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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熬過了十日,若舒得了解脫,急忙拿了掌柜們的信來看,越看眉頭鎖得越緊,蘭芷見了,一把搶過去,說道:“既然這樣勞神,還是過些時日再看,免得傷了身子就得不償失了。”
若舒求了許久,蘭芷才在她喝了一碗補湯之后,同意還她一封信,還站在一旁不肯離去。
若舒只得選了杜玖柒的信,心中一動,說道:“這個杜玖柒也不知為何,遲遲不肯娶妻?”
蘭芷卻接道:“誰知道,誰要他連蘭萱這么好的姑娘都不要,活該他單著。”
若舒聽了,覺得她話不對,卻仍不死心,說道:“蘭萱如今好著呢,不如將你說與他如何?”
蘭芷連忙接話道:“我不喜歡他,東家,不要亂點鴛鴦譜好不好?”
若舒問道:“那你到底要找個什么樣的人?”
蘭芷說道:“總之,我不喜歡草莽。”
若舒聽了,問道:“要讀過書的?”
蘭芷卻不肯再提,回道:“我自己會找,東家不要操心了。”說完,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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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舒看她走時緊張得連包袱都未收拾,連忙一封接一封看了起來。
杜玖柒的信中說道:水路也不是不可,只是時有水盜匪患,防不勝防,如今因為時局不穩,以此為生的越來越多了,如若東家打定主意,他便帶著暗衛試一下水,看看是否可行。
盧二爺,如今的曾爺信中說道:以前盧夫人在時,也用水路運過,時間長不說,還不太平,被搶過兩次拍,盧夫人便決定不再走水路,只走官道。
盧三爺信中說道:水路不是不可,只要最好船只是自己的,還要結隊而行,不能落單,帶足護衛。水盜多為草莽,建議東家考慮一下將軍手下的鏢行,畢竟是行伍出身,都是戰場上下來的,對付水盜綽綽有余。
盧四爺信中說道:如今這局勢走水路也算是條路,不然像他所管的布行一眾店鋪,常常缺貨,實在不好做買賣。也提到了盧夫人在時放棄水路的原因。
其他幾位掌柜說得都大同小異,若舒放下信,躺了回去,望著帳頂發呆。
蘭芷想到跑回來時,見若舒已經看完了掌柜們的信,便說道:“千萬不可太勞神,不然明日的信斷斷不會再讓你看了。”
若舒心思早就飛走了,連她進來都沒發現,自然沒有理她。
蘭芷看著堆成小山一般的信函,知道事事皆要緊,便也不好多勸,心想著晚上的安神湯用好便罷了。
若舒盤算著,要走水路,就要有船隊,護衛。這兩樣青州都不缺,但若每次都要跟水盜干上一場,實在沒有必要。
想來想去,杜玖柒說的試水一說確實可行,便求蘭芷給她備了筆墨,自己扒在床上給杜玖柒去了一封秘信。
杜玖柒得了若舒的信,見信中居然寫道:帶些尋常的物資試水一趟,盡量摸清情況,備些見面禮,你斟酌辦理。強龍不壓地頭蛇,如若買路錢不多,則可行。
茲事體大,杜玖柒決定親自去跑一趟。
整整等了兩個月,若舒才得到他的第一封回信。
信中詳細寫著,哪里的水盜是常年盤距,以此為生,只求財不傷人。哪里的水盜是作惡多端,不滅不能平民憤。哪里的水盜只是因連年戰亂,求些生路。幾乎將青州的店鋪可能經過的水路都走了個遍。最后說道,因為時間的原因,回信時,他并未與任何水盜有過交往,碰到過幾次,交手時間不長對方便散了。還說如今的官府也與水盜無異,一樣的攔路索要。
若舒看了,心中實在是煩悶,暗衛再厲害,到底人少,看來還是要用到秦道川的鏢行了。
只是如今,秦道川身陷戰事,恐怕搜身乏術,他手下的鏢行會不會接這些買賣,還不好說。畢竟水路不好走,世人皆知。
若舒又一次在心里怨怪起七皇子的拖沓。
此時的七皇子卻正與何既明坐在佳饗會館中,說道:“原本想著逼上一逼,他們會狗急跳墻,朝父皇下手,到時只要抓了他們的把柄,就可事半功倍。”
何既明卻說道:“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早晚的事。”
七皇子說道:“靜王那邊也不知還要多久才能入京?”
何既明說道:“最遲也要半年。”
七皇子說道:“沒想到這個樊如蒯竟是如此地忠心。”
何既明說道:“對他來說,靜王是皇上最大的敵人,自然會拼死攔截。”
七皇子又說道:“左相堅持要接著拉右相下馬,你如何看?”
何既明說道:“他有私心,也不奇怪,但右相此時就算是不在了,九皇子依然在那里,賀貴妃也在那里。”
七皇子說道:“內外夾擊這個策略是勝算最大,但是每日在這里枯等,實在令人煩悶。”
何既明說道:“殿下,既然無事,不如想想我們手中的棋子,還有哪些可以撥弄撥弄。”
七皇子說道:“待我明日見了她,再定吧!”
何既明飲了一杯酒,回味良久,不禁說道:“還是這會館穩得住,如此亂世,酒味竟未差分毫。”
七皇子聽了,反應有些大,令何既明有些訝異,七皇子卻笑著說道:“也是,我覺得這菜也是,竟也與以前不差分毫。”
心中卻想著,差點被她騙了,偷梁換柱,如此的小計謀,竟將自己給騙了過去。
心思一動,就叫青云進來,要他傳信給杜若遠,說自己有事找他。
過了半個月,若舒正在右院看著盧三爺的信,說是已經買了兩條船,近日就準備只裝一條船的貨,另一條船坐鏢行的人,趟趟水。
若舒看了信,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這時,夏菊進來傳信,杜玖柒已在馬房院中,等著見她。
現在一門心思都在水路上的若舒,換了衣衫就走出了右院,連軟椅都沒坐。
杜玖柒站在院中,仍舊一身勁裝,望著右院大門的方向發呆。
不多時,右院門前人影一閃,若舒走了出來,因為是夏天,衣衫單薄,巷中有穿墻風吹過,身穿著蠶絲薄衫的若舒翩翩而來,無數層的衣袂翻飛,深深淺淺的藍,仿若仙子。
直到若舒走近,杜玖柒仍未回過神來,癡癡地望著她。
一直跟在后面的蘭芷見了,咳嗽了一聲。
杜玖柒回過神來,連忙低頭見禮,收了心神后,才抬起頭來。
若舒一向不在意此事,見了他直接問道:“如何?可有新的進展?”
杜玖柒回道:“拜見了兩個占山為王的,同意我們每年交些份子錢便可經過,不過規定了船只的數量。其他的還沒有進展。”
若舒卻笑著說道:“有進展就好,其他的談得攏則談,談不攏只得硬來了。”
見杜玖柒驚訝地看著自己,若舒解釋道:“又封了不少的官道,鋪子里缺貨嚴重,有些東西等不起,只有挺而走險了。盧三爺已經與平安鏢行的人商量好了,他們愿意趟一趟這渾水。”
杜玖柒眼神一暗,平安鏢行,秦道川的人馬。
若舒接著說道:“暗衛的人馬還不足以應付這一趟一趟的水路,只能由鏢行來做,盧三爺說得對,他們打過仗,這些草寇應該不在話下。”
杜玖柒卻說道:“暗衛的身手也不在他們之下。”
若舒今天心情似乎特別的好,笑著說道:“我并沒有說他們強過暗衛,只是他們更適合罷了。”
杜玖柒還想解釋,若舒卻已經說道:“銀樓的買賣暫時還是只能走陸路,我也不瞞你,如今青州的開銷大半都是靠銀樓撐著,出不得半點閃失。官道既然封了,肩挑手扛,翻山越嶺,也不能斷了買賣。”
杜玖柒醒悟過來,拱手回道:“是,東家,玖柒這就去辦。”
若舒見他臉色好看了些,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了,走了這么久,他沒有因此怪罪于你吧?”
杜玖柒回道:“傳了信要我回來,我正要跟東家稟報呢。”
若舒說道:“希望他盡快成事吧,不然拖得人心煩。既然如此你快去忙吧。”
杜玖柒覺得今日的東家與往日不同,分外的神采飛揚,不舍得就此離開,就找了些話題又說了起來。
若舒卻比他清醒得多,催他快去赴七皇子約,杜玖柒萬般無奈,只得告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