的裴羅漢一眼,謝夫人心中詫異,無數念頭在腦海中流轉,卻是不動聲色的看向了裴牛。
“你怎么來了?”謝夫人看了自家的弟弟一眼,面色露出一抹詫異:“你不是素來無利不起早的主嗎?這大過年的跑到我家,想要作甚?我可和你說,上次借你的三萬兩銀子,族中諸位耆老已經開始放話了。我若在將銀子借給你,怕是不好交代。”
聽聞這話,裴牛嘿嘿一笑:“不是借錢!不是借錢!是好事!是好事!”
“你能有什么好事?”謝夫人慢條斯理的坐在堂中,端起茶盞喝著茶水。
“姐姐,我家的羅漢與曉燕在府中朝夕相處,竟然生出了感情,今日小弟特意厚顏來此,請姐姐成全。”裴牛陪著笑臉。
“噗”
一口茶水噴出,謝夫人的眼神里充滿了驚悚,似乎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你之前在說什么?”
“我說曉燕與羅漢幾個月相處已經有了感情,還請姐姐成全。”裴牛趕緊拿起抹布,擦拭著臉上的茶水。
“裴牛!!!”謝夫人拉長嗓音:“大過年的,你不要和我開玩笑。我心臟小,受不得這等玩笑。”
“我哪里和你開玩笑。”裴牛苦笑著道:“要不是兩個孩子已經胚胎暗合,我二話不說定然將他們拆散了事。可曉燕已經有了牛兒的孩子,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砰!”謝夫人驚得猛然坐起身,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裴牛:“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毫無疑問,謝夫人被對方話語給驚到了。
裴牛陪著笑臉:“姐,您冷靜一下,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著急也沒有用,咱們還是想辦法解決了吧。”
“啪”謝夫人一巴掌打在了裴牛的臉上:“我冷靜個屁。你告訴我怎么冷靜?你知道那是誰嗎?天下第一強者!他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裴牛苦笑:“姐,您莫要著急,我已經與朱拂曉那邊商議好了,此事朱拂曉不會追究的,只要您將三媒六聘的文書交換回去,此就此消弭,不會有任何影響。”
“你莫要騙我,朱拂曉若那么好說話,就不會被天下各大世家忌憚。”謝夫人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裴牛:“你是在拿我兩家所有人的性命來賭。”
裴牛苦笑:“姐,我說的都是真的。只要您這邊開口,所有的風波都會消弭下去。”
一邊說著,自懷中掏出一份條子,遞到了謝夫人身前:“這是朱拂曉親筆手書。”
謝夫人接過文書,低頭看著許久不語。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一個時辰轉瞬即逝,謝夫人看著手中文書,低頭呆呆的看著。
空氣似乎陷入了凝滯,化作了沉重的漿糊,叫人不由得窒息。
一邊裴牛低聲道:
“姐,您到是說話啊?你一直這樣,我害怕。”
“你害怕?我更害怕。”謝夫人面無表情的抬起頭,將手中條子放在桌子上:“你可知道,謝家的一群耆老等著朱拂曉與謝曉燕完婚,等多久了嗎?”
“所有人都在眼巴巴的等著,你現在卻告訴我退婚,我如何與耆老交代?”謝夫人深吸一口氣。
謝家舉族都等著謝曉燕與朱拂曉聯姻,只要二人聯姻,謝家便可一飛沖霄,一躍成為天下間最大的世家。
現在卻被裴牛給攪合黃了,裴家耆老必然會怒氣勃發,到時候他如何交代?
裴家不會饒恕了裴羅漢與裴牛。
最關鍵的是,雖然有朱拂曉的條子,但誰知道朱拂曉會不會因此針對謝家?
現在的謝家,絕對承受不住朱拂曉的壓迫,絕不敢與朱拂曉為敵。
“姐,朱拂曉是真的不在乎這份聯姻,絕不會有任何后患。”裴牛連忙道。
“你覺得我這般和謝家族老解釋,謝家的族老會相信嗎?”謝夫人嘆了一口氣:“你可是要將我害死了。”
說到這里,看向裴牛:“還有,你趕緊將欠下謝家的三萬兩銀子還了,否則我只怕謝家耆老震怒之下,會將你裴家的產業奪了,用來抵債。”
說到這里不再理會裴牛,而是看向謝曉燕與裴羅漢,一雙眼睛許久不語,目光復雜到了極點,過了一會才道:“羅漢,你過來。”
“大姑!”裴羅漢聞言一個機靈,連忙上前躬身一禮,眼神里充滿了忐忑。
“曉燕可是你的親表妹。”謝夫人嘆了一口氣:“她不知世事艱辛,日后所有的風雨,就都要交給你了,全都由你來扛。”
“姑母放心,我日后絕不會辜負了曉燕的。”裴羅漢連忙道。
“呵,你們這群所謂的文人士子,最是負心薄幸。要不了三五年,必然會心生厭惡,想要你們這群負心薄幸之輩長相廝守,簡直是可笑。”謝夫人可是一點不給裴羅漢面子:“我只希望你日后莫要始亂終棄,就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