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話抱琴沒說,因為實在是不堪入耳。
“他惱恨我得了封賞,他卻得了一頓訓斥,自然是看我極不順眼的,這種時候肯定是要變著花樣地對付我,不論是做給外人看也好還是為了降低我的戒心也罷,面子上總要過得去,才不會落人口舌。”
沈紅俏冷靜地分析著利弊,仿佛被生父這般對待的人不是她一般。
倒是抱琴替她抱起了不平。
“怎么這樣啊,明明是郡主的生父,人都說虎毒不食子,這也太……”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狠毒”兩個字好像都不足夠說明沈建文的無恥。
“他倒也并非一直如此,從前雖然沒把我放在心上也沒有如此針對,如今不過是有人要動他嘴里的肉,所以跑出來護食了。”沈紅俏拿起妝奩中的一對東海珍珠并蒂海棠步搖往頭上比了比,“這個好看嗎?”
抱琴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好看的,如今郡主出落得越發美麗動人了,戴什么都好看!只是......”
“只是什么?”沈紅俏將那只步搖插進烏發間。
“只是郡主不是一向最喜歡那只金簪的嗎,怎么今日倒想起來戴別的簪子呢?”抱琴的話問的有些試探。
她不知道沈紅俏和齊凌夜之間有了什么變化,但見自己的主子喜歡那只金簪,她本心里是高興的。
其實沈紅俏對這些金銀首飾倒是無所謂,之所以一直戴著那只金簪,不過也是看在它能夠防身的份上。
事實證明,那只金簪確實幫她躲過一劫。
而近日,她換上這只并蒂海棠步搖自然是有深意的。
之間沈紅俏指著步搖上兩顆璀璨奪目的東海珍珠說:“你是宮里出來的,自然也是見過不少好東西,這么大的東海珍珠你可見過?”
抱琴微微一滯,卻是搖搖頭:“奴婢在太后娘娘身邊的確見過不少好東西,卻也未見過這般大的東海珍珠,就連前年南邊來的朝貢里,也只得一對,那一對還沒有郡主的這對大呢。”
“這就是了,要的就是夠大,才能夠鎮住場面。”沈紅俏的話說一半藏一般,但是抱琴總覺得她這么做必然有深意。
她不是招搖過市的人,更不是輕易愛顯擺的性格,這么做必然是事出有因,至于是什么原因,沖著誰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被她這么一說,抱琴倒是把之前說的沈建文來著不善的事情拋諸腦后了。
晚上的家宴,因為是男主人勝仗歸來,所以擺的格外隆重。
大將軍府里的所有人都出動了,將府里上下裝點一新,就連沈紅俏走進集福堂的瞬間,都能夠感覺到從里到外透出來的那股精致。
但是這股精致里,卻又總蘊含著一股小家子氣,有種畫虎不成反類犬的刻意。
就比如這門口擺放的海棠花,原本擺兩盆意思意思就足夠了,可沈老夫人似乎想要顯得隆重,硬是擺了一排,弄得集福堂門口不像是什么大家夫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