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方這么損的招，你是怎么想出來的。”良久，郭浩見沒人了，這才笑道。
方黎搖了搖頭：“要不是實在沒辦法，我也不想出這損招，關鍵是咱們這次如果輕易妥協，往后指不定什么樣的阿貓阿狗都會來提各種無理要求。”
“不至于吧？我們是純民營資產，輪不到教育部門管轄吧？”
“縣官不如現管啊，家教網的業務，理論上是歸教育部門主管的，各大高校的領導跟教育部門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郭浩臉色一變。
方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安慰道：“也沒你想的那么嚴重，現在政策上都在鼓勵互聯網企業發展，只要法無禁止，監管部門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看現在所有的第三方支付平臺全都沒拿到牌照，阿里馬創建支付寶的時候，還說隨時準備進監獄，現在不僅沒進去，還越活越滋潤。”
“現在的華夏，正在經歷一個前所未有的變革，摸著石頭過河，許多事物在創立初期只能任它自由發展，一旦到了一定規模，相關部門肯定是要立法納入監管的。”
“不能肆無忌憚，也不必畏首畏尾，咱們要做的是悶頭發育，家教網現在連一個區都沒做全，下一步咱們的目標是整個武市，進而覆蓋所有的一二線城市，甚至讓所有設立大學的城市都有家教網的存在，到那時現在所遇到的這些問題，都將不再是問題。”
郭浩渾身一震，人的眼光總是有局限性的，他能夠看到的只有眼前這一攤子，而方黎給他的感覺，似乎有一雙能夠看透重重迷霧的雙眼，這也是他一直為方黎馬首是瞻的原因。
.......
另外一邊，方黎雖然什么都沒做，那些學生代表卻并沒有消停，他們把今天在“天元科技”看到的一切發布到了“校內網”。
頓時，所有在家教網賺到錢的學生們都被發動起來，即便是一些旁觀者，也都站在了學生這邊，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大學教師跟貧困學生比起來，貧困學生自然就是弱者。
而且更可怕的是，許多學生開始發布一些關于貧困學生的帖子，連帶著把學生會售賣貧困生名額的丑事都給扒了出來。
一時間，同情貧困生的呼聲越發高漲，學生代表們還把家教網的成立初衷傳播開來，頓時引得無數路人稱贊，在家教網做兼職的學生更是死心塌地。
很快，這種對抗情緒從網絡反饋到了現實，有學生在老師的公開課上公然發難，一席話懟得老師啞口無言。
更有甚者，有學生把“請給我們一條活路”的橫幅掛到了校門口，校領導看得那是膽戰心驚，腳下一軟差點沒一路順著臺階滾下來。
事情鬧大了，很快就引起了教育部門的關注，上面專門派下來調查組，不僅走訪了老師跟學生，還到了“天元科技”實地參觀。
方黎親自接待了調查組。
“各位領導們可能不知道，大學生做兼職實在是太難了，學校周邊便利店招大學生兼職，一個小時能給到10塊錢就算是高價了，許多貧困學生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做那些體力勞動，才能有一口飽飯吃。”
“以前做家教，不僅訂單不穩定，還容易碰到一些老賴家長，隨意克扣課時費，還有的中間人掌握訂單之后賺取差價，甚至是兩頭吃，我們實在是于心不忍，這才創建了家教網。”
一見面方黎就大談理想，聲淚俱下的向調查組吐苦水。
調查組有人問：“但是，據我所知，你們家教網也會從中抽取傭金。”
“當然，這點我并不否認，因為網站維持正常運營是需要一定資金的，但是我們僅僅只抽取5%的傭金，這點錢連宣傳的費用都不夠，更別說購買服務器了。”
調查組眾人相視點點頭，就算他們沒做過買賣，也知道5%的傭金在大多數行業里都算是最低標準了。
“好吧，基本情況我們都了解了，回去之后，會如實上報，不過我個人還有一個問題，不知道方同學，方不方便回答？”一個中年女子收起筆記本。
方黎點點頭：“您說。”
“從做生意的角度來看，為老師開通個人主頁，既能讓家教網獲得一大批優質的家教資源，還能提升營業額跟傭金，按理說你應該沒理由拒絕才對。”
“首先，我之前說過，創辦家教網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賺錢，其次，就我個人認為，家教網不應該跟高校爭奪教師資源，我們的老師都是經過多年培養的高級知識分子，他們的主要精力應該放在如何培養高等人才上，而不是浪費在一些低級的課外輔導上。”
中年女子詫異的看向方黎，又道：“但是老師也有權利追求更好的生活，你這樣粗暴的將他們拒之門外，是不是太草率了？”
方黎搖搖頭：“領導，估計您還不清楚，我們現在一些優質家教的課時費是200/小時，比許多老師的代課費用高了一倍不止，將來說不定課時費用還會更高，或許一個優質家教的課時費將會是老師代課費的幾倍甚至是十幾倍。”
“試問，如此高的收益，一旦我放開這個口子，又有哪個老師愿意花費精力去學校代課呢？”
中年女子渾身一震，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仿佛看到許多優質教師資源的流失。
“照你這么說，你是在為學校挽留優質教師資源，學校應該謝謝你才對。”
方黎搓著手：“領導，感謝就不必了，家教網現在迫切需要一個合法身份，萬一到時候你們說我們是違法機構，再把我抓進去，我可就太冤了。”
中年女子一聽就直搖頭：“這個我沒辦法做主，不過回去之后，我會向領導匯報的，至于違法，倒是不至于，畢竟你們現在是非盈利機構，也不涉及到辦學......說實話，你們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只能等到相關文件下來，我們才有法可依。”
郭浩聽完心里也松了口氣，果然跟方黎說的差不多。
調查組來得快去得也快，一周后，教育部門下發了一份文件，上面明確要求所有“小初中高”院校老師不得從事校外有償補課，自此逍遙了多年的大學老師，也失去了校外有償補課的資格。
方黎沒想到，由于他的關系，這份原本應該18年才出臺，號稱史上最嚴校外輔導禁令的文件，會提早十年頒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