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鶴神天殿之上求兵,聞天帝欲其回軍營內候音。鶴神只覺心似油煎,知天帝怒,無意發兵,又聞天帝問眾臣除妖可有良策,眾臣皆面面相覷、束手無策。
少刻,退下殿來,于殿角處,施禮見過老主上金天邑,與其道來蛇妖之頑劣難除,天庭若不發兵增援,必是個全軍覆沒,秘密囑托金天邑前去求老君發兵。見金天邑點頭后,鶴神與其施禮告辭回至軍營中,回伊蒙阿道:
“天庭知此妖甚是頑劣,極難除,正商議派兵之多少,命吾回營待消息。吾等備戰便是!”
見伊蒙阿半晌無言。又問道:“錦城陌,可好些?”
“已醒過來,似是好些,吾等前去探看。”伊蒙阿言罷起身,與鶴神一道行至錦城陌大帳中。
且說金天邑,聞聽鶴神之言后,心下自是焦灼,兩軍陣前之事,擔誤不得。
見其匆匆行至老君宮前,與宮人通稟欲面見老君。宮人片刻出,回道:“老君此一時不在宮內。”
金天邑見宮人言罷便轉身回去,關閉了宮門,雖心急如焚,卻也無一法。
少刻,坐于老君宮門前的石階之上,等待其回。不知不覺間,竟倚著石階一旁的扶欄而睡著。
迷迷蒙蒙間,夢見兩軍陣前天兵天將皆戰死,自已孤身一人立于眾兵將尸山之處,尋金粼羽而不見。正著急之時,突見金粼羽向其奔來,跪地問其安好?其上前欲扶起金粼羽,卻突然醒來,方覺是一夢,額角竟見汗。
正沉思其夢之時,突聞聽宮門打開,回頭見老君由內而出,便急急走上前,言道:
“老君,此次吾天庭若不發援兵,恐全軍覆沒矣!”
言罷,聞老君道:“知你求兵。吾此時引你面見天帝,你親求去。”
金天邑忙施禮,跟隨老君奔天殿而來,邊前行邊聞老君言:“吾已求過天帝發兵,天帝未允。”
少刻,聞金天邑道:“實不相瞞,老君。吾方才坐于宮門臺階之上,突得一夢,夢見吾兒粼羽前來,跪地問吾安否?吾正欲扶其起時,突又醒來。”
“吾知你心,奈何皆是命里劫數,吾等雖為天人,卻也有無可奈何之時!”老君道。
片刻后,至天殿,宮人通稟,老君與金天邑入內。
老君在前稟明金天邑之來意罷,見金天邑跪倒施大禮道:
“老臣愿親領兵將至陣前,誓死除妖,報效天庭厚祿之恩!望陛下恩準。”
“老愛卿,請起!”天帝道。“賜坐。”
“非朕不發兵至陣前,皆因前番兩次除妖以來,天兵人數驟減。此一時,太白妖于陣前造次,魔兵于后蠢蠢欲動,吾天庭前后皆敵,不得不慎重!”天帝道。
“老臣愿替逆子粼羽前去贖罪,不除此妖,誓不回!”金天邑叩首道。
“老愛卿,莫如此言。粼羽之功過,吾心自清。待其劫數盡,吾親去迎其出!”天帝言罷,雙手扶起金天邑。
見金天邑老淚縱橫,喜極而泣道:“謝陛下隆恩!”
“老君,你且去排兵。老愛卿,此去務必小心!”天帝道。
少刻,老君領旨,金天邑謝恩之后,退出。
出得大殿門外,老君點齊天兵三萬、天將三百員,囑金天邑此行謹慎。金天邑謝過老君后,領兵直奔兩軍陣前而來。
卻說媚巳,躺在洞中掐指算來艷尤不出一個時辰內便回,迅速坐于銅鏡之前,弄亂頭發,弄花臉面,衣衫皆撕碎,滿臉扮作一副憔悴不堪相之后,尋一塊破石,倒在其上,又命幾個破衣爛衫小妖于近前侍奉。拌得好一副衰相,又將上演一出好戲。
剛剛裝扮好沒多時,忽覺從洞口之處卷進來一陣黑風,直吹進洞內。少刻,風停,一朵黑霧成花落地后,眼見一個肩膀胸厚,身著黑斗篷的身影背對媚巳,立在不遠處。
“圣尊若在遲來一步,恐吾命休矣!嗚嗚嗚嗚~~~~”見媚巳由兩個小妖扶著,跪地泣道。
“天兵如此厲害?吾若再不來,你便沒命?”圣尊言罷,轉過身來。
見其似是突被眼前媚巳慘相驚呆,竟不如個乞丐,鼻涕眼淚一把把落,衰得透頂。遂轉過身去惱道:
“虧你也為妖!明日亥時,你且排兵至天兵營前便是。”言罷,轉身化成一陣黑風而去。恰此時,見艷尤從外跑回洞中。
媚巳起身大喜,迎艷尤,眾妖把盞歡飲。
卻說金天邑領天兵而來,早有探哨報與主帥,伊蒙阿領眾將出營門外列隊迎接。片刻后,金天邑領天兵至營門前,眾將上前一一施禮后,迎入中軍大帳之中。
鶴神幽澹,見老主上親帥天兵天將而來,心里自不是個滋味兒,心下暗思:
“主上必是求兵不得,不得以親帥兵而來。此番,若再戰敗,主上無有顏面矣!想那陰損蛇妖,又怎會不趁此時與吾天兵決一死戰?老主上,此次領兵而來,必是抱了一顆與天兵共存亡之心!”
思罷,猶豫再三,對伊蒙阿言:“主帥且按吾等商議之策略排兵,明早寅時吾引老主上觀太白山勢,辰時可回。”
次日未至寅時,鶴神便引著金天邑出營門觀太白山勢。少刻,駕起云頭直奔西北而來,空氣清爽,晨風略過耳畔,甚感愜意。金天邑問道:“鶴神,吾等去往何地?”
“千里之外,主上必是意想不到!”鶴神道:“且看腳下太白之水,皆為老君引此水而布局,玄機造化甚妙。”
金天邑俯首看罷腳下水勢道:
“此次求兵,老君親領吾至天帝面前。天帝言,二番除妖天庭兵寡,吾言替粼羽贖罪除妖,天帝言粼羽功過,其心自知。待劫數滿,其親迎粼羽出。吾兒粼羽,終休得圓滿,吾心甚悅!”
“恭喜主上,粼羽出,其父子必斬妖除魔豎天庭之威,真乃幸甚!”鶴神嗟嘆道。
“吾那孫兒,吾見之,竟不能自控,喜極而泣!吾兒粼羽若見之,必與吾一般模樣。”金天邑言罷,抬手擦去臉上之淚。
半晌過后,二人于空中停下,鶴神驅散眼前之薄云,指向下方不遠處一山丘道:“主上,且看那里!”
順著鶴神手指的方向,金天邑俯首望去,但見晨霧縹緲之中,一水如一臂,攬住一山丘,自覺此處甚吉,氣象萬千,感嘆道:
“此地,貴為寶地。”
“主上,與吾升上萬米高空,再觀。”鶴神言罷,二人升高空觀之。
片刻之工,聞金天邑嗟嘆道:“哎呀!真乃怪哉,此平原之地,水映金輝,色光明瑩,竟有二龍戲珠之局?造化玄機妙不可言!”
“主上既已知天帝之意,莫激動。此地,便是老君定珠之地!”
鶴神言罷,突見金天邑瞪大了一雙眼睛,直直盯著鶴神,眼珠好像能破眶而出。
少刻,見其雙眼一閉,牙齒緊緊咬住嘴唇,眼淚簇簇而落。猛一踩云頭,直奔那山丘而去。
至山丘前,鶴神一把扶住金天邑,言道:
“主上,吾等莫擾粼羽清修之心!幽澹代粼羽一拜!”言罷,跪倒叩首一拜,潸然淚下。
見金天邑雙手扶起幽澹后,至山丘近前,雙手捧起山丘之土,渾身顫抖,泣不成聲。哀道:“吾兒粼羽,痛殺為父矣!”
突感那山丘之上的林木被一陣風吹得嗚嗚作響,好似傳來嗚咽之聲。河面之白霧瞬間翻滾而起,甚是不平靜。鶴神見罷,忙上前扶住金天邑道:
“主上,吾等回去了!”言罷,對著山丘一拜。
且說二人回營,辰時未至。營門之上,見錦城陌站立于上,正望著那主峰出神。見二人回,便與寂純出營門外施禮迎接。
“錦城陌,可好些?”金天邑關切問道。
“好些!”錦城陌應罷,忙施禮。
“速回帳內,歇息!”鶴神言罷,看向寂純,寂純忙扶錦城陌回帳。
辰時過半,中軍大帳內伊蒙阿排兵罷,與金天邑道:
“主上,近日夜里,恐妖兵前來沖殺劫營,那妖甚是狡猾狠毒。前番,吾等請來河神俟潞前來助戰,不成想,其水族前來報,其被那妖噬肉吐骨于河水之中,死得甚慘!吾聞聽后,好比剜心,甚覺對不住俟潞。吾甚覺無能,未能誅妖!”
“其無端造惡,殺害眾多生靈,人神共憤,自取滅亡,不過是早晚而矣!”金天邑怒道。
“主上,那妖兵若來,必是一場惡戰,千萬要謹慎!主上若有恙,吾與粼羽、冬生自是不好交代。”伊蒙阿道。
“主帥多慮了!為將者,怎能不為君之憂而憂,為君之樂而樂!吾今領援兵參戰,兩軍陣前必拼力除妖。然,兩軍交鋒,怎無傷亡?為天將者,若拼得一命保天庭平安,實乃吾之榮光!”金天邑言道:“粼羽、冬生,必與吾同等想法。”
金天邑言罷,見鶴神轉過頭去,似是雙眼蒙霧。
少刻,傳事官前來報,錦城陌帳外急急求見主帥。
聞伊蒙阿道:“錦城陌定是要請命領兵出戰,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