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想了一下,他說:“譚淑珍,你心里沒有底,你問我,我也不懂房地產,不過,可以找一個懂行的問問。”
“誰?”譚淑珍問。
張晨說:“你還記不記得韓先生?我知道桿子以前迷茫的時候,就會去問問他。”
譚淑珍眼睛一亮,叫道:“海城的那個香港人?”
張晨說對。
“太好了,張晨,你有沒有他電話?”譚淑珍問。
張晨說,好像有,我找找,不過,這個韓先生好像有一個毛病。
“什么毛病?”譚淑珍問。
“他好像不太愿意在電話里談事情,你真的有什么問題想搞清楚,就去當面談,話匣子一打開,這家伙嘴里出來的都是真貨,以前韓先生到杭城的時候,孟平就一定要從南京趕過來,就為了和他當面聊。”張晨說。
“那我就去一趟,不就是海城嗎,多大點事。”譚淑珍說,“你幫我聯系上就是。”
張晨拿起手機,翻著通訊錄,找到了韓先生的電話,他和譚淑珍說,找到了。
“快快,你幫我打,我和他又不熟。”譚淑珍說。
“我都從來沒和他聯系過,也不知道這電話還通不通。”
張晨說著把電話撥了出去,同時按了免提,電話嘟嘟地響著,是通的,兩個人互相看看,都興奮了起來。
電話響了十幾下之后被接起來,電話一通,韓先生就叫道:
“哎呀,張總,怠慢怠慢,沒想到會是你的電話,我正在院子里,給幾盆花除除草。”
“你好,韓先生,好久不見。”
張晨笑道,韓先生也說好久不見,張晨沒有和他說劉立桿的事情,而是說了,錦繡中國的董事長,想向他當面請教一些房地產方面的問題,不知道韓先生方不方便?
“是譚董吧,桿子公司的?我們在三亞,好像見過一面。”韓先生說。
張晨想起來了,確實,那次自己要拿三亞熱帶植物園的地,心里沒底,劉立桿打電話給了韓先生,韓先生從海城來到三亞,那一次譚淑珍也在,大家一起吃的飯。
張晨說對,就是譚董。
“好,你讓她來吧,張總。”韓先生說。
掛斷電話,張晨奇怪了,他和譚淑珍說,這韓先生,好像知道桿子的事情,也知道你當了錦繡中國的董事長。
“當然會知道了,這事當時鬧得那么沸沸揚揚,我們還發了幾次公告,只要是關心錦繡中國的,當然都會知道。”譚淑珍說。
張晨恍然大悟,這韓先生,平時肯定也會關注著桿子公司的動向,這有什么可奇怪的。
“我不管,張晨,海城你要陪我去,我和韓先生不熟,對海城更不熟。”譚淑珍說,“下了飛機,我都怕我會迷路。”
張晨瞪著她罵道:“你這是吃定我了?”
“對對,我就是吃定你了。”譚淑珍大笑,“不過我可以請你吃飯。”
“日料?”
譚淑珍點點頭。
“滾!”張晨罵道,“我這也是自己給自己找事,譚淑珍,你要是不請我吃日料,我就陪你去。”
“好好,不請你吃。”譚淑珍趕緊說。
張晨和譚淑珍抵達海城美蘭國際機場,走到出口的時候,看到老謝和小鄭站在那里等他們,老謝是張晨打他的電話,告訴他自己今天和譚淑珍會到海城,老謝說他來機場接他們。
小鄭也會在,是張晨沒有想到的。
小鄭和張晨說,你們還沒有起飛,大哥就打了我電話,讓我過來接你們,在這里碰到了謝總。
張晨笑道,這也太隆重了,我們兩個人,需要你們也來兩個人,兩輛車。
小鄭笑笑沒有吱聲,張晨突然明白了,一定是老譚譚大哥,還擔心自己到了海城,不小心會碰到洪剛蘆手下的那些爛仔,他因此打電話讓小鄭過來的。
雖然說事情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但這事,畢竟還沒有一個完結,他們也不知道,海城這邊是怎么個情況。
張晨和小鄭握了握手,說謝謝!
老謝問張晨,晚上準備住在哪里?
張晨轉頭看看小鄭,笑道,去望海樓怎么樣?
他記得上次劉立桿來海城的時候,住的就是望海國際大酒店,還在酒店大堂,正巧就碰到了阿正,只是被小鄭訓了兩句,阿正就溜走了,并沒有敢來找事,劉立桿回去,繪聲繪色地把這事和張晨說的時候,張晨當時就感覺,這也太刺激了,聽上去就很過癮。
張晨一說,小鄭和老謝都笑了起來,老謝說,怎么,張總,還想去看看自己設計的作品?可惜,看不到了。
“怎么了?”張晨問。
“望海樓已經被海航兼并了,現在望海國際大酒店,望海商場的第一百貨,都已經拆掉了,在建一座望海國際廣場。”
老謝說著嘆了口氣,他問:“張總,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做的那個中國城的方案?”
張晨說記得。
“我看了望海國際廣場的規劃布局,就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和我們那個中國城很像,可惜,我們那可是快二十年的事了。”
老謝連連嘆息著,張晨點了點頭。
“要么住明光海航,今年剛開業的。”老謝說。
“不要,明光周圍的環境太差,像老城鄉下,還是去寰島泰得吧,那里還算方便,酒店是老了點,不過周邊的環境還是很不錯的。”
小鄭提議道,張晨說好。
大家到了外面停車場,張晨心想,總不好意思讓他們兩個,誰到機場來接人,結果是開著空車回去,譚淑珍心有靈犀,就在張晨猶豫的時候,她和張晨說,張晨,你坐謝總的車,我坐小鄭的,我們都享受一下專車的待遇。
大家都笑了起來。
到了車上,張晨問:“謝總,望海樓被海航兼并了,你知道原來那個誰……”
“你是說姓符的,海霸天?”老謝知道張晨想問什么,打斷了他。
張晨說對。
“出事了,好像是去年就被抓起來了,已經退居二線了,還是沒放過他,受賄,數量還不小,我忘了判幾年,反正蠻長時間的,估計這輩子,也就結束在監獄里了。”老謝說。
“我去!”張晨罵道。
老謝笑了起來,問:“怎么,你還同情他?”
張晨笑笑,搖了搖頭。
恍恍惚惚間,張晨想起了文明東路那一座帶天井的房子,想起了那一個人影,海霸天出事了,那她會不會……張晨問謝總,海霸天出事,被牽連的人多嗎?
“有幾個,不過判得最重的好像就是他。”老謝說。
“那個……他,他周圍的人,有出事的嗎?”張晨問。
老謝看了看他,說不記得了,當時也就當個新聞看,看過就忘了,你現在問起,我才想起來,怎么,張總,你想知道什么?
“沒有,沒有。”張晨趕緊說,“我不是在那里干過嗎,就想知道,還有沒有認識的人跟著倒霉的,好奇而已。”
老謝點了點頭。
寰島泰得大酒店是海南省的第一家五星級酒店,現在已經很舊了,但張晨記得九四年剛開業的時候,可是轟動了全國。
當時張晨已經回到杭城,還是從報紙上看到海甸島的寰島泰得大酒店開業的新聞,它轟動全國的原因是,酒店那高高的玻璃頂的大堂里,居然可以種下一棵椰子樹。
張晨和譚淑珍在大門口下了車,酒店門口的門僮,是個印度人,趕緊就給他們開門,兩個人走了進去,張晨看到了那棵當時轟動全國的椰子樹,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棵。
酒店從九四年開張到現在,中間應該還裝修過,比張晨想象中來得新,最重要的是,老牌五星級酒店的氣派還在。
他們在那里站了一會,老謝和小鄭停好車來了,小鄭看樣子是這里的關系單位,他到總臺,直接拿了兩張房卡就過來了,他把房卡交給張晨的時候,悄聲和他說,有事就給我電話,張總,我到這里很快。
張晨說好。
老謝問張晨他們晚上想吃什么,張晨問,博愛路那里的羊肉火鍋,不知道還有沒有?
“早就沒有了。”老謝笑道,“算了,不用問你,問出來的都是老古董,再問下去,你大概獅子樓都要出來了。”
“獅子樓也可以。”張晨說。
小鄭和老謝都笑了起來,老謝說:“獅子樓早就沒有了,天龍王、地龍王、海龍王、貴賓樓、和樂海鮮都沒有了,你還記得的,大概就還有個南莊,不過南莊,現在已經沒有什么人去了。”
張晨撓著頭,嘿嘿地笑著,他說,這樣,我還真想不出什么地方了。
譚淑珍在邊上樂不可支,她說,你現在也就和我差不多了。
“我等會發地址給你。”老謝說著,把車鑰匙遞給了張晨,和他說:“海城雖然小,沒有車可不方便。”
“那你呢?”張晨問。
“我坐小鄭的車走,公司里還有車。”老謝說。
張晨和譚淑珍上了樓,兩個人的房間面對著面,張晨說,等會等謝總地址發過來,我再給韓先生打電話,約他晚上一起吃飯。
譚淑珍說好。
“你先休息一會,我等會叫你,現在才四點多鐘,海南人起碼要七點以后才吃晚飯。”張晨說。
兩個人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間,張晨趕緊拿出了包里的筆記本電腦,打開來,插上房間里的網線,他想搜一下海霸天案子的詳情,卻突然想不起來,海霸天叫符什么了。
張晨在搜索欄里,輸入了海城海霸天,結果什么也沒有。
再輸海城望海樓符總,倒是出來了幾條新聞,其中一條還有一張照片,照片里的海霸天老了,也胖了很多。
但還是沒找到他出事的新聞。
從新聞里,張晨看到了海霸天的名字,輸進去,終于看到了他出事的新聞,受賄、貪污、瀆職、黑社會組織等等,罪行一大堆,被判了無期徒刑,張晨看遍了整篇新聞,也沒有看到他的同案犯,更沒有看到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