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丹藥,我不要。”
端詳那瓷瓶半晌,超乎許寧預料的,陶云川竟然將回春生機丹放在了桌上。
“姐夫,你這是……”
許寧見此,覺得很是不解。
“我這幅樣子已經有二十年,早就習慣了。”
陶云川說道:“而且,你這丹藥,能有這種功效,肯定不是凡品,我將其吞服,實在是太過浪費。作為武者,受傷可是常事,你將其留作備用,才是正途。”
陶云川的這般說辭,讓許寧感覺有些心酸。
“姐夫,這丹藥名為回春生機丹,它對于別人來說,可能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但是對于我來說,也并沒有那么珍貴。”
許寧說道:“這回春生機丹,乃是我親自煉制。”
“你還會煉制丹藥?”
陶云川驚訝地看向許寧。
他在受傷之前,曾經修過武道,也知道丹師地位的崇高。
“這一年,我經歷了很多,也收獲頗豐。”
許寧說道:“這回春生機丹,姐夫你得服下,就算是為了我姐和桃子,你也得這么做。你總不想再過上幾年,年齡大了,腿腳更不靈便,然后得被人一直照顧著吧?”
許寧這番話倒是戳中陶云川的內心。
陶云川并不怕自己吃苦,但是卻見不得身邊親人受罪。
“這個丹藥,你確定之后還能煉制出來?”
陶云川最后確認道。
“自然能煉制。”
許寧笑道:“我還能煉制其他丹藥,等你身體恢復,我再給你煉制些強健體質的丹藥,讓你重新練武。”
“這就不用了……”
陶云川連忙搖頭,隨后看向桌上的回春生機丹,眼中露出一絲期許。
“既然這樣,那這丹藥,我就用了……”
陶云川還有些不太好意思。
許寧見此,直接將瓷瓶打開,遞給陶云川:“這里面共有六枚丹藥,你現在先吞食三枚,隨后每隔一天,吞食一枚。全部吞食后,再過半個月,等到藥性全部被吸收,就能徹底恢復。”
陶云川的手微微顫抖,將瓷瓶接過。
聞著瓷瓶內散發出來的濃郁藥香,陶云川將三枚回春生機丹倒出來,隨后將其吞入口中。
三枚回春生機丹在進入陶云川口中瞬間化開,化作一團暖流,直接鉆入到陶云川的腹腔。
隨后,陶云川便感覺,自己的身體暖洋洋的。
尤其是自己受傷的胳膊和腿,感覺更是清晰。
“我的胳膊,我的腿……”
陶云川感覺自己舊傷之處,開始發癢。
似乎血肉、筋膜、骨頭,都在開始修復。
“姐夫,感覺如何?”
許寧詢問道。
“感覺渾身都是力氣,胳膊和腿,好像聽使喚了……”
陶云川黝黑的臉上,表情有些激動。
他站起身來,開始活動筋骨,在屋內嘗試著來回踱步。
“好了,好了!”
陶云川的動作相比之前,靈活了許多。
雖然遠沒有痊愈,但是明顯已經和之前僵硬的模樣不同了。
陶云川越走越快,他感覺腹腔內的熱流繼續噴涌到全身各處,舊傷處的感覺也越來越真切。
沒過一會兒,陶云川的動作更加靈活。
與此同時,陶云川還發現,自己猙獰的舊傷口上,傷疤和褶皺,竟然有些許的撫平,似乎連疤痕,都要被抹去。
“許寧,我……”
在真正感受到身體的變化之后,陶云川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表達。
失去二十年的正常人生活,似乎又回來了。
“姐夫你別激動,再過上半個月,你就可以徹底痊愈,能跑能跳,和正常人無異。”
許寧安撫陶云川的情緒。
“烙餅好了!”
許蓮的動作很麻利。
她端著烙餅走進屋,正巧看見陶云川在屋內慢走。
許蓮發現,以前一瘸一拐的陶云川,此時的走路姿勢,竟然已經很接近正常人,只是動作慢一些,還有些遲滯。
“云川,你這是……”
許蓮有些發懵地看向丈夫。
她從未見過陶云川這個樣子。
她帶著許寧流落到陶家莊,最初嫁給陶云川的時候,陶云川就已經腿腳不便。
“我的舊傷,好了!”
陶云川看著妻子,笑得露出牙齒:“許寧給我吞服了一種丹藥,可以治愈我的舊傷。再過半個月,我就與常人一樣了!”
“好……好……”
許蓮眼眶又紅,嘴里一直重復念叨著“好”。
許寧見許蓮開心,自己也是無比欣然。
“阿蓮,你再去殺只雞,做個菜,把酒拿出來,等會兒郭野也來,咱們好生吃一頓飯!”
陶云川剛說完,又突然改口:“不,我去,我親自去。”
這種手腳重新恢復控制的感覺,讓陶云川感到沉迷。
半個多時辰過去。
飯桌上,陶云川、許蓮、陶桃、郭野以及許寧圍坐在一起。
之前,郭野聽陶桃說許寧回來了,忙不迭地跑了過來。
見到失蹤的好兄弟安然回歸,郭野也是激動得有些難以自持,過了好一會兒,情緒才穩定下來。
“郭野,我不在的時候,多虧了你照顧我姐姐、姐夫和陶桃,我敬你一杯。”
許寧倒了杯酒,直接一飲而盡,對郭野道謝。
雖然隨著境遇改變,兩人武道實力、身份地位差距巨大,但是許寧面對郭野,依然是以前的姿態。
“客氣。”
郭野也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后,他看向許寧:“許寧,你在外面這一年,到底經歷了什么?”
郭野問完,陶云川、許蓮甚至是啃著雞爪的陶桃,就全部放下碗筷,看向許寧。
“說來話長。”
許寧見此,心頭略微斟酌一番,也將自己這一年的經歷粗略講述一番。
不過,這其中,許寧也是省略了一些細節。
他只是說自己因為魏氏三人的緣故,被帶到了霽風州做苦力,之后又機智逃走,加入宗門,實現了極大幅度的武道進階。
在自己等到時機成熟時,又將魏氏三人救出,然后返回家中。
許寧避重就輕,輕描淡寫當時的兇險,著重描述自己的收獲,聽起來反而像是一次奇遇之旅。
不過,雖然許寧這樣講述出來,但是桌上的人,也都明白,許寧此行不可能這么順利。
他明顯也是吃盡了苦頭,這么說,只是不想讓家人朋友擔心。
“都過去了,至少現在,我們又在一起了。”
許寧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對,大家又團聚了。”
郭野也是說道,隨后頓了一頓:“對了,許寧,明日咱們整個莊子要搬走,你幫著蓮姐姐夫打包些物件。”
“莊子搬走?”
許寧很是意外。
他回想一下,之前走在莊里的時候,卻是有一些人家,將家中的東西擺在院中,分類收拾。
“是啊……”
隨后,郭野便將許寧不在的這一年中,康云縣、定云縣和秋云縣的局勢講了一遍。
許寧也是借此明白了為什么會有防御工事的布置以及駐軍的對峙。
“原來是這樣……”
許寧對此,已經心底有數。
“搬遷的事情,先不用急,我之后會找族長,重新商討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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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寧對家人和郭野說道。
“許寧,你這是何意?”
郭野不解。
雖然許寧剛才說自己的實力大有增益,但是在郭野看來,他最多也就是成長到康云縣黑甲衛頭領的武道級別,至于更高的境界,他根本想象不到。
“過些時間,你就知道了。”
許寧也不明說,繼續和家人一起用餐。
餐后,許寧沒在家繼續逗留,而是去找陶景行。
此時,陶景行和其他族老,還在陪同魏常青三人用餐。
“族長,各位族老。”
許寧徑直走了進來。
見許寧突然闖入,眾人也不在意。
在知道許寧已經晉升虛境之后,所有陶家莊長輩,對于許寧的態度更是熱切。
甚至隱約之間,已經將許寧視為了陶家莊核心,哪怕許寧只是一個外姓人。
“關于莊子搬遷以及當下局勢,我都已經知曉。”
許寧直接開口說道:“這局面,我可以解決。族長你只管通知族內,停止全莊遷移,剩下的,交給我來。”
“好,那就辛苦你了!”
本來陶景行還打算等會兒去找許寧說明情況,沒想到許寧卻主動提出。
在知道許寧晉升虛境之后,陶景行就知道,陶家莊乃至康云縣,安全了。
“族長,現在的康云縣,是誰主事?”
許寧詢問道。
“是魏常青統領的侄子,魏秉奇主事。”
陶景行說道。
魏常青也是補充道:“魏秉奇是我大哥之子,也是秉臨和子澄的堂哥,他來這里做黑甲衛統領,也是為了隨時等候我們三人的消息。”
之前在桌上,陶景行已經將這些事情告知魏常青。
“既然這樣,那我們先一同去縣城的黑甲衛,問清情況。”
許寧說道。
“好,事不宜遲,現在就去。”
魏常青也是立即附和到。
隨后,許寧帶著魏氏三人,直接離開了。
桌上,只剩下陶家莊的諸位族老。
“許寧這孩子,成長得太快了……”
陶景芳感嘆道。
“是啊,當時他的內功之法,還是我傳授的。”
陶景路回應道。
“族長,許寧他真能穩住這局勢?”
有一族老產生疑問。
陶景行沉吟片刻:“虛境之威……“
“一人可守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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