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李言在學習上，毫無疑問摸了魚。
考試時，可萬不敢再劃水了。
面對試卷，他不擇手段地用出了切撈分的方法，不管會不會都寫滿。
便是看都沒看懂的數學題，都硬給懟上去了堆計算過程，副要算盡圓周率的氣勢。
李言的期末卷面，通篇，就兩個字。
誠意。
求求了，求求多給我兩分吧。
就連老師們也沒想到，這位曾經的瀟灑潛力生，竟搖身變，化身成苦大仇深的老黃牛。
但，這并沒有用。
周四，成績統計完畢。
陳瑜當場指揮班長下發了成績單。
李言接過來的時候，赫然看到了系列刺眼的排名。
除了語保持水準，在篇作業都沒做的前提下，依然保住了年級前十外，其它科目，全線崩塌。
物理隨便聽了聽課，用底子守住了80名。
英語因為聽了也白聽，題做了也白做，繼而守住了100名。
化學367名。
生物310名。
最后，綜合下來。
全校高427名學生。
位列211。
看到這個，就連旁邊手握全班第二，年級第三名次的劉漸彪，都不那么香了。
曾經的對手，已經無視了學習，我這第二又有什么意義呢？
直至課后，他方才拍了拍李言。
“211名，就你這瞎混的成績，可以了。”劉漸彪輕輕嘆了口氣，“家里算是能懟過去了吧？”
“很危險，在想話術。”李言咬著關節道。
正說著，前面的夏泮忽然仰過身，神氣地亮出了成績單：“彪彪快看，我進步了。”
“唉，你也快到極限了吧……”劉漸彪繼而扭頭道，“還是珊璞穩……”
“我也很麻煩的……”林珊璞收了成績單，也是滿面愁云，“數理化老師都在約談我……”
劉漸彪驚道：“你都是第還有什么可談的？”
“就……競賽什么的……”林珊璞委屈地握著筆袋，“完全提不起勁啊……為什么沒有學生廚藝奧林匹克……”
“啊……數理化都跟你談競賽？”劉漸彪忽又寒，“我求了陶老師好久……想搞物競的……她卻只讓我打好基礎……”
“這么慘么？”李言都跟著扭過頭來，“陶老師都跟我談過，讓我好好學物理，搞不好能打競賽。”
“唉，看清現實吧，彪彪。”夏泮認真地點了點頭，“咱倆才是路人吶。”
“媽的你個300名的，也敢妄言榜眼！”
“哈哈哈我這不進步了嘛，都是彪彪教導有方”夏泮跟著回身道，“要不，寒假我們也起學習？”
“跟你學習只會變弱。”
“那璞璞呢？”夏泮扭頭道。
“我聽講寫作業就好了，不需要特意學習。”林珊璞誠實地說道。
“……李言？”
“假期要上架的，要碼字。”李言低頭嘆道，“期末成績還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交代，外加寒假，搞不好……要回家住段時間了。”
與此同時，林珊璞更緊地攥起了筆袋。
現在正是本書最難熬的時間，后面還有上架……
最要勁的時候，幫不上忙了么……
看著兩個人同時低頭酸楚，劉漸彪已是怒不可遏。
“你們兩個差不多得了！都貼貼個學期了，回家陪陪父母不對么？！”
“唔……”
“呃……”
正說著，女班長站在門口喊道。
“李言，陳老師有請”
李言聞言，沉痛起身。
該來的總會來。
渡了個壞女人，總還有下個。
李言敲門進辦公室的時候，陳瑜還在看手機。
她也沒抬頭，直接招手請李言近前。
“期末成績同步推送給家長了。”
“這是你母親發來的信息，你感受下。”
李言趕忙彎腰看了過去。
陳老師，李言退步這么大啊。
期還好好的，本來以為期末能保持，獨居的事情我們也就沒過問。
晚上打電話，他也挺不耐煩的。
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沉迷游戲了。
他爸有偷偷加過他的游戲好友，結果看，都快兩個月沒上線了。
他還說寒假也想自己住。
您知道情況么？
李言渾身顫。
老李，你竟敢偷偷在王者峽谷監視我？
逆父，我看錯你了！
“畢竟是母親，直覺還是很準的。”陳瑜收了手機攤手道，“外加你這個成績擺在這里，我這邊要兜不住了，你還是自己承認吧。”
李言只抬手，緊張地捏起下巴。
“容我三思……”
很顯然，現在已經處在暴露的邊緣了。
期末成績如此下滑，爸爸還好說，媽媽明顯不會放過自己。
接下來的事，不難預估。
寒假要么安排大堆補習班，要么就會被按在家里瘋狂做題。
然而現在正是最要勁兒的時候，必須熬到上架才有攤牌的資本。
不行，明明已經破釜沉舟，獻祭了期末成績以命相搏了。
絕對不能再被老媽干擾。
既然事已至此……
“只能以毒攻毒，將計就計了。”
李言面色沉，向陳瑜悄咪咪地獻上了自己的毒策。
陳瑜聽過之后，臉色陰晴不定，滿眼都是說不出的糾結。
“這么堅決的？”陳瑜難免向李言投去了敬重的目光，“為了這本書上架，你真的是把命都賭進去了……”
“只能用這招了。”李言悲痛點頭，“陳老師助我渡過此劫，上架后我必與家里交代。”
“我再想想……”陳瑜為難地翹起二郎腿，托腮苦思道，“我倒是也沒說謊，只是沒有告知全部情況罷了。我個普通老師，倒也不可能全面地了解每個學生，我也只能觀察到課上的事，學生課外在做什么，這誰知道啊？”
“這誰知道啊！”李言跟著附和。
“嗯……”陳瑜終嘆了口氣，抬手拍在李言肩上，“這真是最后次了。”
“謝過陳老師！”
正說著，敲門聲傳來。
陳瑜應過之后，個偏分小眼鏡青年探進身來。
“是陳老師么？”他笑著問道。
他這笑，臉上現出魚尾紋，才暴露了真實年齡。
外加不修邊幅的長分頭，不怎么刮的胡子，以及皮夾克。
這小鼻子小眼兒的，怎么看都不像正派人啊。
不過李言的第反應，卻是羨慕。
能活成這樣的成年人，也他娘的太酷了。
“您是……”陳瑜忙起身相迎，“林珊璞的家長？？”
“是，我是林島夫。”男人大方地走進辦公室，與陳瑜握著手笑道，“陳老師吧？幾次家長會都沒來，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您這邊情況比較特殊。”陳瑜連忙拉來椅子，“您先坐，這次不是我，是數、理、化老師都想跟您談談，稍等啊，我去叫他們。”
男人都坐下了，卻又嚇得站了起來。
“這么嚴肅？我好怕啊。”
“哈哈，您坐，沒事，不是批評。”
李言也是看傻了。
林叔叔……
看起來很不錯啊。
好想問問他做什么工作的。
不行……現在還不是跳的時候。
隱忍。
李言忙起身跟上了陳瑜：“陳老師，那我也先走了。”
“好。”陳瑜拉開門點著頭道，“李言你這邊，我晚點再跟你母親聯系。”
“嗯。”
眼見就要走出門去。
辦公室里的林島夫卻又突然站了起來。
“這位就是李言同學？”
李言肅。
先是瞪向了陳瑜。
晚點聯系就晚點聯系。
剛剛有必要說我的名字嗎？
卻見陳瑜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大張開嘴，對著空氣狂笑的樣子。
媽的，頭目級壞女人果然是成心的。
陳瑜狂笑過后才押著李言起回過身：“對的對的，就是他每天護送林珊璞上下學，是個好學生，您放心。”
“那，放不方便，坐下聊聊？”林島夫順手便拉來了椅子。
“好啊。”陳瑜憋笑道，“那你們先聊著，我反正找其他老師也得等會兒呢。”
話罷，門“咣當”關，就這么心懷鬼胎地跑了。
干哦。
李言雖然慌得要死，林島夫卻是臉興趣，直接拉著兩把椅子送到李言跟前，自己坐好后，又拍了拍旁邊的。
“坐坐坐，別有壓力。”
“謝謝叔叔……”
李言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么慫，吐字都不清楚了。
“咱倆發型還挺像的，哈哈。”
“是吧……哈哈……”
林島夫也不覺得尷尬，探了探身硬問道：“聽陳老師說，你在寫？”
李言心里恨恨的，陳老師可真行，還逮誰跟誰說。
“只是……嘗試下……”李言更慫地點了點頭，“寫不好的話，就回過來學習，高考。”
“書叫什么名字，我能讀讀看么？”
“這個算了……”
“說嘛，怕什么。”林島夫大笑道，“我平常也看的，最近就在追《神鬼荒》。”
“？！”李言神色震，“您也看？巧了，《神鬼荒》的作者是我的好大哥啊。”
“這么厲害的，愛吃魚可是大神啊。”林島夫也立刻來了興趣，抬了抬眼鏡道，“那家伙喜歡毒奶推書的，那他定推過你的書了？”
“啊……”
“讓我想想……他最近推過誰的書……”
“別……”李言此時的樣子，已經慫出了天際。
然而為時已晚。
林島夫兩眼瞇，整個人都壞了起來。
“野犬？”他慢悠悠地說出了那兩個字。
李言哆嗦著低下了頭。
這他娘的……
這還是人么？
怪物！
姓林的全他媽是怪物！
林島夫反倒搓著手抓出了手機，似乎很享受挑逗李言的過程。
“這本我也只是聽說過，稍等啊，這就看。”
“別！叔叔別！”李言羞紅著臉直怵起身，“這本……不行的……”
“怎么不行？”林島夫抬眉問道，“不是凝聚心血的作品么？”
“是……但是現在還不行的。”李言死攥著拳頭低頭道，“再等我兩年，兩年后再看我的作品……”
“為什么？”
“不為什么，現在就是不行。”李言扭過身，狠狠抓了抓頭，滿臉絕望。
干……
表現得像坨屎樣……
可這種情景，誰他媽想得到啊。
“好了好了，不看就是了。”林島夫也趕緊起身，壓著手勸道，“聊聊珊璞吧，我也好久沒見她了。”
李言后脊涼。
這又該怎么回答？
是基礎題，還是送命題？
李言思來想去，還是選擇穩妥。
只背著身，硬憋著說道：“我跟她……也不是經常見……”
“她現在是個快樂的孩子吧？”林島夫輕聲問道。
“快樂，非常快樂，沒法更快樂了……”
“哈，那我就放心了。”林島夫笑著走上前，親開了門，“抱歉嚇到你了，謝謝你直照顧珊璞，有機會再見。”
李言脖子縮，小心翼翼朝外走去，看也不敢看他。
“謝謝叔叔，再見……”
“嗯，也謝謝野犬。”
甘妮娘。
這個壞男人，最后還得激老子個寒顫出來。
辦公室里，男人關上了門，臉的壞笑也是繃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劃拉起來。
小島：來學校見侄女的老師，猜我遇到誰了？
安西：審稿呢，不理你。
小島：哈哈，看到你家狗子了。
小島：好可愛，好想按住欺負啊。
安西：？？？
安西：給爺死！我這就讓狗子離你遠點。
小島：別別別！那就不好玩了。
小島：容我再跟他斗幾個回合。
安西：你他娘的可不許欺負狗子，他才16歲啊，還要養同居女友和孩子呢！
小島：？？？？？
小島：孩子都有了？！？！
小島：你慢點說……我血壓上來了……
安西：哈哈，開玩笑的。
安西：開始覺得他過于拼命了，懷疑他有故事，后來才知道沒有，只是有個女鄰居。
安西：野犬在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她才堅持走下去的。
小島：哇哦！
小島：我明白了。
小島：兩年后……寫出能證明自己的作品，才讓我看。
小島：好可愛，想欺負哈哈哈！
安西：小島老賊！我這就替狗子鯊了你！
小島：不鬧了……我聽到外面有大堆老師的聲音……來了來了，都來了。
小島：太他媽可怕了，侄女這是造了什么孽。
辦公室，林島夫收起手機的同時，陳瑜領著數、理、化老師起出現了。
幾人坐定后，數理化三位老師，同時展唇。
數學朱老師：“林先生，珊璞真的是競賽的苗子。”
物理陶老師：“她現在這樣是暴殄天物啊。”
化學俞老師：“我們櫻湖上個這種水平的女生，已經保送薊大了。”
物理陶老師：“是以全國物競第二的成績保送薊大的。真的林先生，強烈建議珊璞這個假期準備下物競，我這邊可以義務輔導。”
化學俞老師：“化競更有優勢些，我先生是化學燃料方面的院士，現在航空產業飛速發展，正是提拔年輕學者的時候。”
物理陶老師：“我先生是菁華物院的教授，親身負責招生這塊。”
數學朱老師：“你倆這就沒意思了啊。我雖然……還沒有老婆……但是林先生，數學奧林匹克才是競賽的皇冠啊！”
林島夫已經聽暈了，不住后挪著向陳瑜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陳瑜也只攤手。
沒辦法……
你根本不知道，這三個人，等個能打競賽的學生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