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張晨和譚淑珍陪著劉立桿去浙一醫院辦了住院手續,接著馬上做手術,手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兩個人還在手術室外面等著的時候,小芳和劉蕓也過來了。
手術室的門打開,劉立桿被推出來,看到他們就比了一個V手勢,一臉的壞笑。
大家回去病房,劉立桿讓張晨把他的病床搖起來一點,這樣他就可以半仰著身子和大家說話。
他們正在說話的時候,詹醫生走了進來,看著劉立桿問:
“感覺怎么樣?”
“好極了,就像被你這只蚊子叮了一下。”劉立桿說。
詹醫生笑了起來,他說:“沒事了,你死不了,這張嘴還可以繼續賤,早就和你說了,是人就都會得病,得病沒什么了不起的,只要發現得早,及時干預,哪怕是癌癥也沒什么可怕的。”
“我去!你現在說沒什么可怕的,昨天是怎么說的?”劉立桿罵道,“昨天你說的有多嚴重?還和我說,像我這種情況,大概率會有病變的可能,我聽了還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掛掉了。”
詹醫生笑笑:“我不說這么嚴重,你肯下決心挨這一刀嗎?認真和你說,在我手上,就有好幾個發現結節的時候不聽勸,以為沒什么大不了,不肯來手術,最后變成肺癌的。”
譚淑珍趕緊說:“謝謝你,詹醫生。”
詹醫生擺了擺手說:“沒事,小事一樁。”
他接著和劉立桿說:“不過,我警告你,香煙還是給戒了,抽煙有什么好處,又費錢又費身體的。”
小芳和張晨說:“你也是。”
張晨叫道:“我就這么一個愛好,戒了生不如死。”
小芳說:“狡辯,你還喝酒。”
張晨嘻嘻笑著:“那就兩個愛好。”
詹醫生看了看張晨,和他說:
“就這兩個愛好,都能要你們的命,好吧,我也懶得勸你們戒煙,你們都看到過煙囪里面吧?用鏟子一鏟,厚厚的煙灰就一片片掉下來。以后你們抽煙的時候就想想,你們自己的身體,就像那煙囪里面,都是黑灰,也可以用鏟子鏟了。”
“我去!你這個還不是勸?你這是把我們逼上了絕路,讓我們抽煙的時候,想起來就惡心。”劉立桿罵道,大家都笑了起來。
“知道怕就好,現在怕總比到時躺在病床上,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家人流眼淚強,好自為之。”詹醫生朝他們擺擺手,再見走了。
詹醫生一走,三個女人就開始沖著劉立桿和張晨,要他們真的可以戒煙戒酒了,張晨看著劉立桿罵:
“害人精,你生一個結節,他媽的把我也搭進去,真要陪你一起戒煙戒酒?”
劉立桿哈哈大笑,一笑就扯到傷口,一陣鉆心的疼,不過他忍住了。
張晨看著小芳劉蕓和譚淑珍求饒:“要是把煙酒都戒了,真的生無可戀,連想象力都會枯竭的。”
“那你少喝少抽可以吧?”小芳問。
“爭取吧。”張晨說。
譚淑珍拿起自己的手機,對著劉立桿一陣亂拍,劉立桿問:“你干嘛?”
“把你拍下來,下次你再抽煙的時候,我就給你看自己這個死樣。”譚淑珍說。
“不用,還是直接給他們看煙囪的圖片,剛剛我都被惡心到了。”劉蕓說。
張向北從臺北回來,去醫院看了劉立桿,還是小虎的波音747送他們回來的,小虎聽說劉立桿住院了,也一起跟來杭城,和張向北一起去了醫院。
劉立桿坐在病床上,看到他們兩個很高興,和譚淑珍說:
“這兩個青年才俊不錯,他們都不抽煙,不會變成煙囪,不會有成片成片的煙灰掉下來。”
張向北和小虎問什么是煙囪,什么是煙灰?劉立桿就把詹醫生的說法和他們說了,兩個人亂笑。
“不過北北,聽說你喝酒很驍勇,還是要注意。”劉立桿說,張向北說好,我知道了。
邊上譚淑珍說:“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北北比你自律。”
小虎現在已經是難得到來,晚上大家在土香園大酒店吃飯,漢高祖劉邦和王敏生、林淑婉、老譚、小武和吳朝暉夫婦都來了,劉立桿也已經可以從醫院出來,再有兩天,他就可以出院,這餐飯,也就變成了祝賀劉立桿身體痊愈的接風宴。
劉立桿還是沒有忍住,喝了點酒,譚淑珍也由他,說是這么大的人,靠管是管不好的,不過,一頓酒下來,整個包廂,還真的是一個抽煙的人都沒有,劉蕓說感覺空氣都清新了很多。
吳朝暉和劉立桿說:“謝謝你給我們當當當了。”
“什么鬼?”劉立桿問。
“敲警鐘啊。”吳朝暉說,大家都笑。
第二天,小虎回去臺灣,張向北去了重慶,已經是正月二十,渝北公司那邊的計劃已經開始著手實施,張向北需要去那里盯著。
劉立桿出了院,還是要去吳江,吳江那里的項目還在洽談之中,需要繼續。
這一次,劉立桿是帶著他的助理一起去的,劉立桿從湖南回來之后,如果不是和張晨一起,他都是一人獨來獨往,他和張晨說,自己已經過了帶著女助理到處跑的階段了,張晨知道,他這是在避嫌,也是在做姿態給譚淑珍看,他畢竟在這方面,有太多的污點。
這次助理跟著一起出差,還是譚淑珍交待的,助理跟著一起去,還兼著戒煙監督員的責任。
劉立桿現在在辦公室,只要想抽煙,助理就會遞上一支口香糖,這是譚淑珍買了放在她那里的。
譚淑珍自己在家里監督著劉立桿戒煙,在辦公室,這任務就交給了他的助理,現在,連出差在外,也在她們的監控范圍之內了。
譚淑珍對劉立桿抽煙,現在真的是做到嚴防死守,劉立桿挨的這一刀,不僅嚇到了劉立桿,也嚇到了她。
相比之下,張晨的境遇好多了,小芳只是提醒了他兩次要少抽,并沒有采取進一步的措施,就是張晨繼續在她面前抽煙,她也沒有再反對,只是在張晨這邊,覺得在她面前抽煙,會有一種負罪感,很自覺地,他自動就不在小芳面前抽煙了。
臨出發之前,劉立桿和助理說:“你先去車上等我,我去找張總說點事。”
助理想說什么,劉立桿說:“我去討論一下方案。”
助理無奈,老板不是什么事情,都方便讓自己知道的,她就只能去地下停車場,把車開出來,在大門口等劉立桿。
劉立桿也沒有習慣等電梯,每次到張晨這里,都是從安全樓梯跑上來,他一進張晨的辦公室就叫道:
“快快,香煙來一管,我快被憋死了。”
張晨坐在那里,沒有理他,劉立桿叫:“快點啊,我是見縫插針,馬上要出去了。”
張晨看著他不停地笑。
劉立桿走過來看看,以往辦公桌上必有的香煙,今天沒有看到,他拉開張晨的抽屜,也沒有找到香煙,劉立桿問:
“你的煙呢?”
張晨用手指了指說:“在柜子頂上,你自己去拿。”
劉立桿看看張晨,好像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走到柜子前,柜子太高,夠不著,他不得不搬張凳子過去,爬到了凳子上,這才看到,煙和火機果然都在柜子頂上,劉立桿拿了煙和火機下來,問張晨:
“干嘛?小芳和譚淑珍形成統一戰線,也對你嚴防死守了?你這堅壁清野的樣子,是小芳還會到辦公室來實行‘三光政策’?”
“去你的,我才沒有你這么狼狽。”張晨罵道。
劉立桿也懶得理會張晨,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急急地掏出一根香煙,點著,猛地吸了一口,吐出來,這才長長地嘆了口氣,叫道:
“舒服!”
“真夠賤的。”
張晨一邊罵著一邊走過來,他也在沙發上坐下,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點著。
“你不賤,那你這又是因為什么?”劉立桿問。
“我這是自覺自愿的行動。”張晨說,“把煙放在那里,增加了抽煙的難度,這樣沒到非抽不可的時候,就懶得爬上去拿煙了,要是放在手邊,自己都會忘記,下意識就會拿起一支,等自己反應過來,都已經抽上了。”
劉立桿哈哈大笑,朝張晨豎著大拇指:“高,高,你這個辦法實在是高,你怎么不放到地下室去,那樣更麻煩。”
“我放過啊,上樓的時候,煙就不帶上來,放在車上,想抽的時候去車上抽一支,后來是感覺實在太麻煩了,這才放到了這里。”張晨說。
劉立桿笑得人都快倒下了,他說:“你快讓我把刀口笑出血了。”
張晨斜睨著劉立桿,說:“看樣子譚淑珍真是下了血本,情愿冒著讓你帶著女助理到處跑,出軌的風險,也要把你的煙癮戒了。”
“滾!真要出軌還管得住,門背后站著就可以出軌,像我們這種,現在躺在一起都心如止水。”劉立桿說。
“吹,使勁吹。”張晨說。
劉立桿得意地說:“這個還真不用吹,我現在已經是五道杠青年。”
劉立桿說著把煙頭扔進了煙灰缸里,伸手來拿第二支,張晨手掌一抹,把煙盒抹到了茶幾的另一頭,劉立桿夠不到了,張晨說:
“再抽,你就變四道杠了。”
劉立桿瞪了他一眼,沒有起身去拿煙,而是撿起煙灰缸里的煙頭,又抽了兩口再扔掉,嘴里嘖了幾聲,他說:
“譚淑珍現在對我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她有一句話打動了我。”
“什么話?”張晨問。
“她說,你總不會希望以后你的外孫,從他爸爸那里沒有學會,而是從你這里學會了抽煙吧,我去,這話太有殺傷力了!”
劉立桿說著站起來,和張晨說:
“我勸你也把煙戒了,真的,西西都還未成年,你不會想讓她也去手術室外面等你吧?”
“滾!”張晨罵了一句,劉立桿大笑著出去。
張晨挪了挪屁股,挪到了沙發那頭,伸手拿過茶幾上的煙盒,抽出一根,想了想又塞回去,他站起來,拿起茶幾上的火機和香煙,走到柜子前,手一揮,把煙和火機扔到了柜子頂上。
“咕嚕”一聲響,張晨這一下用力過猛,把火機扔的太遠,火機從柜子和墻壁之間的縫隙,滾落到柜子后面。
這一下,他要再想抽煙,真的要下樓去買火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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