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向北以為自己睡了很長的時間,其實也才睡了一個多小時,窗外天都還沒有開始亮。
張向北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嚇了一跳,趕緊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看到鄭新穎穿著睡衣,站在他的床前,張向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此才被從睡夢中驚醒的。
張向北叫道:“我去,嚇我一跳,鄭新穎,有什么事嗎?”
鄭新穎看著他問:“張向北,前面那個溫州老板娘說的事情,可以嗎?”
說完,鄭新穎咬著嘴唇,在等張向北的回答。
張向北腦子還是一團漿糊,他被問糊涂了,說:“什么溫州老板娘,什么事情?”
“就我們吃晚飯的時候,那個老板娘說的,她說,她說我是你女朋友,可以嗎?”鄭新穎鼓足勇氣,終于說了出來。
張向北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他只是覺得自己這樣光著身子坐在鄭新穎面前不好,想下床去拿衣服穿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前面太困了,從衛生間出來就睡了,連內褲也沒有穿。
這一下尷尬了,張向北說:“鄭新穎,你先出去,你到外面客廳去等我。”
“那你先告訴我答案。”鄭新穎說。
張向北無奈,只能老老實實說:“我連褲子都沒有穿,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出來再說。”
鄭新穎轉身走了出去,張向北趕緊下床,找出衣褲穿了起來,都穿好后,這才走出去。
鄭新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他,臉色蒼白,心里已經冷了一大半,不用張向北回答,她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如果張向北愿意,就不會把自己從房間里趕出來了。
張向北一邊走一邊用手撓著頭,覺得自己面臨了一個難題,坐下來后,也不知道說什么,只能看著鄭新穎嘻嘻地笑著。
“我還以為我睡了很長的時間,結果才一個多小時。”張向北沒話找話,“你沒有睡?”
鄭新穎搖了搖頭,她這時候也有些冷靜下來了,她問:“你不愿意,對嗎,張向北?”
張向北說:“我從來沒有想過。”
“那現在想。”
“不用想了。”張向北說,“鄭新穎,我們還是繼續當好朋友,好嗎?”
“是因為向南?”鄭新穎問。
張向北沒有回答,他的腦子里浮現出了在浦東機場,和向南擁抱的情景,這樣想著的時候,那種酸酸的感覺又回來了。
“是嗎,張向北?”鄭新穎不依不饒,繼續問。
張向北說:“是。”
“可是向南,她理你了嗎?”鄭新穎問。
張向北搖了搖頭,他說:“我不知道,但要是我需要一個女朋友,肯定是她,我不會有其他的考慮。”
“好吧,我知道了。”鄭新穎點了點頭。
兩個人沉默著坐了一會,張向北說:“那我去睡了?”
鄭新穎“嗯”了一聲。
張向北站了起來,和鄭新穎說:“你也睡吧。”
鄭新穎坐著沒有吭聲,張向北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張向北再醒來的時候,一下子還不敢睜開眼睛,他擔心睜開眼睛,看到鄭新穎又站在自己的床前,他豎起耳朵靜聽了一會,四周一點動靜也沒有,這才睜開眼睛。
床前沒人,張向北輕輕地吁了口氣。
張向北穿好衣服去了衛生間,洗漱完畢之后走出去,客廳里空無一人,張向北伸頭看看鄭新穎的房間,門關著。
張向北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他看了看手表,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鐘,冰箱里沒有什么食物了,他們必須要么去超市采購,要么就去外面吃飯。
張向北坐著又等了十幾分鐘,站起來,走到鄭新穎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叫道:
“鄭新穎,起來了,我們出去吃飯。”
房間里靜悄悄的,張向北把門敲得更響了,停了一會,房間里還是沒有動靜,張向北試著推了推門,門開了,房間里窗簾已經拉開,光線明亮,張向北看了看床上,床鋪整理得整整齊齊,床上沒人。
房間里的衛生間門開著,張向北叫著“鄭新穎,鄭新穎”,走過去看看,里面也沒有人,張向北退了出去,走去對面的書房看看,也沒有人。
張向北走回沙發坐下,拿起手機,撥通了鄭新穎的電話,電話響著,一直沒有人接,直到傳來急促的“嘟嘟”的聲音。
張向北再撥,電話又響了好久,終于被接起來,里面傳來了鄭新穎悶悶的聲音:“喂……”
“鄭新穎,你上哪去了?”張向北問。
電話里沉默了一會,鄭新穎說:“我回波士頓去了。”
“你怎么走了?”張向北急問,“我還說叫你一起出去吃飯。”
“我還留著干嘛?”鄭新穎在電話里嘆了口氣,接著說:“張向北,謝謝你!”
“鄭新穎,你已經上車了嗎?”張向北問。
鄭新穎“嗯”了一聲。
“你現在回去波士頓,一個人不是沒有什么事情嗎?”張向北說,電話那邊沉默著。
張向北繼續說:“鄭新穎,你讓司機找個地方給你停下,我開車過來接你。”
“你還來接我干嘛?”鄭新穎在電話里失聲哭了起來,“張向北,你都已經不要我了,你還來接我干嘛?”
張晨他們在郴州待了兩天,回去杭城,尋找劉立桿的任務,只能交給徐總和馬總了。
張晨心里有些不甘,要不是他必須回去,他還想在這里再找幾天,但時間不允許了。
永城中心已經建成,永城婺劇團也已經搬到了永城中心里,后天,永城市政府出面,要舉行一個規模盛大的永城中心開業儀式,張晨本來的意思是譚淑珍去參加就可以了,但孫晉給他打了很多電話,和他說,老同學,這個儀式你一定要來。
“你要是不來,我書記和市長那里都沒有辦法交待。”孫晉說,“永城中心的開業,可不是一家酒店或一家超市開業那么簡單,而是我們永城文化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你要是不來,老同學,別怪我不客氣。”
“怎么,又要和我翻臉?”張晨笑著問。
“對,沒二話。怎么樣?”
“你這么威逼,我敢不來嗎?”張晨說。
孫晉笑道:“你知道就好。”
永城中心的落成,不僅永城婺劇團有了自己的演出場地、辦公和排練場地,也讓永城終于有了永城人民盼望已久的,和杭城一樣的豪華影城,特別是,這還標志著永城婺劇團和永城影劇院的改制成功,所以孫晉說,這是永城文化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也沒有錯。
張晨急著要趕回杭城,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在杭城動感地帶樓上的半畝田大酒店的裝修已經開始,雖然有全套的設計圖紙,但張晨還是需要把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和裝修公司溝通,張晨設計的時候,腦子里是有完整的場景的,但施工隊并沒有。
張晨需要把自己的想法,從一開始就灌輸給他們。
動感地帶的大樓主體工程已經建成,下面市場的裝修和樓上酒店、辦公樓的裝修同步展開,而且都很趕工期,張晨要去現場盯著。
張晨和小武、吳朝暉,與張紹文和徐總他們告別,獨自踏上了回杭城的路,三個人都有些沮喪,小武和吳朝暉說,你們的快遞員要是發現了桿子,不要打擾他,通知我,我帶人來把他綁回去。
吳朝暉說好,我等會交待下去,這王八蛋,還真的是要給他一點苦頭吃吃,這么大的人了,比一個小孩子還要幼稚。
張晨聽著吳朝暉的話,心里一陣的苦笑,是啊,連向南現在都比劉立桿成熟了,這個家伙,還是這么的不靠譜。
三個人在杭城都很忙,路上還是沒有停,輪換著開,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就回到了杭城,他們先到產業園區,小武和吳朝暉開車走了,張晨去小芳那里報了個到,也開車出去,他要先去動感地帶,然后去求是書院。
張晨走進譚淑珍辦公室的時候,譚淑珍抬頭看了看他,問:
“這幾天你去哪里了,孫晉到處在找你?”
“還找我干嘛,我不是已經答應了明天去永城嗎。”張晨說。
“明天安排了你講話,孫晉的意思,是你的講話稿要先發給她審核一下。”譚淑珍笑道,“她知道你是大牌,直接和你說,你一下子很難接受,就到我這里打迂回了。”
“我去,我自己的大樓落成,我就是上去講個話,講什么,也不需要他們批準吧?”張晨罵道。
“誰讓你這張臭嘴,已經出了名,明天到場的,不僅有永城的四套班子,杭城這里也有人過去,體諒一下,你逞一時之快,萬一惹了禍,人家孫晉丟的,可能就是烏紗帽。”譚淑珍說。
“那不用我去就可以了,她還一定要我去。”張晨叫道。
“不去也不行,你是吉祥物。”
譚淑珍說著,從抽屜里拿出了兩頁A4紙,遞給張晨,張晨問:“這是什么?”
“你明天的講話稿,我讓孫晉,直接讓她秘書幫你寫了,你背熟就是。”譚淑珍笑道。
“不要。”張晨說。
譚淑珍站起來,走過來把講稿朝張晨手里塞,哄著他說:
“哎呀,你就委屈一下,就當明天是上臺跑個龍套,可以嗎,只要把場面撐過去就可以了,不看僧面,也看看南南他們這段時間沒日沒夜地籌備,辛苦了,讓永城中心順順利利地開張就可以了。”
張晨嘆了口氣說:“好吧,真是麻煩。”
譚淑珍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了下來,看著張晨說,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這幾天去哪里了吧?
“我去找桿子了。”張晨說。
譚淑珍一怔:“他有消息了?”
張晨點點頭,把老喬給自己打電話,以及他和小武、吳朝暉三個人去郴州找劉立桿的過程,和譚淑珍說了,譚淑珍剛聽到說劉立桿在郴州,臉上就生動起來,但聽到后來,又黯然了。
張晨看著于心不忍,他和譚淑珍說:“你放心,現在大的方向有了,吳朝暉會盯著的,我想,要不了多久,桿子就可以找到了。”
譚淑珍眼里噙著淚花,她說: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他愛回不回,張晨,我和你說,我心里就是想著,想給南南一個完整的家,你知道嗎,南南從小到大,想起來,都沒有過一個正常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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