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替您重建宗門？”
雖然萬野之前的態度，讓許寧已經覺察出他對自己有所期盼。
但是直接提出讓自己重建宗門，許寧依然覺得這很離譜。
“萬野前輩，您太高看我了……”
許寧毫不猶豫，直接拒絕。
自己的實力，連道境都不是。
哪怕之后晉升道境，前往了萬勝州，在那種無數高手的環境里，憑借自己，赤手空拳重建一個衰敗宗門，這也太難了。
對于自己來說，這完全就是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并不是我高看你，而是以你的天賦資質，在萬勝州，完全可以成為宗門建立的基石。”
萬野勸說道：“二十余歲凝聚六顆屬性種子，在萬勝州，只有那些頂級宗門的核心弟子，以及皇族的皇子公主們，才能做到。而且，他們還都是因為有無數資源堆砌，他們若是到了你的環境里，未必能做的比你好。”
“可是，萬野前輩，我如今已經是越瀾宗的人，再加入其它宗門，這實在是不妥。”
許寧又推出另外一個拒絕的理由。
萬野聞言，大笑一聲。
“這個完全不用擔心。”
萬野說道：“等你去了萬勝州就知道了，二次入宗門的事情，非常的常見。有些頂級天才，一開始并未被人挖掘出天賦，所以便進入了一些小宗門。而之后天賦盡顯，小宗門已經無法容納他們的時候，他們便會離去。”
“而那些他們曾經呆過的小宗門，對此也是十分支持。因為等到那些天才在大宗門站穩腳跟，成為大人物后，也會成為他們的背后依仗。”
萬野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道：“你在淵北十七州，可能沒有這種體會，等你到了萬勝州你就會發現，這是很平常的事情。”
“那些萬勝州之外的年輕天才，到了萬勝州皆是如此。淵東、淵西、淵南、淵北上百州，以及更遠的海外群島，每年都有天才流入到萬勝州，他們之前也都在本土進入宗門，可為了追求更高的武道層次，到了萬勝州后，都會更換宗門。”
萬野可謂是苦口婆心，想要說服許寧：“你若是心里真的有顧忌，完全可以去問你們宗主，他也必然是支持的想法。”
“這……”
萬野說了這一大通，許寧也是目露難色。
萬野的真誠他是看見了，可是這對自己來說，未必會是個好差事。
“許寧，你是不是覺得這會是一個枷鎖？”
這時，萬野察覺到許寧的心思。
“不錯……”
許寧也不隱瞞：“萬勝州的環境，必然充滿挑戰，我并沒有任何信心，能在那里重建一個強大宗門。”
“不必擔心。”
萬野繼續游說：“雖然如今宗門衰敗，人才四散，但你若真能前往萬勝州，那里自然有幫助你重建宗門的資源。”
“當時上代宗主在身殞之前，將宗門的全部寶物都藏了起來，只要你答應接下這宗門令，自然就可以將其全部得到。獲得那些寶物之后，你完全可以重新招納弟子，回攏人心。”
“而且，宗門寶物里，有海量助力修行的資源，借助這些資源，你的修行速度也會飛快。能掌控一個正式宗門的底蘊資源，那不比去大宗門當個核心弟子要強得多？”
萬野的語氣中，甚至已經帶了一些蠱惑的意味。
“海量資源么……”
聽到萬野的這番話，許寧是真的心動了。
對于許寧來說，資源就是能量點，而能量點就是自己的武道根本。
自己之后晉升道境，去往萬勝州是必然。
到了那里，立即便有資源支持，這會讓自己輕松許多。
“怎么樣？可否愿意接受我的宗門令？”
萬野見許寧意動，于是連忙又問。
“萬野前輩，還請容我再考慮考慮。”
事實上，許寧已經有接受宗門令的傾向了，只是這事事關重大，他還得需要時間仔細思量一番，再度權衡下利弊，考量些細節。
“可以。”
萬野也知道不能把許寧逼急了。
只有他自己深思熟慮之后做出決定，才能去堅定地做重建宗門這件事。
不然一時沖動答應了，之后也會行事猶豫。
“對了，萬野前輩，您說的宗門，為何名？”
既然已經動了心思，許寧也是想多了解一番。
見許寧主動詢問，萬野一笑：“我們宗門，名為燕鷺宗。”
“燕鷺宗……”
許寧低聲默念，然后緩緩地點點頭。
這燕鷺宗，很有可能會成為自己的重要羈絆。
“萬野前輩，按照您說的，這燕鷺宗乃是正式宗門，是受到朝廷保護的，可是為什么，它還會衰敗呢？”
許寧也是想了解更多。
聽到許寧這么問，萬野低嘆一聲。
“坐下聊吧。”
說著，萬野坐到了院內的石凳上。
許寧見此，也是跟上，主動給萬野倒了一杯清茶之后，坐在一旁。
至于灰白，則是到了角落里蜷伏起來，似乎這樣，會給它帶來安全感。
趴在墻邊的青影見灰白靠近，呲了呲牙，露出一個兇狠的表情，似乎在向灰白挑釁示威。
灰白對此置之不理。
“朝廷保護正式宗門不假，但保護的是不被那些非正式宗門侵害利益。而正式宗門之間的競爭，除了毫不遮掩的劫掠或者屠滅行為，其他的都是不管的。萬勝州在本質上，也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武道世界。只是因為有了朝廷介入，競爭會顯得相對柔和一些，不會發生太多血腥之事。”
萬野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道：“雖然相比于那些非正式宗門，正式宗門獲取資源的途徑比較穩定。只要不招惹是非，都能保證宗門的延續。但是，若是想進一步發展，擴大宗門利益，那就只能冒險。”
“而燕鷺宗之前的衰敗，就是因為如此。”
“我本是燕鷺宗的長老，我們當代的宗主，也是我的師兄，為了獲得更多的資源，搜羅更多的人才，于是主動闖入那些非正式宗門的資源圈子，與他們進行激烈競爭。而且與此同時，宗門與其他正式宗門的較量也沒有停止。”
“在這種激進的環境中，宗主師兄最終沒能把控局面。在一次錯誤的決斷中，他得罪了皇族的一位郡主，之后遭受打壓，然后在正式宗門與非正式宗門的聯手夾擊中，使得燕鷺宗轟然倒塌。”
這似乎是觸動了萬野最痛苦的回憶，他只是說了事情的大概，并沒有講述過多的細節。
“那次事件中，宗門內核心弟子死傷大半，宗門高級戰力遭受毀滅性打擊……面對想將燕鷺宗徹底蠶食的其他宗門，宗主不得不遣散燕鷺宗，然后將宗門的遺留資源藏起。他自知愧對各位宗門前輩，于是只身報仇，最后身殞……”
說到這里，萬野停住了。
良久，他才開口：“遣散燕鷺宗之時，宗主師兄將宗門令交給我。不過，他卻并未留下什么囑托。或許他也覺得，宗門重建無望……”
“可我仍留有念想，于是為了躲避其他別有心思之人，我便躲藏到了淵北十七州，隱姓埋名，希望能找到一合適傳人，只是至今無果。如今百年過去，估計萬勝州的風波，基本已經平定，記得燕鷺宗的，可能已經沒多少了。”
“這雖然令人感到悲涼，但這也是機會……至少再度重建宗門之時，當時的那些對頭們，也不會注意到我們，給我們充足的重建機會……”
萬野說了很多。
許寧覺得，萬野在給自己解惑的時候，其實也是一種傾訴。
按照萬野所說，他離開萬勝州，來到淵北十七州，時間應該已有百年。
這些事情，他肯定不能隨便說給他人聽，自己或許就是第一個傾訴者。
“萬野前輩……”
許寧又問出心頭一個疑問：“既然您一直心懷重建宗門之心，為什么不自己來呢，反而要專門找一傳人？”
萬野搖搖頭：“我做不到。”
“做不到？”
許寧一挑眉。
“我在被當時的對手追殺入無盡海淵之時，遭受重傷，跌落境界，如今更是油盡燈枯，隨時可能到達生命的盡頭。”
萬野的話語中帶著一股凄涼，不過他本人，卻是相對比較坦然。
似乎在這件事情上，他已經想得通透了。
“而且，即使我重建宗門，當年遣散的其他人，也不會聽我號召，重新聚集。同時，也很難收到新的宗門弟子。因為所有人都清楚，我的上限在哪里。他們都知道，跟著我，必然無法重建一個強大的宗門，甚至還會被再度重創。”
“但是你不同……你年輕，潛力大。到了萬勝州，你完全可以主要提升實力，先小規模重建宗門。等你徹底成長起來，再主動出擊，震懾四方。若是你能晉升道境高階，那么不但能夠重建宗門，甚至還能讓燕鷺宗，重返初代宗主時的巔峰榮光。”
說到這里，萬野平靜的眼中，再度燃燒起火焰。
許寧能感受到萬野身上，對于重建燕鷺宗的強烈渴望和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