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春節,劉立桿覺得比較郁悶,張晨和小昭不在,雯雯和倩倩,也回了家,接下去還會不會回海城也不知道,義林媽帶著義林,去靈山的外婆家過年,要過完元宵才回來。
整個院子,現在只剩下劉立桿一個人。
好在海城的酒店和娛樂場所,都還開門,雖然是春節,照樣二十四小時鶯歌燕舞,后面街上的大排檔也照樣出攤,劉立桿的吃飯問題還沒遭遇困難。
餓了,就騎著摩托車,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
這摩托車,那天那些爛仔來的時候,本來是想動手砸掉的,義林媽出來,說這摩托是她家的,你們不能動,義林媽叫得很大聲,隔壁鄰居都跑過來,那些爛仔看到,這才只能作罷。
他們也知道,依海南人的性格,真玩起命來,不到十分鐘,可能整個濱涯村的人都會過來,自己這十幾個人,到時候能不能出去都成問題,反正樓上已經砸了,老大那里,也算可以交待。
劉立桿懶得扣吳朝暉,等他回電話,然后等他開車過來,他覺得還是騎摩托方便。
大年三十和年初一,劉立桿都在劉蕓那里,劉蕓很忙,整個春節期間,他們的高爾夫球場,特別是練習場的生意特別好,再加上他們董事長帶著朋友和家屬也來海南過年,劉蕓就沒那么自由,除了俱樂部的工作以外,不時還要抽時間去陪他們。
劉立桿住在劉蕓那里,劉蕓也只能晚上十點,練習場關門才回來,早上一早就出去,中間,最多會回來給劉立桿送中飯和晚飯。
雯雯和倩倩的事情過后,劉立桿覺得自己不太敢面對劉蕓,雖然劉蕓不知道他和雯雯倩倩的事情,但劉立桿自己有一種負罪感,他覺得劉蕓確實如張晨說的,是個好女孩,但這個好,是他劉立桿承受不起的,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劉蕓。
劉立桿像個流氓,但畢竟不是真的流氓。
這種負疚的心理,讓劉立桿和劉蕓在一起的時候,會有意地去討好和迎合劉蕓,這種有意,劉蕓覺得很接受,甚至有些喜歡,但在劉立桿,他覺得自己太過虛偽,心很累,也很討厭自己。
還有就是,經過了這件事情以后,劉立桿隱隱覺得,劉蕓對她和自己的事,變得比以前認真了,她口上沒說,但劉立桿感覺得到,她似乎有把他們的關系更進一步的打算。
劉蕓的這種認真,也讓劉立桿感到壓力很大,他知道自己最終會對不起劉蕓的這份認真,那何必再繼續往前。
有那么一刻,劉立桿有過和劉蕓徹底交底的想法,但他知道,如果那樣,他和劉蕓就徹底結束了,這又是劉立桿舍不得的。
你他媽的還真是貪得無厭,劉立桿這樣罵著自己,但罵歸罵,舍不得還是舍不得,他最終沒有開口。
劉立桿覺得自己,真的是不可救藥了。
到了年初二,劉立桿謊稱自己晚上要應酬,來不了了。
“那你什么時候再來?”劉蕓問。
“說不好,你也知道,海南的這些人,他們自己在家待不住,就想拖著別人陪,最主要的是替他們買單,真他媽的!我要是來,會先給你電話的。”
“好吧。”劉蕓點了點頭,“少喝酒,知道了嗎?”
“少喝是不可能的。”
“那就盡量,還有,要休息好。”
劉立桿說好。
劉蕓站在窗前,看著劉立桿騎在摩托車上,在遠處消失,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很想劉立桿留在這里,又有點怕他每天晚上變著花樣的折騰,雖然這種折騰,自己從心里是喜歡的,但又擔心,這會讓自己白天工作的時候,精力不濟。
她現在必須特別小心,全力以赴地應對每天的工作。
這次董事長來,劉蕓感覺他對自己的態度,有了些微的變化,俱樂部已經度過了最困難的時期,在困難的時候,他需要她幫助支撐,離不開她,相反,現在困難期過去,董事長大概覺得,她這個總經理,就沒那么重要,有沒有都無所謂了。
特別是董事長的夫人,這次還特別帶了自己的弟弟過來,他們看到她的時候,目光總是有些閃躲,劉蕓心里明白,就這些人的格局,這個時候,很自然就會覺得,肥水不該流外人田,那個小子,搞不好就是他們帶來準備接替自己的。
雖然老板很想,但劉蕓不是靠和他上床獲得這個位子的,所以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比較單純,她既然不靠自己的美貌,就只能靠自己的能力和努力,來讓自己成為不可替代的。
劉立桿從劉蕓那里,回到了義林家,一個人待了好幾天。
他其實并沒有什么應酬,孟平才有,這小子從年初一到今天初五,就沒有一天是閑著的,天天都有應酬,孟平也叫了劉立桿,劉立桿沒去,他想,和那些虛頭巴腦的人,吃那種虛頭巴腦的飯,說那些虛頭巴腦的話,他媽的有什么意思?
他和孟平不一樣,他現在沒那么多的事需要求他們。
閑得無聊,劉立桿甚至跟著二貨,去找了一次叮咚,去的時候,還有些亢奮,但到一半他就意興闌珊,他覺得她們也是他媽的虛頭巴腦,不管是她們虛頭巴腦的呻吟,還是用那種虛頭巴腦的,嬌滴滴的聲音叫自己老公。
劉立桿起身就回家了。
早知道這樣,劉立桿覺得,自己當初怎么沒有想到,在去湛江的船上就給吳朝暉打電話,讓他開車過海,到湛江來接他們,四個人干脆開著車子回永城,那該多好?
自己怎么這么笨,現在才想到這個?
劉立桿馬上自我否定了這個想法,他覺得當時即使想到,自己也不可能這么做,海城還有事情沒處理好,雯雯和倩倩還在劉蕓那里,自己不可能說撇下她們,一走了之。
雖然他們雙方都沒認真對待他們的關系,都說是玩玩的,但畢竟這么長時間相處下來,還是有感情的,自己不可能說走就走,何況那個時候,她們在劉蕓那里,到底會不會把雷引爆,自己也還不知道,怎么可能逃走?
倒是后來,他回到海城,發現劉蕓已經把她們送走以后,自己可以叫上吳朝暉走,但那時候走,也沒有用,他們即使到了廣州,也不可能找得到張晨和小昭,
張晨的BB機,出了海南島就沒有用了,只要他不打自己的電話,自己就不可能找到他,張晨這個悶蛋,劉立桿太了解了,死要面子,他不好的時候,是不會給別人打電話的,那天如果不是因為把存折寄給了自己,不得不給自己打電話,他肯定就不會打。
那天在電話里,劉立桿把陳啟航家的電話告訴了張晨,和張晨說,啟航和林一燕回廣州了,你在廣州,就打他們電話,張晨表面說好好,我知道了,但后來并沒有打。
年三十的那天晚上,能接到張晨的電話,這讓劉立桿感到相當的意外。
那天過后,這么好多天過去,這個家伙,又沒有音信了,連回到永城,都沒有給自己打過電話。
想到這里,劉立桿撥了張晨家樓下傳達室的電話。
張晨家住在他爸爸單位,永城儀表廠的宿舍院子里,樓下院子門口的傳達室,有一部電話,電話接通,劉立桿說:
“師傅,麻煩你幫我叫一下三幢二單元502的張晨接電話。”
張晨聽到,傳達室值班的師傅打開了擴音器,叫道:“三幢二單元502張晨電話,三幢二單元502張晨,快到傳達室來接電話。”
過了一會,有聲音從電話里傳來,不是張晨,劉立桿聽出是張晨的媽媽,她說:“張晨還在海南島,沒有回來,你是誰啊?”
劉立桿沒敢吱聲,趕緊把電話掛了,這他媽的,還沒有回去,不應該啊?
劉立桿算了一下,張晨和自己說過,他們買的是大年初一凌晨的火車,那怎么算,現在也應該已經回到永城了啊。
劉立桿想了一會,明白了,張晨一定是已經回到永城,但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劇團,他這次帶回去的是小昭,不是金莉莉,他就這樣冒然把小昭帶回家,那會把他家和金莉莉家,搞得天翻地覆的。
劉立桿斷定金莉莉沒把自己和張晨分手的事情告訴家里,不然張晨家肯定會知道,張晨家知道,電話早就追過來了。
劉立桿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撥通永城婺劇團的電話,他害怕坐在劇團辦公室,接電話的會是馮老貴。
劉立桿嘆了口氣,他直起身子,這才發現,走廊的地上,已經扔了七八個煙頭,自己不知不覺,他媽的抽了這么多煙?
劉立桿看看手表,五點多了,他走下樓去,邊走邊給李勇打電話,李勇在公司值班,劉立桿和他說,我去義龍路買鹽焗雞和叉燒,過去你那里喝酒。
“好好好,我他媽的在辦公室里,屁股都快坐出痔瘡了。”李勇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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