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還在思考反駁的話,周圍人群中,就有人跟著起哄。
被這么一擠兌,老太太更是有些慌亂。
眼見她要敗下陣來,人群中田翠花開口了。
“秦羨丫頭,你今天抓那只野雞可是不小呢。”
“要不就給你奶一些得了,這一家人鬧起來可不好看吶。”
酸溜溜的語氣中還夾雜著虛偽的好心好意。
秦文軍和秦羨第一時間就在人群中捕捉到了田翠花。
他們都知道,今天這事十有八九是田翠花暗中挑撥。
“你給我等著。”
兄妹二人心中幾乎是同步的冷哼一聲。
得到提點的林老太太,直接就無視了魏蘭的問話,一屁股坐到地上,雙腿狂蹬,雙手拍著大腿。
一下子叫嚷開來。
“兒子,兒媳沒良心啊。”
“有肉自己吃獨食,不孝敬老人。”
“我這個做婆婆的幾個月都沒聞著肉味了。”
“大老遠來了,連門都不讓進,水都不給一口喝。”
“我命苦啊,我林根花命苦啊...”
聽著她這鬼哭狼嚎,秦國勇的老臉通紅,也不知道是被老娘臊的,還是被氣的。
今天忘記給老院子送肉,他心里是覺得有些理虧。
但是為了一口肉,帶著這么多人來堵門大罵,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奶,你這話說得是真好笑。”
秦羨從秦文軍身后走了出來,臉上帶著譏誚的笑容,明亮的雙眼不屑的看著坐在地上蹬腳拍腿的老太太。
“咱兩家有多少年沒來往了?為什么沒有來往你心里不清楚嗎?”
“整個山坳村,我可就沒見過那有親兄弟姐妹不來往的。”
“以往大姑和小姑逢年過節回來,有心來我家坐坐。”
“可都是您老在背后揣掇,說什么咱家要吃沒吃,要喝沒喝,不就是嫌棄我們窮嗎?”
她這話可是一點不胡說,村里可是人盡皆知。
而她的大姑和小姑,以前還們出門的時候,跟她家老爹的關系都不錯。
在六年前幾家人都來往頻繁,就算是搬出來后,前面有幾次大姑和小姑回來,也會過來串門,有時還會送點東西啥的。
但是林老太太就是個喜歡玩騷操作的主。
大姑小姑后面回來,每次想過來他們家,都會被老太太用各種名目給攔下來。
不聽招呼,老太太就鬧,就罵。
這些嫌棄窮的話,也就是老太太吵罵的時候被村里人傳出來的。
人不能過來,東西自然就不能送,只得交給老院子的人轉交。
然而這些東西,也在大姑小姑離開后,被這老太太給昧下。
有那么幾次之后,大姑小姑也看明白了,不再多帶東西過來。
但是還是會在老太太看不見的地方,盡可能的暗中接濟一下他們家。
這些秦羨都一直牢牢的記在心底,恩情該還都得還。
“還說什么大老遠的過來,您老是不是老糊涂了?”
“咱們可住在同一個村,一來一回用得上五分鐘嗎?”
“這么多年您老可是一次都沒登門,現在被人拾掇幾句,就跑來搶吃食。”
“還說什么不讓您老進門,咱家的大門可是開著,您自己要坐在這里,我能有什么辦法?”
說罷,她腦袋一歪。
“大哥,你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給老太太弄碗水過來。”
“省得到時候村里人,真以為咱家人窮水也窮。”
秦文軍忙得轉身朝廚房走去。
小姑娘這一席話,絲毫不比她老娘魏蘭的那一席話的水平差,甚至把老太太諷刺得更重,更深。
惹得四周圍看熱鬧的人,都噗嗤噗嗤的笑出了聲。
尤其是那句,咱們可住同一個村。
直接就點明了老太太嫌貧愛富,看不起窮兒子的嘴臉。
正如她所說,一來一回都用不上五分鐘,六年下來,這老太太可是一次都沒來過。
今個知道兒子家運氣好抓住了野雞,就眼巴巴的跑過來撒潑搶吃食。
簡直是無恥之極。
周圍不少人,又想起當初老太太和秦老爺子怕被生病的孫女拖累,火急火燎把秦國勇一家子分出來單過的事。
當時就沒少被人戳脊梁骨,現在又來這么一出,這真是一點不打算要老臉了啊。
“你個小賤人,老娘抽死你...”
沒了秦文軍震懾,又被孫女這一頓明里暗里的諷刺。
老太太心頭怒火升騰,翻身爬起來,揮舞著手臂就朝秦羨撲過去。
“娘,你鬧夠了沒有?”
見閨女要被打,秦國勇不在沉默,飛快的上前,將秦羨護住,自己擋在前面。
啪!
老太太這一巴掌結結實實的落在了秦國勇的臉上。
火辣辣的刺痛,讓秦國勇心里的怒火蹭一下就冒了出來。
這一巴掌打得有多重他很清楚,真要是落在自己閨女身上,那還得了?
新仇舊恨,多年積壓在心頭的不滿,爆了。
“娘,你有什么臉跑到我這里來鬧?”
“羨羨為什么會生病,你心里最清楚。”
“要不是老三老四的兒子,你的那幾個寶貝孫子,下重手把羨羨推到撞傷腦袋,落下了重傷。”
“羨羨會遭這六年的罪?”
“現在羨羨大病初愈,得一只野雞給她補一補難道不應該?”
嘩!
秦國勇說的這件事,村里人可不知道,當初林老太太對外的說法,是秦羨自己不小心摔倒。
沒曾想居然是被自家堂兄弟禍害的。
所有人看向老院子婆媳四人的目光都變了。
“我沒計較他們傷了羨羨,還同意分出來單過,就是顧著是親兄弟,不想鬧騰,讓人看笑話。”
“這些年,我們一家過的是什么日子村里人最清楚。”
“我沒怨過,也沒恨過,更沒有去老院子向你們張過口,伸過手。”
“既然你要鬧,那咱們就好好的把當年的事掰扯掰扯,該給的醫藥費,一分也不能少。”
秦國勇是老實人不假,但不代表老實人就沒腦子。
他突然強勢,不光是嚇住了老太太,就連她身后的三個兄弟媳婦也都怔住了。
當年的事,她們心里可都非常清楚,也知道理虧,真要鬧起來,他們肯定得不到好。
六年的時間里,秦老二家為了醫治秦羨,花了多少錢,可是經不起細算。
真要是全都讓他們來背,那能背得起?
“老院子那邊確實應該負擔秦羨丫頭的醫療費。”
“可不是嗎?”
“打傷了別人閨女,不醫治就算了,居然還把人一家子趕出來單過。”
“就沒見過這種不要臉的人。”
“可不是咋的?要不是當年我親自參與了林婆子生秦老二的事,我都懷疑秦老二不是他親生的。”
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山坳村里刁民是不少,但是淳樸的人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