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天下相處久了,楊初露得出了結論,劇情又TM的崩了。
他不僅有潔癖,還有強迫癥,連哪只腳先邁入門檻,都要斤斤計較。
楊初露不止一次在等他的時候,明明看見他抬起了右腳,卻在進門前一刻硬是換成了左腳。
也不怕絆著自己。
不過安天下這個師父,當的還是很盡職盡責。
在他的教導下,楊琛和楊瑾不僅武功有了長足的進步,在讀書方面,也有了顯著的提升。
楊鴻朗雖然是他倆的親爹,可實力就擺在那兒,再沒有私心,再傾囊相授,也就那么多東西。
而安天下,能成為全書最大的反派,武功當然是超一流的。
沒想到他的學識也格外淵博,用博古通今形容有些夸張,換成滿腹經綸絕對合適。
楊初露一周歲學會走路,再不肯讓江秋瑤抱她,都是自己搖搖晃晃跑去找安天下學功夫。
有時候去的早了,楊家兄弟還在上課。
楊初露不敢打擾,乖巧地坐在門口,豎著耳朵聽安天下講課。
一開始她還裝裝樣子,擺弄門口的花草,玩玩旁邊的螞蟻。
直到有一回聽入了迷,手底下不知不覺寫了幾個關鍵字,被安天下抓了個正著。
從那以后安天下就讓她跟著一起上課,但是只會給楊家兄弟解答疑惑,從來不多看她一眼。
楊初露有自知之明,也不敢多問什么。
春去秋來,安天下折磨,不,教導了楊初露整三年。
這天楊初露換好衣服,正要去上課,卻看見安天下跟楊鴻朗并肩走來。
“爹,師父。”
楊初露乖巧地打完招呼,跑到楊鴻朗身邊,扯著他的袖口:“爹你不聽話,娘說了,天太冷,你應該待在屋里。”
“露兒真貼心。”
楊鴻朗伸手想要抱楊初露,卻被她躲了過去:“我重著呢,別累著爹。”
楊鴻朗三年前中的那一刀,讓他留下了暗傷,這些年反反復復一直都沒好,一遇天陰下雨就抽著疼,天冷更是難受。
江秋瑤跟安天下請了很多大夫,用了很多辦法,都無能為力。
楊初露裝傻問過楊鴻朗,為什么不去找張三看看,楊鴻朗卻沒有回答。
此刻她躲過了楊鴻朗的抱抱,卻被安天下揪住了小辮子:“早課做了么?”
“做了。”楊初露對安天下還是很尊敬的:“正要去找師父練功。”
安天下語氣淡淡的:“今日我和楊兄一同過來,有要事告知。”
楊初露心里咯噔一下。
相處多年,她自認還算是了解安天下。
這種看似毫不在意的語氣,反倒證明今天這事很重要。
不敢怠慢,楊初露把兩人讓進書房,自己爬上椅子給兩人倒好茶水,乖巧地坐在一旁等著。
安天下拿著茶杯在手中摩挲,遲遲沒有開口。
楊鴻朗看著楊初露,忍不住感慨:“露兒懂事的不似三歲,我常跟娘子說,若當年沒那場劫難,想來露兒也會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娘子。”
楊初露想安慰他,剛喊了一聲“爹”,就聽見門外傳來江秋瑤的聲音:“露兒,露兒!”
“娘,我在呢。”
江秋瑤沖進來抱著她:“誰也別想帶走我的露兒!”
楊初露滿腦子問號,她才三歲多,誰會帶她走?
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張三來信,說找到了三年前滅掉紅巖山莊的真兇,讓安天下帶著楊初露去一趟。
不光江秋瑤不明白,楊鴻朗也不明白,找到真兇這么大的事情,應該讓他們夫妻過去才對,讓楊初露過去干什么?
出事那年,楊初露才剛過百天,就算見過真兇也記不住。
可是張三在信里說了,只讓安天下帶著楊初露過去,否則一概不見。
別人都可以不明白,可楊初露心里明白啊。
張三跟她一樣,都是穿越者,才會讓她過去。
只是張三從哪兒得到的消息,知道她也是穿越者?
好說歹說,哄了又哄,楊鴻朗終于安撫好了江秋瑤,讓她同意楊初露去見張三。
可楊初露不想去。
雖然大家都是穿越者,可張三比她厲害多了,說實話,她挺怕的。
萬一張三要對她做些什么,反抗都反抗不了。
無奈人小力輕,說話也沒人聽,還是被安天下攆上了馬車。
江秋瑤淚水漣漣,抓著楊初露的手不肯松開:“露兒,露兒...”
“娘,安心。”楊初露伸手擦她的眼淚:“別的我不敢說,可我這輕功絕對一流,逃命還是沒問題的。”
安天下瞄她一眼,欲言又止。
江秋瑤絮絮叨叨叮囑了很多,還是楊鴻朗勸她:“再不走今日趕不到驛站,只能露宿荒地。”
江秋瑤這才放了手。
馬車緩緩移動,楊初露不舍地回頭看著父母,見他們也在看自己,連忙揮舞小手:“爹,娘,別擔心,有師父在,我不會有事的,去去就回。”
車廂里的安天下輕笑一聲:“剛還要逃命,這會兒想起為師了。”
楊初露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娘咧,安天下竟然會笑!
三年都沒見他笑過,今天竟然笑了,太嚇人了。
楊初露本來想進車廂坐著的,安天下這么一笑,她不敢進去了,只能繼續回頭,直到父母變成小小的兩個點,直到父母再也看不見,她還是不敢進去。
安天下悠哉悠哉靠著軟墊:“三年沒出門,不好奇?”
楊初露乖巧地鉆進車廂:“我是聽話的乖徒弟,從不給師父惹麻煩。”
“嘴甜。”安天下指著她面前的矮桌:“打開抽屜看看。”
抽屜很小,不過十來公分,里面靜靜放著一本書。
楊初露輕輕把書拿出來,封面上光溜溜的,沒名字。
她疑惑地看向安天下,見他做了一個翻書的動作,重新低下頭,翻開第一頁。
越看越心驚。
這不就是之前系統給的劇情提示嗎?
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難不成?
不會吧!
楊初露震驚地抬起頭:“師...師父...”
“我昨晚才進來。”安天下半閉著眼睛,神情放松:“一來就撿了個徒弟,還不錯。”
楊初露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問什么。
之前跟自己相處了三年的師父,就這么沒了?
揪心的感覺又來了,就像當初眼看著盧博文摔下樓一樣。
感情這種東西,都是日復一日培養出來的,就算原本的安天下不茍言笑,可他對楊家三個孩子沒得挑。
安天下斜眼看她:“你知道你為什么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