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淇呆了半晌,無奈地脫去了外衫,同包袱一起掛在樹枝上,說道:“你千萬躲好了,別自己爬下去,山石都是松的,摔下去可就真的死了。”
還是沒有人應他,忠淇嘆了口氣,又將手中的木棍留下,才轉身離開。
待回到與侍衛約定的地方,才吹響了口哨,返回的侍衛見他居然沒穿外衫,問道:“公子,你的外衫呢?”
忠淇說道:“不知丟哪去了。看來是找不到了,我們先回去吧。”
侍衛們也都因為遍尋無果,覺得這毫無人煙的地方,身嬌體弱的長公主根本不可能爬得上來躲在這里,便沒多想,五個人重又尋了穩固的地方爬了下去,忠淇有意地提高了聲調,說道:“大家千萬要先用腳試試,踩穩當了才松手,不然摔下去可就不好了。”心中希望長公主才聽到。
回到莫城,忠淇卻直接跪在了秦道川的營帳外,秦道川也沒理他,直到秦西過來見了,在里面一陣苦勸,秦道川才說道:“你說,該如何罰他才能服眾?”
秦西說道:“既然他喜歡跑,就關他一陣,關到他不再想跑為止。”說得雖然嚴厲,罰得卻著實不狠,秦道川想了想,說道:“讓他與普通兵丁一起,同吃同住,守一樣的規矩。”
秦西聽了,忙說道:“好,就這樣,給他點苦頭吃。”
秦道川也懶得去計較,沒搭話。
秦西出來,用極其嚴厲的語氣將秦道川的決定說給他聽,忠淇聽了,說道:“是,忠淇愿罰。”秦西將他一把拉起來,拖走了。
長公主在忠淇他們的馬蹄聲遠去后,才順著石壁慢慢爬了下來,爬到一半,又驚又嚇,手中又有些吃力,眼淚就留了出來,邊哭邊爬,覺得怎么會如此的可憐?
到了下面的一個山洞,見到藤蔓上掛著一個包袱,拿過來一看,里面還有兩個餅子,知道是忠淇有意留給她的,人在低谷時些許的溫暖就可以照亮人心,長公主抱著包袱哭得更厲害了。
最后一個餅子吃完時,已經是三天以后了,看著天色漸漸暗下來,長公主決定明日再沒人來,自己就出去找吃的。縮在火堆前,那股凄涼又涌上心頭,悲傷一來,又哭了起來,因為情緒有些激動,直到外面的腳步靠近才發現,抽出隨身后的小刀,喝道:“誰?”
來人回了句,“長公主,我是忠淇公子的隨從,秦平。”說完,人已經站在藤蔓后,卻并沒有進來。
長公主問道:“他人呢?”
秦平回道:“回長公主,公子被罰,行走都有人看管,根本無法出城,怕長公主沒有吃的,故而要我送些東西過來。”
長公主一聽到吃的,肚子又餓了起來,便說道:“進來吧。”
秦平這才從藤蔓后鉆了進來,將手中的包袱放到火堆邊,又退了回去。
長公主也沒客氣,打開包袱一看,問道:“怎么又是餅子?”
秦平說道:“有肉,在下面。”
長公主大口吃著鹵煮的肉片,餅子也因為是新鮮的,比上次的軟和多了。填飽了肚子,長公主說道:“走吧。”
秦平愣了一下,說道:“長公主,還請在此地稍待,等公子想到辦法,再來接長公主。”
長公主不高興地說道:“還要稍待,你不是來了嗎?將我帶出去不就行了?”
秦平說道:“長公主,公子現在隨兵丁同吃吃住,我們四個也都受了傷,只我好些能行走自如,他們三個今日剛剛能下床而已,就算要護送長公主,也還需些時日。”
長公主問道:“那他打算送我去哪?”
秦平說道:“公子沒說。”
長公主說道:“真是什么樣的主子帶什么樣的人,一樣的木訥。”
秦平沒搭話。
長公主說道:“我不管,今日我就要離開,你不是騎了馬來么?”
秦平說道:“回長公主,我只騎了一匹馬。”
長公主說道:“你當我如你一樣的傻,你一個人能騎兩匹馬么?”
秦平低頭說道:“長公主,還是稍待幾日,待我們傷好些了,公子有了決斷,一定送長公主離開。”
長公主卻說道:“我等不了了,你一個人待這里試試。”
秦平苦想良久,說道:“長公主,小的有一個辦法,但不可不可行?”
長公主望著他,沒搭話。
秦平接著說道:“這里離庫古城最近,旁邊的村落住有邊民,長公主扮作我的主人,就說留在那里等我回去報信,派人來接,先混上一段時間。”
長公主眼神一亮,說道:“這個主意好,走吧。”
秦平又說到:“今日天已經晚了,明日清早出發,長公主騎馬,我走路,走上兩日,便能到了。”
兩日后,忠淇聽到秦平的回報,說道:“先這樣吧,我這樣也不知要多久,是不可能顧她了,你要她好自為之。”
秦平說道:“公子放心,我們一定替公子照顧好長公主。”
忠淇聽了,說道:“那多謝了。”等秦平走后,才反應過來,自言自語地說道:“什么替我照顧,我也是被強逼的好吧。”
忠湛傷在左小腿,軍醫說里面的骨頭碎成了幾塊,綁夾棍時,雖說上了麻藥,但秦道川還是見他臉上斗大的汗珠滴下,口中的軟木咬得變了形,身上的衣衫襦溫,最后脫力地躺在床上,望著秦道川,哀求地說了句:“父親,莫要寫信回去。”說完,就暈了過去。
秦道川一直默默地看著他毫無知覺躲在那里,任人換著身上的衣衫,擦拭著汗水,直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才緩步走到床前,說道:“我知道你最擔心什么,好好養傷,來日方長。”
回到營帳,秦道川提筆寫著家書,忠湛的事不可能瞞得住,他的傷在北地也養不好,只能回京城,在給若舒的信中,他多提了一句,忠淇心緒不寧,你多開導開導,免得他多想。
等到忠湛回到京城時,府中諸人皆也知曉,慧容即將臨盆。
忠湛躺在床上,任誰來都是閉上眼睛裝睡,老夫人老淚縱橫,一再安慰著,忠湛卻始終沒有回應。
慧容在一旁拉著剛剛學會走路的盛琰,跟著垂淚,盛琰則睜著大眼睛,望著屋內的大人,除了明白床上躺著的是父親之外,還不明白發生了何事。
若舒帶著忠源、忠漓和嫻珂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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