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眼睜睜看著蘇青湖跨過橋,沖到對面,又拐了個彎,扯住個中等身材的男人,一個過肩摔將人摔倒在地,隨即拳打腳踢,下巴都要掉了。
在報社這么多年,袁航和李大姐反應速度還是可以的,想也不想就沖了過去。
他們一沖出來,年輕的服務生一愣,一邊追,一邊喊著讓他們結賬。
“怎么了?”袁航一把扯開暴打男人的蘇青湖,單膝抵在他后背上,“這是小偷?”
蘇青湖剛才全是爆發力加持,這會兒被扒拉開,氣喘吁吁地,嗓子跟冒煙了一樣,她余光掃了一眼躲在拐角處偷偷往這邊看的小女孩兒,話鋒一轉,“這……這人想偷孩子。”
“你胡說!”男人被抵住后背不能動彈,掙扎著叫喚,“你有什么證據!”
“證據?”蘇青湖狠狠一腳踹上去,“我讓你提證據!”
就在蘇青湖這一腳之后,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兩男一女,兇狠地朝著他們沖過來,李大姐趕忙提醒。
袁航齜牙,一只腳踩在男人身上,一邊招呼蘇青湖,“我先頂著,你們快去報警。”
蘇青湖活動了一下手腳,冷笑,雙手握拳置于體側,頭也不回,“李姐去報警。”
李姐見蘇青湖壓根不動,拔腿就跑,結果卻被人堵住,沒辦法,只能又退回來。
蘇青湖:“李姐你摁著這個王八蛋!剩下的交給我和袁航。”
袁航欲哭無淚:“交給我啥啊?我又不會打架!”
他是個文化人,身體看起來健壯,那是跑任務比較多,練出來的力量。
拳腳功夫他只會一個撩陰腿……
眼看著人沖上來,蘇青湖也來不及說什么了,前提、側踢、下劈、沖拳、手刀,推踢,外加靈巧閃躲,硬生生打趴下了率先沖過來的一個男人。
打完就喊:“李姐快!千斤墜!”
李姐懵逼了一瞬,看了一眼自己,她才九十多斤啊!
不過還是雙腿一曲,跪壓在了男人后背上。
蘇青湖最警惕的是那個女的,女人打架,制勝秘訣從來不是什么招式……
她頭發長,害怕這個女的扯住她大波浪,抓她臉。
深吸口氣,蘇青湖鄭重開口,“這樣,跟你商量個事兒,咱們打得文雅一些,成嗎?”
“噗!”袁航笑場了。這一笑場,肚子上瞬間挨了一下,整個人處于下風。
女人還沒說什么,一群制服過來,連她帶同伙,全被弄趴下了。
聽著人警察對那四個人的警告呼喝,蘇青湖愕然。
不是吧?隨便打個流氓而已,還能撞上警察抓人販子?
人朝著蘇青湖他們敬了個禮,笑著道了謝,解釋了幾句。
蘇青湖才知道,改開之后,人口流動加大,因為身份證還沒有完全普及,管理起來難,于是就增加了許多違法犯罪的事兒。拐賣人口就是其中之一。
眼前的幾個男人他們蹲到了,卻因為還差這個女的關鍵人物,一直沒行動。
蘇青湖眨眨眼,又眨眨眼,看著被壓走的女人,忽然吸了一口氣,向對方求證,“她……她能出現,不會是因為我吧?”
警察點頭,“你打……制服的這個男人,是最開始盯上你的,跟了你們一路。大約是摸清楚你的性子了,這才演了出戲,把你吸引過去。”
蘇青湖滿腦子滿心的“臥槽”,扭頭去看那個拐角的小女孩兒,卻發現不在了。
她:“那個小女孩兒也跟他們一伙兒的?”
“這倒不是。那小女孩兒是他糖騙過去的,跟他們不是一伙。”
蘇青湖默,原來長得好,還能釣罪犯啊……
袁航和李大姐看著她深沉草淡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袁航安慰她,“人販子都覺得你長得好看呢。”
“我謝謝您嘞!”蘇青湖瞪他一眼,“這是人說的話嗎?”
沒看見她正害怕呢嗎?
“警察同志,麻煩你們悄悄找到那個小女孩兒,好好給她上上安全教育課。”蘇青湖是真生氣了,來到這個年底,好不容易見義勇為一次,還是別人挖的坑……
任誰都得心塞!
警察自然點頭。
蘇青湖看向袁航和李大姐,再也沒有逛街的心情了,“走吧,回招待所,我要自閉一會兒。”
“你們住哪兒?”覺察出他們不是本地人,也不是在這邊工作的,警察就問了。
蘇青湖瞬間警惕起來,“警察同志,您別嚇我,我膽兒小!”
為什么問這個問題?別是他們還有同伙吧?
警察明白她的意思,笑了,“暫時不方便跟您說,但您放心,直到您離開這個城市,您都是安全的。”
這意思是留點人蹲守她周圍,看看能不能再釣出來點什么?
見蘇青湖一言難盡,難以置信,欲言又止,袁航笑噴了,就連留下來安撫他們的警察同志也眼里閃著笑意。
蘇青湖:這算是……釣魚執法吧?
被送回招待所,招待所的前臺都驚了,知道不是他們犯事兒了,也不關招待所的事兒,這才松了口氣。
蘇青湖站在樓上,看著人警察同志走遠,還跟李大姐說呢,“不是說保證我們的安全嗎?人都走了,還怎么保證?”
李大姐吃吃笑了兩聲,才說,“不表演一下離開,怎么釣魚啊?”
“李姐,”蘇青湖扭頭,幽幽道,“你學壞了你知道嗎?”
說到壞,李姐嘆了口氣,“其實,如果我和袁航遇見這事兒,也會做出和你一樣的選擇。這種事情,你不必自責什么。”
蘇青湖斂了臉上的笑,皺眉,“我沒有自責,而是在思考,如果重來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我該怎么選擇。”
“你會怎么選擇?”李姐問。
蘇青湖:“我選擇就地取材,并且報警。”
“……”李姐還以為她會回答要不要見義勇為,腦子頓了一下,趕緊接上她,“什么就地取材?”
“掏錢買平安。”蘇青湖鄭重道,“抓住那個男人的給一張大團結,去報警把警察最快速度領過來的給五塊。”
李大姐:“……”
這……這答案完美得她腦子嗡嗡響!
無可否認,這個解決辦法真是完美極了。一張大團結啊,要是買次一點兒的陳米,夠一家五口吃一個月了吧?七八毛一盒的香煙,也能買上十幾盒了。
這樣的好事兒,誰會放過?
但是,
李大姐搖搖頭,“這樣的方法,不適用于一般人。”
誰愿意這么大手筆的幫助一個陌生人啊,估計也就眼前這位了。
蘇青湖說完,就笑了,捧著臉湊到李大姐面前,“李姐,你看我這張臉,值得別人再過來鋌而走險嗎?”
她這完全就是逗樂子,李大姐當真了,認真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想了想,“我覺得可能和不可能各占一半。”
蘇青湖這人,骨相美,皮膚細膩緊致,再加上眼神靈動,眼尾逶迤,還有通身的質感,總有一種超脫了這個年代又融合了這個年代的美。
是見之難忘的人。
“哈哈哈!”蘇青湖被李大姐這不自覺的彩虹屁給逗樂了,“李姐,我接受你的夸獎了!”
其實蘇青湖還有一點兒不知道的是,后來的兩男一女本來想抓住她說她是知青的孩子偷跑回城不孝敬父親爺奶,然后就把人強行拖走的。
誰知道他們剛沖到跟前,蘇青湖就二話不說開打了,根本不給他們機會說什么。
兇殘得一批!
審訊完,負責此次案件的隊長笑得不行,讓隊里的人對那個女的繼續審問,就換了衣服出了局子。
到火車站,接到自己好友,還是沒忍住,略過案件本身,把事兒當稀罕地給好友講了一回。
“陳列,你是不知道,這是我見的普通人里面戰斗力最強悍的一個,關鍵人家長得還不是一般的好看。就那種,任誰看了都覺得說她戰斗力強悍是在講笑話。”
“她的同伴有個身強體壯的男記者,要不是我們趕到,估計得被那伙人摁趴下。”
陳列認真聆聽的動作終于一頓,“記者?”
“怎么?你感覺這幾個是你認識的人?”隊長摸摸下巴,“不過也有可能啊,他們說話帶點京腔。”
“你說的那個長得好看的——”陳列斟酌著說,“是不是長頭發?皮膚很白,愛笑,說話有點……有點……”
陳列一時想不到太具體的形容詞,就卡在了這兒。
隊長:“長頭發,大波浪,眼睛很出彩,眼尾比較長……”
吧嗒吧嗒講了一會兒,隊長一拍腦袋,“瞧我這什么記性!我想起來了,底下的人去送她回招待所,路上她的女同伴喊她小蘇來著。”
陳列:“……”
“真的,我是真的剛想起來。”隊長舉舉手,“天地可鑒,我真的沒有騙你。送她回去的不是我,他們在路上接收到的信息又比較少,那叫小蘇的女同志一路上木著臉不說話,沒人敢嬉皮笑臉啊。”
“招待所地址。”陳列現在幾乎能肯定,這人就是蘇青湖。
只是,他走的時候,蘇青湖不是大波浪,學的拳腳功夫還是他教她的那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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