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謹也不沮喪,在場的人大多數是三四十歲的人,從業多年,而她只不過十九歲,還有時間可以研究。
把東西收拾干凈,人還沒走遠,她便聽談云天說了幾句話。
她頓時停下來,談云天說話的聲音沒停。
他的語速很快,又突兀的沒有理頭,可易謹卻從里面提取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他在告訴易謹做這個實驗的根據,以及步驟做下去之后會出現的反應。
“聽明白了?”談云天斜看她。
易謹立刻走過去,厚臉皮的問了好幾個問題。
談云天回答完之后,臉上又多了一些不耐,“你怎么這么多問題。”
易謹面上多了幾分笑,辛苦學習,沒白費功夫。
談云天逐漸讓她整理一些他自己寫的東西,然后給她說些東西,讓她自己找。
易謹問題有很多,逮著機會就問談云天。
她的觀點很犀利,談云天有時候都要卡殼半天。
最后和實驗室里的其他人討論一會兒,這才能得出答案。
他們似乎看出胡雪然為什么讓一個還在念本科的大學生來他們實驗室了。
她對生物工程的理論基礎很扎實,也是一個很有自己想法的人。
對世界保持好奇和疑問,人才能孜孜不倦的探索。
易謹就是這樣的人。
至少現在她正是如此。
她的問題得到解答,思路更加的開闊,她雖然跟不上研究生們做實驗的思路,卻也做了很多很基礎的事情。
以肉眼可見的,易謹不再執著于只看書,她更多的是從實踐之中找到自己疑惑的答案。
易謹每天早出晚歸,日漸消瘦起來。
易奶奶和蘇之謠看的有些心疼,就讓阿姨想法子的做好吃的給她。
吃過晚飯。
易謹去盯著徐言時吃藥。
他仍舊是一吃一大把。
她看了徐言時半天,無厘頭的說了一句,“總有一天,你會擺脫疾病。”
可這是絕癥。
需要仔細照看,好好保養的絕癥。
眉眼清淺,徐言時勾著唇,眼中是亮晶晶的笑意,“是的。”
只要他不去碰那些過敏源,他就能當病是不存在的。
她不說大話,現在實驗還沒進展,易謹便沒有多說。
“我看新聞,明天會有流星雨。”徐言時對她說,“我們去佛頂山看流星雨吧?”
佛頂山是奉城有名的佛寺山,來往香客很多,風景也好看。
易謹不信佛,也沒去過那種地方。
聽到他的想法,她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看向徐言時,“順便去爬山?”
徐言時:……
他有充分理由認為易謹在質疑他的體力。
握緊拳頭,徐言時認真的點頭,“好。”
易謹想了想,她這個月還沒休息,便給談云天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自己明天后天休息。
研究所工作彈性比較大,一個月八天的休息時間,沒有固定在星期六星期天,由他們自己決定。
當然,他們如果課題緊,時間重,也可以把休息時間攢起來,月底休。
談云天同意了她的休息。
聽到里面同意的聲音,徐言時的笑頓時奪目起來。
“那明天去佛頂山。”
“好。”
翌日。
二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
易謹背了個包,里面裝了一些東西,一出門就看到了徐言時。
他幾乎兩手空空。
抬手想把易謹的書包給拿過來,卻被易謹拒絕。
她淡定的說道,“保存些體力。”
徐言時:……
算了,今天出去玩,不和她鬧別扭。
二人上了車。
“我準備了望遠鏡,晚上能把流星雨看的很清楚。”徐言時對易謹說,面上笑意清淺,宛如獻寶一樣的對易謹說。
“準備的這么齊全?”易謹將他的手握進自己的手中,不緊不慢的把玩。
素手指尖劃過他的手心,徐言時任憑她的動作,含笑道“嗯,新聞上說,這次流星雨很大,我想我們能看的真切一些。”
二人閑聊著,昨天晚上徐言時沒怎么睡好,二人沒說一會兒,他就倚著靠背睡了過去。
見狀,易謹便沒打擾他,讓她好好休息。
一路走得平穩,偶爾碰到減速帶,徐言時的頭左右搖擺的厲害。
最后他的頭歪在易謹的肩膀上,睡的倒是挺安穩。
易謹側頭看他好一會兒,扭過頭,自己也閉上眼睛假寐。
大約一個多小時,他們就到了佛頂山的山腳。
佛頂山巍峨,現在正值暑假,來往游客不少。
他們到地方,已經是上午九點。
陽光多少有些刺眼。
徐言時極有先見之明的打開了一個大大的,黑色的遮陽傘。
頭頂沒了太陽,熱度自然沒有那些在陽光下暴曬的人高。
“熱么?”徐言時遞給她幾包濕巾紙。
易謹把它們放進兜里,“還好。”
她身體溫度本就偏高,在太陽下曬只會感到更熱,易謹沒什么表情,可溫度卻讓她的面上多了幾分緋紅。
讓徐言時側頭看了好幾眼。
反觀他,渾身清爽,連汗珠都沒有,手摸起來還是涼涼的。
“望遠鏡呢?”
“有人幫我們拿上去,我們直接上山就好了。”
易謹點點頭,“那走吧。”
二人買了門票,走進佛頂山的入口。
眼前巍峨的大山高聳入云,大多數人選擇了爬上去,當然,也有人選擇坐索道,可以極大縮短路程。
易謹看向徐言時,“可以坐索道。”
為了展示自己的體力,徐言時愣是選擇了走上去,堅決不坐索道。
易謹好笑的點點頭,“行。”
走上山之后,太陽便沒有那么烈了。
徐言時將傘合上。
他拿的這把傘是長柄傘,勉強算得上一個拐杖。
最開始,徐言時還沒感到有多累。
不過是反復抬腿,落腳。
可是,路程走了不到十分之二,他便感覺到腳下的路開始難走了。
往佛頂山山頂修的臺階,凹凸不平,寬度也不一樣。
他走的很累。
原本清爽的某人,走了一個小時,便氣喘吁吁,撐著長柄傘,滿頭都是汗。
而易謹,身上的汗水被山風吹了個干爽,走這么久,呼吸頻率都沒變。
“還行么?”易謹拉著他的手,問道。
徐言時咬了牙,回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