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義那速度是相當的快,快到令連意為之側目的地步。
忽然,連意就看到他身后似乎有奇異的光芒一閃。
心知原是用了某種提升速度的法寶。
連意眨眨眼,嘆了口氣,許義師兄也不用這么急吧。
又扭頭看連外忙得滿頭大汗,她走上前去準備幫忙。
到底是自家阿弟,也不能欺負的太慘了。
畢竟他這么笨,居然手把手的一個一個的教,也不知道弄個玉簡復刻一下,人手一份的傳閱一番。
事實證明,有了連意的幫忙,確實忙碌的速度快多了。
不過這次來的人不少,加起來有近百人,其中筑基修士是大頭。
估計臨法師叔把能拉來的所有的修煉念力的,筑基及以上修士都拉來了。
這人多了,工作量就大了。
不僅如此,這些修士大多修為尚淺,便是學習了手訣,順利下水,連意和連外也不敢松懈,還得看著他們的情況如何,會不會有什么排異反應或者出什么意外。
所以,一通忙活下來,一日一夜就這么過去了。
比連意自己修煉一日一夜累多了。
好在結果喜人,有兩個,如連意當時一般,還突破了一個小階層。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得了好處。
所有人都完成了經脈的淬煉。
這已經足可以證明手訣對經脈淬煉管用!
這些修士,未來有虹河倚靠,只要好好修煉,結果肯定都不會差了。
連意和連外雖然累,心情倒也不錯。
看許義師兄已經回來了,都在周圍轉了好幾十回了。
想必是在等他們這一波人把虹河讓出來,他好找其他小弟子來做“試驗”。
連意和連外也不耽擱,事情忙完了,和許義師兄打了聲招呼,便各自分道揚鑣了。
連外回青囊峰繼續忙去了。
連意則去了議道峰。
臨法掌門似乎早就預料到連意什么時候能到。
此時,正坐在廳里等著她。
一如既往,茶都給她泡好了。
連意拱了拱手,叫了聲師叔,便坐了下來。
臨法掌門問:“去蒼淼界這事,有沒有什么章程?”
連意老實的搖頭,看臨法師叔表情突然就不好了,似乎下一秒就要跳起來罵人了。
她心里一緊,恍然自己回來這么久,都十多日了,啥事也沒做,就顧著把大家“指使”的團團轉了。
師叔這幾日怕是忙的很怨念,難免把氣撒在她身上。
她還是乖一點。
她眼珠一轉,立刻改了口風:“有點想法,這不是還沒來得及看到閆枉和灝恒,準備問清楚情況再去。”
臨法懷疑的看了她一眼:“說說看。”
連意:“……如今,每個界域之間的界廊并不穩定,我未到化神,界廊我肯定不能走。”
界廊這條路對連意來說就斷了。
還只剩下一個方案,走虛空通道。
“咱們目前并沒有蒼淼界的界標,極容易迷失在虛空通道之中。”
其實還有界域卷風的問題。
連意起先因為沒準備,磕磕巴巴的,后來倒是越說越順暢了。
界域卷風長年存在,消失的情況是少數。
這會子去,遇到界域卷風的可能性非常大。
所以危險性非常大。
這事,她心中有些計較,但還要確認,暫時不提。
連意思索著:“這一次,我想帶著灝恒和閆枉一起去。”
閆枉原就是蒼淼界修士,如何回去,他應該是認得路的。
帶灝恒倒不是因為他曾經是蒼淼界修士,便是曾經是,如今只剩下一個魂魄,哪一界也不是,嚴格說,他屬于幽冥界。
灝恒是用來牽制閆枉的。
連意尋思過,若是沒有其他辦法,她只能輾轉從虛空通道過。
而從火云秘境之中的虛空通道出去,只能去乙火界。
乙火界有通道是和雙巳界相連的,之前因為雙巳界魔禍爆發,此通道被乙火界單方面關閉。
不過,憑借連意和乙火界的交情,請他們幫忙,臨時打開一下,還是能做到的。
“雙巳界和蒼淼界相連。我想請白凡幫忙,先讓他走界廊回去,在雙巳界的通道口擺上界標,容我們去雙巳界站一腳。”
“而雙巳界恰好和蒼淼界有通道相連,閆枉我可以放他先回蒼淼界做準備,不過可能需要一位化神修士看著他,這個,還請師叔安排。”
連意討好的對著臨法笑了又笑。
臨法“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他又不瞎,難不成看不出來這臭丫頭這些話都是臨時起意想起來的。
什么請誰幫忙不請誰幫忙的?
她跟白凡還有閆枉那些人商量了嗎?
人家同意了嗎?
怕不是一廂情愿吧。
臨法琢磨了一下,也沒答應連意的要求,也沒說不答應:“除了化神修士,你還有什么要求?”
連意道:“是有,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兒和師侄,兩人也是金丹修士了,想當年,我是金丹修士的時候,就已經在虛空通道之中折騰了,我這次也想把她們帶出去看看。”
“您這邊要是同意,我那徒兒我就直接帶走了,師侄那邊我會再和師父還有師姐說的。”
臨法有些不贊成:“兩孩子都還小,你這次任務那么危險。”
連意簡直無語,總算理解言柳師兄的感受了。
這都是些什么長輩啊。
對他們成日下狠手,等到徒孫輩了,就各種舍不得了?
哪里小了,都是上百歲的人了,又是金丹修士了,要是散修,或者小門派,這個修為完全可以做一門派的掌門了。
也就他們凌霄宗大,人才濟濟,臨法師叔成日里看到的就是元嬰修士、化神修士以及無數金丹修士,眼光抬高太多了。
才覺得她們年紀小,修為淺,外面危險,不能去!
連意異常堅定的看著臨法掌門:“師叔,我和言柳師兄像她們這么大的時候,早就不知道經歷過幾次生死了,也沒見您心疼……”
然后,連意就被臨法趕出來了,扔下一句:“隨便你。”
便不搭理她了。
連意摸摸鼻子,怎么了嘛?
不就是實話實說了。
他們凌霄宗也是從苦日子過來的。
慣孩子不好,讓她們只想著依靠旁人,以后怎么立起來。
需知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嘛。
他們這一代或者老去,或者飛升,總有一天都會全部離去,凌霄宗卻要代代傳承下去。
她只是點出了事實,結果師叔就惱羞成怒了。
忠言逆耳啊。
好在,師叔雖然不高興,但連意就當他答應了。
她卻沒閑著,還得去找閆枉和灝恒說說事。
既然話都說出口了,總要兌現不是。
這一次,她倒是沒有直接找閆枉,而是回九十九峰開了一桌席面,把白凡、無殤、閆枉、灝恒還有藍皮以及黃布丁都請過來了。
她慣常如此,一有事情要說,就喜歡擺席面。
好在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她周遭能說上話,關系不錯的朋友,也都挺愛吃喝的。
回了宗門,剛在自家爹娘那兒得了各種好吃的,因此,連意難得大方的很。
醬肘子、粉蒸肉、松鼠靈鱖、烤全雞、三套靈鴨、燉牛腩、魚丸靈菜湯、桂花糕、茯苓夾餅……
只看得來吃飯的人都有些愣住了。
灝恒討厭的聲音適時響起:“你今兒肯定是有什么特別難的事要求我們,否則哪兒能這么大方。”
平日,連意懶得很,饞也是真饞,但她大多都會選擇好料理的,能夠大家一起動手做的。
好比烤肉。
她只要把各種肉拿出來,各種調料一擺,大家自由發揮便是。
像這種親手特意做一桌如此豐盛的菜的情況,極少。
反正灝恒今生還沒見過,前世倒是見過,不過是藍皮做的。
連意這時候不怕灝恒了,有藍皮在呢。
果然,她還沒有表示,可愛的藍皮就跳出來了。
“灝恒,你怎么可以這么說小意呢?”
黃布丁在一旁開心的拍手:“就是就是。”
連意心中一喜,心情甚好。
她沒敢跟著黃布丁一起落井下石,心里暗爽過也就罷了,她畢竟還有事要請灝恒幫忙呢。
她倒是爽快:“是啊,確實是遇到難事了,還請諸位幫忙。”
這一下,倒是讓灝恒噎了一下,今生的連意不喜歡和他斗嘴了,貌似還找到了更加能制衡他的辦法,他卻還沒有辦法惹得她暴跳如雷,就很不爽。
幾人就座,連意也不隱瞞,便把事情說了一遍。
末了,便問白凡和閆枉,愿不愿意陪她行此事。
白凡滿口答應:“我不就是來找你的,這事好辦。你們去了雙巳界,可以去我白家做客。”
連意笑著應是,給白凡倒酒。
連意把目光放在閆枉身上,這才是個硬茬子。
硬茬子閆枉果真一眼都沒看連意,仿佛這事與他無關,倒是一口酒一口菜吃的挺開心的。
連意:“……”就很想把酒和菜從他面前搶過來。
她尋思了半天,勸人什么的,她不大會,她更喜歡以實力服人。
看了白凡一眼,白凡朝她聳聳肩,搖搖頭,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
連意就知道,白凡已經在閆枉那邊鎩羽了。
她覺得她也不妙。
想了想,決定跟她說一下她推測出來的關于蒼淼界的實情。
告訴他,她懷疑之前幫他脫離蒼淼界那個人可能是個魔主分身。
閆枉反應不大,依然速度飛快的吃飯,活像餓死鬼投胎的。
只是在她說魔主分身之時,筷子頓了一頓。
然后就繼續若無其事。
也不說話。
連意頭大如鼓,手癢癢的,就很想跟他打一架。
她壓下脾氣,心一橫,就決定告訴他九星連珠的事。
怕什么啊?
閆枉如今都站在她的地盤上了,還不是她說了算。
哼,若是他再執迷不悟,還是向著邪魔,那就殺了他。
這一回,閆枉終于有反應了,他筷子一丟,酒也不喝了,看著連意:“證據!”
末了,他皺皺眉頭。
不知為何,說這兩個字的時候,他感覺到周圍滾滾而來的同情?!
什么鬼?
證據有什么問題嗎?
連意眉目一跳,終于可以祭出她的殺招了。
這可是他自己要的,到時候如果看到什么不能接受的,那也不是她害他的。
不過,話她還是要問:“你要證據?你可想好了?”
閆枉:“……啰嗦!”需要想什么?
連意嘴微微一撇,忍不住的冷笑一聲,行了,她仁至義盡了。
一邊在儲物手鐲上一摸,手上就多了個玉簡,她扔給他道:“我想,堂堂化神修士,應該能夠辨別得了真假吧!”
閆枉沒吭聲,拿起玉簡就看。
卻是下一秒,他猛然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臉色黑如鍋底。
他手一捏,那玉簡就化成齏粉,從他的指縫中溜走了。
冰冷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你胡說!”
連意眼見著閆枉把玉簡毀了也沒動彈,沒關系,這本來就是復刻版,閆枉想要幾個都有。
她雙手一攤:“我沒有。你就是得月仙子,否則我早殺了你了。”
閆枉:“……”雙拳捏的死緊,他想拂袖而去,可是他不是傻子。
他不僅不傻,還很聰明,甚至也極擅長舉一反三。
九星連珠的傳說他也聽說過,但從沒想到自己是其中一員。
揚魔宗人對他的態度,以及之前在蒼淼界……
他發現的一些違和之處,異樣之處如今在連意說的話的引導下,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繩子將這些不對勁之處穿到了一起。
他知道,連意說的可能是真的。
白凡嘆了口氣,嗔怪的看了連意一眼,這會子還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她前世就這樣,誰要是惹到她不高興了,她肯定惡作劇報復回來。
得逞后就是這副模樣。
不過,想到閆枉這些年讓他受得氣,他覺得是挺爽的。
不過,也不能把人逼急了不是。
所以,白凡適時跳出來圓場。
他目露同情之色,站起身,拍拍閆枉的肩膀,給他講關于九星連珠之人的特征。
越講,就看著閆枉的臉色由黑轉白,越來越白。
白凡知道,必是他說的這些特征,閆枉都中了。
見好就收,連意連忙給閆枉倒酒,招呼眾人:“咱們吃飯,事情可以談不成,飯不能不吃嘛。”
卻見閆枉僵硬著身子,一言不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