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思來想去,都毫無頭緒。
在神器窺面前,它的秘密真能藏得住嗎?
但它總不能直接跑去問窺天。
一則,暴露自己是非常愚蠢的。
二嘛,它若是直接去問,那不顯得它自己心很虛嗎?
蛋蛋靠在連意的元嬰身上,一會兒鼓眼,一會兒撇嘴的。
最終,也只能不了了之。
罷了,它也不是什么壞東西。
跟著連意,除了在小意已知的情況下,“偷”過她的好寶貝,其他的,倒也未做損害之事。
再說了,它暫時也不想跟連意分離,它也還未完全恢復,還是再等等吧!
蛋蛋砸吧砸吧嘴,難得正經的嘆了口氣,甭管如何,它和小意是沒法到最后的,總有一日,它要離開她,而這時日,目測不會太遠了。
最后,它“咚”的一聲,又把大頭頂在連意的元嬰上,且讓它及時行樂吧。
那邊連意,原本愜意的睡著呢,忽然就微微蹙了眉。
外面那些偶爾的嘈雜聲影響不到她,是丹田內不安分。
元嬰一會兒被“咚”一下,一會兒被翻過來倒過去,就很煩。
是誰!究竟誰這么不長眼?
于是,她的元神慢慢醒了,頂著未睡飽的腫眼泡,她氣勢洶洶的往元嬰那兒查看去了。
結果,就看到蛋蛋四仰八叉的,沒骨頭一樣賴在她的元嬰上。
她柳眉倒豎,雙手叉腰,質問:“又在折騰什么?好好的有覺不睡,還打擾我?”
連意很氣,蛋蛋做人……不,是做蛋太失敗了。
想它睡覺的時候,她何曾打擾過它。
從來都是好好的供著的。
到了她這里,好嘛,總是打擾她,她還沒跟它好好聊聊上回在揚魔宗那水下吵她的事情呢!
蛋蛋一點也不怕,看到連意質問它,還裝模作樣的又嘆了口氣:“你不懂!”
小意是完全不能懂它的擔憂和惆悵的。
連意:“……”想把它砸碎了有沒有。
這顆蛋越來越囂張了。
還好,蛋蛋沒糾結多久,畢竟在它看來,糾結也沒用,而且,它頗有些自暴自棄。
就算老底被神器窺天給掀了,它能怎么著,它又打不過它。
有這力氣,還不如好好求求小意,這位才是自家的衣食父母來著。
如此一想,蛋蛋又釋然了。
哎,既來之,則安之。
蛋蛋又變了一種臉色,對連意噓寒問暖起來:“小意小意,你醒啦,感覺怎么樣?咦,怎么只有元神醒了?”
連意:“……我沒醒,我就是來看看你折騰什么!”
她還不想醒,說不出為什么,就覺得沐浴在佛光中很舒服,全身每一根毫毛,每一個毛孔都能感受到舒服。
她也不傻,都活了幾百年了,又是個靈敏之人,這種要得機緣的預感還是有的。
她覺得,她這次可能因禍得福了。
當時的情況,實在的緊急非常。
司空燦手上的那黑色物什不是旁的,就是破陣杵。
這玩意兒,連意也不知道古韻究竟搞出多少個出來。
但,她能知道的一點是,司空燦手中的破陣杵的威力比之當年她從煥法閣看到的威力要大上許多。
她這輩子連上這次,一共看到過三次破陣杵。
頭一次,她修為太低微了,臨魔城十大魔王攻城之時的那破陣杵如何,她還真的回想不起細致的情況。
不過,它既然能破得了他們這一方的極品護城大陣,應該也不是隨便什么贗品能辦到的。
至于煥法閣那一個,不管那是不是古韻所制,反正它和地心魔有關,就和古韻脫不了關系。
等到這一次的第三次。也不知道,氣息上是破陣杵的氣息沒錯,但似乎還有其他什么。
情況太過猝不及防,她一時也沒來得及分辨。
估摸著,可能是古韻做過改變了還是其他什么情況。
不過,既然知道古韻的手段,連意自然是不會掉以輕心的。
但她也不怕,對于破陣杵的情況,她已經了然于心了。
更何況,跟他們斗了這許多年,她自己的身體早就有了本能的直覺。
所以,她看到那物,眼睛其實還未搞清楚是什么,身體已經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應。
一下子就摸出了那個當年連意自己參透了破陣杵后制作的一次性陣盤,扔了過去。
就讓她看看,究竟是她的陣盤厲害,還是那破陣杵厲害。
這也算是頭一次,她和古韻的隔空交手了。
古韻不是自詡自己天賦卓絕嘛,不是一直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嗎?
正好,她自己對自己的陣道技藝也挺有自信的。
遲早有那么一天,他倆都越不過對方,要當面鑼對面鼓的來一場。
就讓她先練練手。
結果嘛,連意還算滿意。
這次,她是贏了。
司空燦再次失策了,直接丟了性命去!
原本,他逃跑之時,可是想要她的命的。
連意還記得他獰笑著說出:“去死吧你。”時候的篤定表情。
莫不是那破陣杵中還摻雜著其他東西,但她覺得大概率是有的,司空燦不僅自己想要逃跑,還想讓她死了或者重傷了,來個一石二鳥之計的心思簡直明晃晃寫在臉上。
可能,他是覺得她插翅也難飛了,所以也不高興跟她裝偽善了。
畢竟,她便是沒死只是重傷了,司空燦還有援軍在后面,也不怕她死不透了。
就說便是那破陣杵只是一個破陣杵,沒有摻雜別的,連意也不能硬抗。
旁的陣法也就罷了,便是抗不住,要么自己瓦解了,要么能量對沖,炸了。
但她自己這個融合陣可不行。
融合陣的核心就是她自己,跟破陣杵對上,她首當其沖。
所以,她只能抗。
當時的情況有多急迫連意記憶猶新。
司空燦是只顧自己的人,看他自負滿滿,胸有成足的樣子就知道,他身上必有類似于千里遁地符那般的寶物容他逃命。
他必是打好了主意,破陣杵一旦破了困囿他的融合陣,他就跑的無影無蹤去。
至于,若是那巷子里陣法相沖,能量爆棚,發生爆炸,周圍的平民百姓一個都活不了這事,他可不會想,也不在乎。
而在那巷子里發生爆炸的可能性實在太大了。
首先是因為地勢,那里太窄小了,可沒有臨魔城那么廣大的空間可以散逸那爆棚的能量。
另一點,不管是司空燦,還是連意,都在那里疊加了陣法,陣法太多,原是為了防備和保命,這會子卻成了催命符。
一旦能量失衡,會產生連續爆炸的反應。
連意當時一瞬間,就想到了那許多。
就算想不到這些,在連意摸出一次性陣盤扔出去之計,破陣杵和一次性陣盤內都含有仙陣級別的陣法,能量之充沛暴戾難有匹敵,對沖之下,陣爆已是在所難免。
無論處于哪方面,她都不會冷眼看著周遭的百姓死亡,放任他們不管的。
她權衡過,她如果勉力為之,最壞的結果依然是經脈裂了,但死是不會的。
她沒那么容易死。
所以也沒多想,當下就做了。
實則,也算是突破了她的極限。
她從未有過在那么短的時間內,做那么多事情的經歷。
腳下的速度、結陣的速度、棄了那融合陣的速度、阻擋司空燦逃跑路線的速度以及放封印術的速度等等都達到了極致。
一環扣著一環,任何一環拉胯,她可能今日的傷還要重一點。
想到這,她不免慶幸,幸虧自己雖然懶,但自小養成的習慣,對于修煉,尤其是速度,靈氣的轉化這一塊很是看重。
也幸虧她那風靈根成了,更幸虧她的骨骼如今已然玉質化,扛得住她這么胡作非為的壓力。
更慶幸,師祖及時趕到了,還給了她佛珠。
也不會有經脈靈氣被抽空之后,讓佛氣進駐引起的如今的這個結果了。
而這佛珠之中的佛力,乃是凌霄宗諸位得道高僧加持助力過的佛力,溫潤厚重,最是適合此時的她,讓她舒舒服服的,周身都包裹著暖意。
隨著時日變久,連意覺得熟悉又驚喜,那是要進階的感覺。
不是真正的進階,到了她這個修為,她已經能夠做到壓制了。
若是真到了要進階之前,她不僅會有預感,還會提前去找地方抗雷劫的。
畢竟,化神雷劫,她要是敢在城里渡劫,那桑城肯定得化成一座廢墟了。
雖然她之前就是元嬰圓滿,但那層距離化神的窗戶紙還有點厚,如今就是打磨變薄到一觸即破的過程。
越薄越好。
如今,就是在等那種水到渠成的感覺。
蛋蛋毫不客氣的白了她一眼,心中不忿:“我折騰什么?我能折騰什么?還不是又被你給壓榨了!”
連意實在太可氣了。
都什么人,她自己把自己搭進去還不夠,還算計了它,偏要讓它給她提純靈氣。
它已經感覺自己被掏空了!
連意理直氣壯:“我什么時候壓榨你了,我是在幫你,你想想,我要是受傷了,不還是得需要你幫我修補經脈嗎?你莫不是忘了臨魔城那回了吧?”
蛋蛋被氣笑了:“敢情你這還是在幫我了?!”
哼,就是吃定它了。
還詛咒它,開玩笑,臨魔城那回,它本來自己都沒有恢復,也離不得連意,否則自己也活不成。
再加上連意自己個兒連魂都要飛了。
它不僅要把她的魂魄緊緊抓著,以防就那么散了,又要給她把破了的身體粘好,工作量巨大。
如今,可不一樣了,它如今的實力比當年那個弱小的自己強上千萬倍了,哪里就離不得她了。
美得她!
連意毫不客氣的點點頭。
然后,也不搭理蛋蛋了,元神自動自發的躺下睡了,末了只說了一句:“你別折騰我的元嬰了,吵著我睡覺了,我還得再睡一會兒,你自己玩去。”
跟蛋蛋相處多少年啦?它那張討嫌的嘴怎么樣難道她不知道嘛?
她才不會為它那張嘴生氣。
蛋蛋若是有它說出的話那么硬氣,她倆早打架無數回了,可惜沒有。
她早就看透了,裝什么裝。
蛋蛋氣憤的盯著她的元神看了一會兒,恨不能抓著她的兩條胳膊把她搖醒,最終還是沒干這事。
它難道不清楚嗎?
連意的經脈以及靈根甚至元嬰上,似有點點佛光匯集。
自那一日那一百零八顆佛珠的佛光滲透進了她的身體,這佛光就久久不散。
見多識廣的蛋蛋豈會不知,這種反常的現象有極大的可能預示著,連意又要得到佛家機緣了。
它哪敢在這時候打擾到她!
罷了,蛋蛋氣憤歸氣憤,最后也只能狠狠在元嬰細嫩胖胖的胳膊上擰了一下出氣,欺負不了本尊,那就欺負元嬰,反正都是一樣的。
欺負完了,它繼續躺平了。
左右無事,那些煩心事它也想不明白,也不高興想,也躺著養養身體挺好的。
它閉著眼盤算,小意這臭丫頭馬上就要化神了,三百歲的化神修士呢,嘖嘖嘖,真是厲害的沒邊了。
那化神雷劫對它來說可是大補,到時候,它該怎么好好的擷取和利用一番。
若是利用的好,它興許當真就能恢復全盛時期了。
蛋蛋又是悲又是喜的再次嘆氣。
它今日嘆的氣已經比它以前幾年嘆的氣的總和都要多了。
喜的是,能提前了至少千年的時間恢復,而沒有徹底崩解,它已然慶幸又驚喜。
悲的是,它若是完全恢復,便必須離開連意了,和連意一樣,它自有自己逃不脫的使命。
它果然是和連意,和人修在一起待久了,原本的無情無欲早就沒了,沾染了世間的情感和牽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孰不知,蛋蛋閉上眼的時候,那原本在元嬰期應該沒什么反應還很脆弱的元嬰,突然睜開眼,用白眼翻了蛋蛋一眼。
那模樣就和平日里連意本尊的表情一模一樣,這是記住蛋蛋對它做的事了,記上仇了。
卻說,連意日子過得舒坦的很,她一躺下就萬事不管了。
可是,還有后續掃尾工作,總要有人去做吧。
其他人可沒有那么輕松,司空燦也算自作自受,尸骨無存了,可是他那些黨羽和爪牙,還沒抓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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