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湛愣了半晌,終于后知后覺地說道:“說來還是怨母親,她若能多些關愛,五妹恐怕也不會如此。”
慧容見他竟如此不講理,暗自搖頭,將話岔開,不再提及。
秦道川也在晚間與若舒提及了此事,“你可有好的方子,不如交待慧容出面,畢竟是自己的兒女。”
若舒說道:“難道你也認為我有生子的秘方么?”
秦道川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但若舒極易懷孕卻是事實。“蘭姨就死在這上面,我不愿聽這話。”若舒說完,轉了身,背對著他。
秦道川輕輕摟著她,討好地說道:“不一定要秘方,你日常療養的方子,就是以前蘭芷記在本子上的——,”話沒說完,若舒憤而起身,厲聲說道:“蘭芷已經死了。”秦道川見她這脾氣來得古怪,怕她情緒又再不定,忙說道:“當我沒說,當我沒說。”
若舒脾氣一發,發現自己差點露了馬腳,沒再言語,復又躺下,閉目不再說話。
秦道川則在心中禱告,陳梓皓最好與蘭芷的事無關,不然,又將是一個難解的局。
秦道川突然說道:“嫻筠說下月初五是陳家老太太花甲,屆時她會與京中的陳氏族人一同返鄉慶賀,她是未來的陳氏主母,沒有子嗣如何說得過去,此次歸府恐怕不會好過。”
若舒依舊沒有接話,秦道川猜不中她心中所想,只得嘆了口氣。
秦道川第二日,尋了慧容,輾轉說出了心中的擔憂,慧容回道:“如今京中只留了世子與五小姐兄妹兩人,常常走動原也應該。婆婆在我生產時曾給過我一些方子,準備好了就去五妹府上叨擾叨擾。”
秦道川聽了,稍微安心,“那就有勞你了。”
慧容連忙推辭。
若舒此時正在見準備出發的角宿他們,大家又將細節商量了一番,確定再無遺漏,若舒說道:“不論如何,全身而退才是最重要的,以往杜若遠在時,最傷心之事就是暗衛有了傷亡,如今也應如此,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命抵命,最不值當。”
角宿他們聽了,紛紛下跪,若舒剛想說莫要如此,角宿已經開口說道:“請東家將五小姐留在京中。”
若舒卻轉身望著窗外沒有接話,角宿帶著暗衛齊聲求道:“求東家將五小姐留在京中。”
“蘭芷之事,陳梓皓脫不了干系。”若舒厲聲說道。
“求東家將五小姐留在京中。”暗衛們接著說道。
“也罷,待日后查實,我再向他討回來。”若舒說道,角宿他們見東家終于松口,也跟著松了口氣,如今的東家滿腔仇恨,早已燒紅了眼,失去了理智,只恨不得親身上陣,但他們卻不能聽之任之,讓東家日后后悔。
嫻筠出發的前日,竟然獨自來到國公府,說是一來向父親辭行,二來謝嫂嫂前次過府贈禮,午飯后,依舊來到右院前,求見母親。
等陳梓皓休了班前來接她,在秦道川的書房內等候,慧容前來說道:“五妹妹去了右院,恐怕正跟婆婆敘舊呢。”
陳梓皓與秦道川都感到十分意外,“既如此,不如再等等,她們母女能和好如初,也算了我一心中一樁大事。”秦道川欣慰地說道。
陳梓皓也笑著說道:“嫻筠終于解開心結,小婿也安心了。”
兩個人左等右等,又到了吃晚飯的時辰,依舊沒見嫻筠出來。陳梓皓便說道:“我也該去見過岳母,求她認了我這個女婿。”秦道川知曉他是掛心嫻筠,就起身陪他一同前往,敲開右院的大門,里面靜悄悄地,秦道川問守門的婆子:“夫人與五小姐呢?”
守門的婆子只低下了頭,秦道川見她眼神閃爍,心道不好,直奔書房,里面空無一人,只在桌面上放著一封信。
緊跟著進來的陳梓皓不顧分寸,拆開便看,看完之后,失聲道:“岳母將阿筠擄走了。”秦道川扯過他手中的信,上面寫道:青州艱難,余下四千兩黃金恐難以湊齊,陳家娶我女兒,半兩未付,實不妥當,限三日內,湊齊萬兩黃金作為我養育她成人的補償,否則,我自當重新為她婚配,價高者得。
既沒抬頭,也沒落款,卻是若舒親筆所書無誤。
秦道川僵在當場,陳梓皓則心急地問道:“岳父可知她們會去何處?”
秦道川依舊沒有接話,陳梓皓接著說道:“她們不可能出京,應該還在城中。”說完,不管不顧,沖出了右院。
秦道川拿著信,無力地跌落在椅子上。她應該是知道了,知道了杜若遠的死,氣急敗壞之下,才會如此。陳府老太太花甲,宗子未能歸府是何等的奇恥大辱;若陳梓皓不顧嫻筠獨自歸府,那他當初執意迎娶便是個笑話;若他舍不得銀錢,日后也會變成笑話。
舒兒,你就是這樣出氣的么?秦道川喃喃自語道。
忠湛聽聞,趕來說道:“母親真是胡為,早不提晚不提,偏要在此時,若是誤了老太太的壽宴,可如何是好?”
秦道川閉上了眼睛。
忠湛接著說道:“方才我問過母親出府的時辰和方向,已派人去告知五妹夫,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父親也該管管母親,再莫讓她任性胡為了。”
秦道川睜開眼,冷冷說道:“怪不得你母親看不上你,如今看來,果真有幾分道理。”說完起身離去,剛剛趕來的慧容正好聽到,除了避在一旁,就剩滿臉赤紅。
忠湛因為背對著,并未看到她,方才父親的話就象擂鼓一般,敲在他頭頂,良久,自言自語道:“都看不上我是吧,我謹守規矩,做錯過什么?”
慧容早已悄悄退去,方才公公的話極是嚴厲,世子做錯了么?慧容不需多想,便知道他做錯了,擅自做主將消息外露,全不顧府中的立場。
可是她入府多年,婆婆行事向來自有深意,此次絕不是任意妄為,不然,公公不會是這樣的態度,世子她管不了,只能管住府中的下人莫要多嘴。
可惜陳梓皓順著若舒馬車行進的方向一路查找,一無所獲,那樣寬大的馬車就那樣帶著他的妻子消失在城中,無影無蹤。
陳梓皓心急如焚,卻不敢驚動太多人,免得嫻筠再遭詬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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