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三天,許寧便跟著陶云剛等人一起交割貨物。
期間,陶云剛還得專門花功夫穩定渠道人脈,消耗了不少時間。
終于,三天后,在離家后的第五天清晨,一切忙完,眾人開啟了返程。
出了康云縣城,走得越遠,人就越少。
“再坐這次驢車,下次我姑父就換馬車了。”
郭野和許寧還坐在頭車后邊的驢車上。
“剛叔這次大賺了一筆?”
許寧問道。
“兩千兩。”郭野壓低聲音,“這是刨去成本后的凈利潤。”
“兩千兩?”許寧還是被沖擊到了,“這種生意,三個月走一趟,剛叔一年的收入不得有八千兩?”
“沒那么夸張。”
郭野擺擺手:“這得看時候……這幾個月恰巧秋天,長熟收割的藥材比較多。到了臘月底,能收到的藥材就那幾樣,一輛車就能拉的了,那就不怎么賺錢了。”
“而且,這還是一直安全押車,不被劫道的情況。”郭野補充道,“要是遇到狠人,被劫上一次,可能直接一年白干,甚至還有生命危險。”
許寧琢磨了一下郭野的話:“這倒也是……”
陶云剛這一趟看著暴利,但背后的功夫還是得花了的,還得承擔風險。
驢車還在不停地趕路,時間過去兩個時辰,眾人又經過那個兩側樹木交錯的山道。
“提提神。”
陶云剛打起精神,再度提醒眾人。
許寧也是握緊鋼刀,提防著有可能發生的危險。
此時太陽升得老高,很是曬人。
兩側山坡上,偶爾能傳來一聲獸吼或幾陣鳥鳴,反而顯得更是荒涼。
“過了這地兒,咱們再填肚子。”
陶云剛對身后的幾人說道。
眾人都點頭理解。
律律律~
突然,山坡之上,先是馬鳴,隨后飛蹄踐踏聲。
眾人抬頭望去。
只見山體兩側,各有一隊縱馬者疾馳而下。
他們身上帶著武器,目光兇狠貪婪,一身匪氣,將四輛驢車徹底包夾。
粗略一看,得有十幾人。
“這是,馬匪劫道么?”
見此場景,許寧心間忽然一提。
看著氣勢洶洶的馬匪,許寧握住刀柄,準備應對即將可能發生的危機情況。
事實上,許寧有些緊張,雖然早就預料到可能會出現這種情形,但是真正面對的時候,他還是不能做到完全平靜。
他面對過兇殘的野獸,但還沒遇到過亡命的武者。
“還是遭著了……”
陶云剛眉頭緊皺,如臨大敵。
不過陶云剛明顯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先是給眾人打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先別動。
“不知是哪路好漢來交朋友了?”
陶云剛也不拿武器,赤手空拳跳下馬車,走向馬匪的領頭那人。
“你就是陶云剛?”
說話的是馬匪首領。
馬匪頭領是個光頭,渾身肌肉,一臉狠色。
他正是在陶云剛車隊進城前就盯上他們的那光頭寨主。
“嗯?”
陶云剛聽到對方叫自己的名字,心里一突突。
本能地,他覺得有些不妙。
自己好像是被人提前盯上了。
“在下正是陶家莊的陶云剛。”
心里警惕,但表面上,陶云剛依然風輕云淡。
他雙手抱拳,拱拱手,一副豪邁的樣子。
剛剛的言語間,他特意將陶家莊三個字擺出,也是給對方的一個提醒。
作為康云縣的三大莊之一,陶家莊在外也有名號。
“是你就好……”
光頭大漢摩挲一下自己的腦袋:“叫你的人都放下武器,下車站好。”
聞言,陶云剛眉頭一緊。
聽這光頭大漢的語氣,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反而,他的態度很危險。
“好漢看著眼生,還不知姓甚名誰?”
陶云剛沒理會光頭大漢剛才的話,而是問到對方身份。
光頭大漢冷笑一聲:“我姓展,兄弟們都稱呼我展三刀。”
“展三刀兄弟。”陶云剛依舊不疾不徐,“咱們這是初識,也算緣分。我給兄弟你五百兩銀子作為見面禮,你給我們讓個道,如何?”
“五百兩?”
展三刀聽到一笑,頗有些出乎意料。
不只是展三刀,車上的郭野也是一臉嚴肅的樣子。
“許寧,我們怕是遇上大麻煩了。”
郭野抿著嘴唇,小聲嘀咕道。
“怎么了?”
許寧反問。
“以往有小賊劫道,我姑父就是給二百兩打發。這次開口就給五百兩,說明對方難纏,兩百兩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
郭野解釋道。
“這樣……”
被郭野這么一提醒,許寧的警戒心又提升一層。
他估摸著,要是陶云剛之后沒法談攏,今天恐怕得刀鋒相見了。
“五百兩,少了些。”
展三刀笑著,但語氣森然:“再加點。”
陶云剛聽到,雙眼微瞇,但臉上笑容不減:“好,我第一眼見展兄弟你就眼熟,也是我倆真有眼緣。既然這樣,見面禮我加到一千兩。”
“一千兩……”
展三刀裝出夸張的樣子,猛吸一口涼氣:“爽快,爽快!”
“既然這樣……”
陶云剛見展三刀有松口的意思,剛要取錢,卻見展三刀臉色又一遍。
只見他敲著自己的光頭,咧著嘴:“一千兩是令人心動,可是我這兄弟,不答應啊!”
說話間,展三刀的身后,一個斷臂男子騎馬到展三刀身邊。
他面色陰沉,笑容陰翳,盯著陶云剛:“陶云剛,很久不見吶。”
“你……”
陶云剛見到那人,瞳孔一縮。
“管鷹鉤,是你!”
陶云剛認得這人,這管鷹鉤,是之前曾劫過自己的馬匪。
三個月前途徑此處,管鷹鉤帶人劫道,坐地起價,索要千兩。
陶云剛不給,反而借機反殺,將其手下或擊殺或重傷,還廢掉管鷹鉤一只胳膊。
原以為管鷹鉤沒了班底,手臂被廢,已經無法在此片立足,沒想到其竟然轉投他人,重新來劫掠自己。
“上次要你一千兩,你不給。這一次,我不只是要一千兩,還要你的人頭!”
管鷹鉤單手抽刀,殺意凜然。
事到如今,陶云剛已然明白當下的處境,不再抱有任何一絲幻想。
這次來人,就是奔著殺人越貨來的。
“抄家伙!”
陶云剛瞬間和管鷹鉤以及展三刀拉開距離。
他從驢車上一抽,一把寬背砍刀拿在手中。
其他人在陶云剛的命令后,也都拿起武器,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之前陶云剛大把花錢聚集人心的作用,在此刻徹底展現。
與此同時,攔路的展三刀等人和手下,開始將陶云剛、許寧等人團團圍住。
“這次的人不好惹,大家伙都做好準備。”眼下情形急迫,但陶云剛也沒有自亂陣腳,“若是戰后死傷,我必定給各位家人安度余生的銀兩補償。就算是我今天躺在這兒,我婆娘也會照做,各位安心。”
此言一出,押車的每個人,眼中更是堅定幾分。
“許寧。”
陶云猛轉頭道:“這里你實力弱一些,你也不用拼命,等會兒我先開路,你帶著郭野往山上跑,你們千萬別回頭。”
許寧聞言,重重點頭,知道眼下危急,也不拖沓:“知道,剛叔。”
“云泉,這里你我二人實力最高。”陶云猛囑托,“等我給許寧和郭野開道后,你去對付管鷹鉤,這個最難纏的展三刀,我來對付。”
“知道了,剛哥。”
陶云泉已經是陶云剛的老搭檔,此時也盡顯老手風范,絲毫不慌。
“其余人,等會兒有機會能逃就逃,保命第一!”
在敵人即將發起攻擊之前,陶云剛給了所有人最后一道指令。
“殺!”
此時,展三刀一聲令下,手下馬匪策馬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