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師兄是憨、膽子小,但絕不是傻子。
常年生在騙子窩,七師兄耳濡目染,絕對是擁有了合格的騙術手段。
只不過這廝乃是一個奇葩,天性善良而且膽小,不忍行騙。
“有一大筆錢才,師兄有沒有興趣做一票?”朱拂曉看著七師兄。
“咱們現在不是很好嗎?有吃的有喝的,干嘛去騙人。”七師兄嘀嘀咕咕有些不愿意。
“師兄,咱們雖然有些銀錢,但卻不可坐吃山空立地吃陷。再者說,咱們不去騙良善人家,而是去騙那些大騙子,去替天行道呢。”朱拂曉拍著七師兄肩膀:
“李訟師一家的惡行,你應該也看到了,要不是師弟我有幾分本事,此時墳前的草,都長得老高了。咱們去誆騙李家,對師兄來說,不是懲奸除惡嗎?”
“那李訟師是何等精明的人物,豈是那么容易誆騙的?”七師兄有點害怕:“萬一被他抓到我行騙的把柄,到時候必然死無葬身之地,師弟你就等著給我收尸吧。”
“我既然給師兄出謀劃策,就斷然不會坐視師兄陷于險境。”朱拂曉拍著七師兄肩膀,在其耳邊一陣低語。
“果然如此?”七師兄聽了朱拂曉的話,倒是有些靠譜,將信將疑的問了句。
“伸出手來。”朱拂曉道。
七師兄伸出手,只見朱拂曉在七師兄手掌劃了一道玄妙符號,那符號閃爍著金光,然后剎那間隱去。
“去了李家府邸,師兄只需將此符號對準那惡鬼,然后迎風一晃,那惡鬼必然會被壓制下去。接下來你只需要按我說的做,不將那李家錢財搜刮干凈,咱們決不罷休。”朱拂曉道:“去吧。”
七師兄面帶猶豫,只是看著信誓旦旦的朱拂曉,然后道:“我就信你一次,若是不靈,大不了被直接打出來。”
李家的人不識得七師兄。
至于說劉掌柜會不會揭破七師兄的底細?
他與劉掌柜有恩,若是劉掌柜敢做忘恩負義的事情,那就怪不得他棘手,將劉掌柜那數百萬兩銀票與家產奪了。
七師兄一路上記住朱拂曉的話,來到了李家大門外,此時李家眾人已經開始準備開膛破肚。
就在此時忽然聽聞仆役稟告:“老爺,外面來了一個道人,說是有辦法治愈公子的病疾。”
“哦?”李訟師聞言心頭一跳,看著磨刀的三醇道人,連忙道:“刀下留人。”
三醇道人停下手中動作將目光望了過來,李訟師沒有解釋而是對著仆役道:“請哪位道人進來。”
不多時就見七師兄走了進來,雙手插在袖子里眼神中露出一抹傲慢:“就是你貼的懸賞告示,說要請人鎮殺惡鬼?”
見到七師兄這幅傲慢形態,李訟師不但沒有反感,反倒是心中大喜:“有如此姿態,是個有真本事的!”
“是我!尚未請教道長名諱?”李訟師連忙道。
“你不必打聽我是誰,我只問你,若能鎮殺那惡鬼,你付出幾分報酬?”七師兄揚起下巴,眼神中滿是傲氣。
見到七師兄如此盛氣凌人,絲毫沒有道家人的虛懷若谷,謙虛平和,那三醇道人看不過眼:“哪里來的無名之輩,卻是好大口氣,真當以為是什么小鬼?”
看著三醇道人,七師兄腿肚子一顫,他如何不識得這徐州城內大名鼎鼎的天師道掌教?
與對方比起來,自己就是一根雜草。
不過得了朱拂曉安排,此時強裝鎮定,漫不經心的掃了那三醇道人一眼,猶若是看到了空氣一般,然后看向李訟師:“我若治好貴公子的病,我要紋銀三百萬兩。”
“好的的口氣,當真是獅子大開口。三百萬兩白銀,虧你也敢開口。”三醇道人忍不住罵了一聲。
一邊的劉掌柜看著七師兄,不由得眼皮一跳,但卻不動聲色的退到一邊。
不管姜重寰有何手段,都不是他該插手的。
將三醇道人視作空氣,七師兄只是看向李訟師,咄咄逼人:“如何?”
“這……三百萬兩銀子實在是太多,就算將我這家底全都賣了,怕也沒有三百萬兩。”李訟師苦笑,聲音里充滿了無奈。
“我就要三百萬兩銀子,那管你傾家蕩產。我若能治好,你只要想辦法給我湊齊三百萬兩銀子。”七師兄咄咄逼人。
三醇還要再罵,卻被李訟師攔住。
他只有一個兒子,銀子沒了還可以在買,但要是人沒了,要那銀子又有何用?
三醇道人見此,不由得深吸一口氣,暗自道:“好狂的道人,且看你有何手段。稍后若是招搖撞騙,非要叫你知道厲害不可。天師道威嚴不容侮辱。”
“可以!只要道長當真能鎮壓了那惡鬼,縱使是砸鍋賣鐵變賣家產,我也要將那銀子給您湊齊。”李訟師恭敬的道了句。
“嗯,待我去看人吧。”七師兄不咸不淡的道了句。
“就在這里。”李訟師領著七師兄到了后院,便看到瘦的皮包骨頭的李濤。
“還請道長施展手段救救我兒。”李訟師恭敬的道。
不管如何,先看看對方手段,然后再說其他。
七師兄看著那躺在榻上動彈不得的李濤,手心中滿是汗漬,不緊不慢的在袖子里擦拭了一下,然后看著目光望來的三人,心中一動:伸頭一刀,縮頭一刀。事已至此,只能就這般了。
只見七師兄伸出手掌,掌心內迸射出一道金光,那金光閃爍落在那李濤的身上,然后就見李濤身上那鬼氣竟然一聲慘叫敗退了回去,然后李濤竟然睜開眼睛,昏迷中的李濤蘇醒了過來。
一邊的李訟師眼見著那鬼胎咆哮,不斷掙扎怒吼,被那金光步步逼退,眼見著就要被拔出,不由得面露激動之色。
那冷眼旁觀,的三醇道人也是驚得身軀發麻:“好手段!好手段!”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現在很顯然,對方手段是有的。
怪不得對方竟然如此傲氣,原來是自己小瞧了對方。
一邊劉掌柜也是心中驚詫,想不到當初在自家藥店寄宿的青年,竟然有這般不可思議的手段。
只是眼見著惡鬼即將被拔除,卻見七師兄猛然一閉合手掌。
“道長,為何不繼續出手,拔除那惡鬼?”李訟此時死死的盯著七師兄,聲音里充滿了焦慮。
“哈哈哈!哈哈哈!”七師兄仰頭大笑,此時見到自家師弟給自己的手段當真奏效,頓時腿也不抽筋了,腰也不痛了,眼神中充滿了暢快:“此等手段頗為耗費元氣,今日本人元氣已經耗盡,只能改日在施展。李訟師,一百五十萬定金,還需先付了。”
李訟師聞言眉頭皺起,一張面孔苦巴巴,可憐兮兮的看著七師兄:“道長,煩請您開開恩,助我而拔了這惡鬼,在下絕不敢貪墨道長的銀錢……。”
“休要啰嗦,速速拿錢來。一百五十萬兩白銀,一分不可少!”七師兄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李訟師的話。
“這位道友,我輩修士當以慈悲為懷,救命治人、斬妖除魔乃是本職……。”三醇忍不住開口。
“你是哪個?有你開口的份?”七師兄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有自家師弟撐腰,他底氣足的很:“哼,你若有本事,就盡管將那鬼胎拔了。若是沒有本事,就閉嘴在旁邊老實的看著,貧道的事情,哪里有你插話的份。”
此言一出,三醇氣的面皮發紫,臊的無地自容。
他堂堂天師道徐州分觀的掌教,放眼天下也是一位人物,誰人敢這般不給他面子?
三醇氣的身軀哆嗦,但此地乃是李府,卻也不能繼續多說。
李訟師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露出一抹苦笑:“道長稍后,在下縱使是砸鍋賣鐵,今日也要將一百五十萬兩白銀給你湊齊。”
李訟師轉身走回前院,開始安排仆從去四處籌措銀錢,然后又翻箱倒柜翻找家底。
直至夕陽西下,天邊最后一縷余暉即將消失,才見眼睛猩紅的李訟師自門外走來:“道長,這是一百萬兩銀票,還有那五十萬兩黃金、白銀、玉石、翡翠、古董等奇珍之物。”
見到果然隨隨便便就訛詐了百萬兩白銀,七師兄的眼睛頓時亮了:“師弟誠不欺我也。”
將那百萬兩銀票拿住,塞入懷中,又看向那十幾個大箱子,眼神中露出一抹精光:“勞煩閣下盛裝了馬車,送我出城。”
李訟師道:“已經準備好了。”
“裝車吧。”七師兄道。
“道長,我兒的病情……”李訟師眼巴巴的看著七師兄。
“你著什么急,待我休息一夜,明日再來登門。要不了三五次,便可痊愈。”七師兄聞著院子里的草藥香氣:“如今我既然來了,這滿院的老藥當然是再也用不到了,不如折算成銀錢,隨我一道拉走如何?”
“這……”李訟師聞言面色猶豫,這些老藥可是足足花費了他三十七萬兩銀子。
“怎么?一百五十萬兩白銀都付賬了,難道還差這幾十萬兩?還是說你不信任我?”七師兄盛氣凌人,將自家師傅的模樣,學了個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