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長公主當真去接了趙雪飛前去新宅,走前將婉茹留在了右院。現在每日上午國公府私塾開課,盛瑎、盛玦、忠溥、嫻苔都要去習文。
若舒睡醒就看到婢女正哄著不甚習慣的婉茹,立馬起到了長公主將她留在這里的緣故,心生愛憐的若舒,又拿出了幾樣適合小女娃戴的絨花,輪番給婉茹試戴著,聽到婢女們都稱贊她好看,一直苦著臉的婉茹也終于綻開了笑顏。
若舒想著忠漓和嫻珂的孩子雖比婉茹要小,應當也是如此的可愛,尋思著等他們的中秋節禮到了,自己就回贈些這樣的小物件過去,一家子人雖不在一處,卻戴著一樣的東西,想想也挺好的。
又想著既然送了頭飾,不如連衣衫一同送了,就算大些,日后也能穿,鞋子就算了,若不合腳,豈不浪費。
就要婢女從庫房中拿了店鋪里新送來的布料樣片來,“婉茹,再給你做幾件新衣裳好不好呀?”
婉茹奶聲奶聲地回道:“多謝祖母。”
“就要這樣,干脆利落,不論那些矯情的推辭之理。”若舒說道。
看著為自己料理衣衫的婢女,盤算著嫻珂和忠漓兩家的年歲,要婢女就照著忠清和嫻苔當時那般大小的衣衫做。若舒對自己身為祖母對孫輩的愛護頗為自得,只是快午飯時,秦南卻傳了話來,說是秦道川午飯在前院食用。
若舒有些詫異,這幾年,她早已習慣與秦道川同吃同住,難道是前院來了客人?心大的若舒沒有多想,反倒對婉茹說道:“等她們幾個從私塾回來,我們就吃午飯好不好?”
嘴里含著果子的婉茹忙不迭的點著頭,逗得若舒和婢女一陣歡笑。
長公主卻與趙雪飛在新宅相談甚歡,直到傍晚時,才姍姍而歸。“沒成想,新宅居然那樣的寬敞,還樣樣俱全,就算在里面待上數日也不會膩。”
“可不是,嫻珂以前幾乎在那里面過日子。”若舒隨口接道。
長公主有些納悶,八小姐死得那樣凄慘,婆婆怎么全當無事人一般。莫非——,難道?長公主心想自己嫁入國公府,聽到了無數聳人聽聞的消息,八小姐假死逃循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忠淇不說,不知是他全然不知還是瞞著自己。但生性大度的她馬上就釋懷了,管它呢,反正與自己不相干。
就象今日的趙雪飛,明明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就是她,可她卻依舊在談論‘寧王’的種種,害得自己只得順著她的話,東拉西扯。
“怪不得盛珪來了就不愿意回去,還將這大將軍府說得天花亂墜,看來他是難得地沒有半句虛言。”長公主飲了口茶。
若舒笑道:“盛珪是個實誠人。”
長公主接道:“就是太實誠了,不及景天一半的機靈。”
若舒說道:“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福氣。”
“也是奇怪,按說景天也該成親了才是。不過,看三嫂的意思,卻是毫不著急。”長公主說道。
若舒解釋道:“這南關的習俗就是如此,他想要媳婦,得自己去找。”
“是哦,我也聽忠淇說過,南關民風開化,全沒有我們這般的死板。有本事就取自己喜歡的,沒本事的就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投入旁人的懷抱。要我說,這才是應該的。”見長公主如此言語,若舒問道:“吐蕃習俗如何?”
長公主回道:“聽母妃說,除了她們這樣的皇族要服從于家族的安排,平常的人家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顧忌,也興自己相看,但是大多數仍舊要看父母的臉色。不過,比起境內,倒是開化許多。”
若舒說道:“等著這十幾位孫輩皆取妻生子,開枝散葉。這東方大陸,豈不到處都有我的兒孫?”
長公主接道:“正是如此,婆婆到時無論走到哪里,都能得到孫輩們的孝敬。”
“北地中秋也掛燈籠么?”若舒問道。
長公主答道:“忠淇無事時,也做。不過,比不起京里的熱鬧。”
若舒知道長公主是說她在宮里時,京城的中秋盛景。不過,這樣的場景已多年不再。“不知,老六今年會不會辦?”長公主問道。
若舒搖頭,忠源的性子她能猜到些,莫說趙雪飛尚未進宮,就算她進了,在南郡未塵埃落定時,哪種熱鬧都不會有。“不過,我們府里倒是可以辦燈會。以往得空時,元宵和中秋也辦過。”
“那最好了,不過乘著中秋節,大家好好聚一聚,樂一樂。”長公主說道。
若舒應承,“反正有現成的模子,吩咐下去就行了。”
晚間秦道川聽若舒提起,并沒有立馬應和,而是良久才說道:“自己府里樂樂就行了,別太過折騰了。”
“我們哪次鬧出府過?”若舒回道。
“長公主的性子可管不住。”秦道川說道。
若舒愣了,秦道川說得正是,長公主那張揚的性子,一樂起來,到底會怎樣還真不好說。“不過帶著府里的幾個小的熱鬧熱鬧,出不了亂子。”話雖如此說,若舒卻對秦道川的格外謹慎有些狐疑。
秦道川卻不愿在事未成真前就打亂了若舒心緒,只說道:“京中左右無事,中秋后,我想去北地看看。”
若舒看了他一眼,“也是,你去將忠湛換回來,省得慧容惦念不止,整天胡思亂想。”
秦道川只嗯了一聲,若舒卻會錯了意,“可是忠湛有事?”
秦道川連忙解釋道:“不是,他對所有皆清清楚楚,也并沒有表示異意,正如夫人所說,我將他換回來,也好讓他們夫妻團聚。”
事實上,韃子已經開始往后金邊境調兵,后金也已嚴陣以待,大戰一觸即發。作為與雙方交界的東方大陸,也該有所表示才行,以免被韃子和后金誤會,以為東方大陸局勢依舊未定,皇權仍不穩固。
忠源的計劃著實大膽,但對于世代守護北地的秦家來說,能開疆拓土,令邊境永保安寧,韃子也好,后金也罷,都不敢輕易覬覦,才是他們畢生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