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鐵蛋到底還是純情，抱了一下就松開了。
諸葛翠花松了一口氣，趕緊岔開話題：“我想去找我爹娘，你要是不好意思去，等我一會兒唄。”
“我陪你。”
清泉村雖然通了電，可是沒路燈，只有幾戶人家院里亮著燈，卻照不亮村里的路。
天上掛著一彎月牙，朦朦朧朧的月光，將整個村子都籠罩進去，顯得有些夢幻。
諸葛翠花從來沒有這樣的經歷，大晚上不睡覺，跟只認識了一天的男人曬月亮。
偷偷看他一眼，正好碰上他看過來的視線，呃，怎么有種偷情的感覺？
諸葛翠花清了清嗓子：“鐵蛋哥，你以后有啥打算沒？”
“啥打算？”
“你以后想干啥？”
司馬鐵蛋嘿嘿笑：“種地，打獵，跟你成親。”
真夠樸實的。
“鐵蛋哥，我不想一輩子窩在這個小地方，我想出去奮斗一把。”
司馬鐵蛋不笑了，抓著她的肩膀：“你也要走？”
啥叫也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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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他情緒這么激動，怎么回事？
“狗剩、小妮他們都走了，你要是也走了，村里同輩就剩我一個。”
諸葛翠花明白了，怪不得總覺得村里沒什么人氣，原來是年輕人都跑了。
想想也對，村子那么小，沒通水沒通電，也沒什么賺錢的機會，老年人待了一輩子習慣了，可年輕人不行啊，他們有理想有干勁，不跑才怪。
“鐵蛋哥，你為啥不走？”
“我...”
諸葛翠花眨眨眼：“你別說你是為了我。”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為你，還能為誰？”
又來了又來了，諸葛翠花腦殼疼。
可她也不好明確拒絕，畢竟兩人之間的關系確實有些曖昧。
“鐵蛋哥，咱倆還沒成親呢，你別總說我是你的女人，怪不好意思的。”
“本來就是！”司馬鐵蛋情緒有些激動：“這十里八鄉你去打聽打聽，誰都知道我鐵蛋是要娶你的，咋？你想反悔？”
諸葛翠花趕緊安撫：“沒沒沒，你別激動。”
“除了我，你誰都不許嫁。”
這樣孩子氣的表達，實在讓諸葛翠花哭笑不得。
靈光一閃，她賭咒發誓：“好好好，如果諸葛翠花沒有嫁給你，就讓諸葛翠花孤獨終老。”
司馬鐵蛋捂住她的嘴：“別瞎說，我可不想讓你孤獨終老。”
少女軟軟的嘴唇，帶著一些溫度接觸到手心，這種奇妙的觸感，讓他有些愛不釋手。
“翠花...”
諸葛翠花深深知道，二十歲的小伙子跟泰迪差不多，稍微不小心就有可能控制不住，她趕緊把手拉下來：“別鬧了，萬一被別人看見多不好。”
司馬鐵蛋紅了臉：“我，我不是...你別生氣。”
“沒事，以后別這樣了。”
諸葛翠花轉身快走幾步：“時間不早了，先去找我爹娘吧。”
村子雖然大，可還挺好找的。
別的人家要么黑著燈，要么關著門，一看就不是辦喪事的。
只有那戶人家，大門敞開著，明亮的燈光流了出來，門口的土地就像鍍了一層黃銅，亮堂堂的。
司馬鐵蛋走到附近就不走了：“翠花你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好，我去去就來。”
她走到院子門口，看見里面擺了幾張大圓桌，其中一張坐了幾個人，喝著熱茶，嗑著瓜子，熱熱鬧鬧在聊天。
“你們好，我找我爹娘。”
那些人看見是她，其中一個轉頭沖屋里喊：“神算子，你閨女來啦。”
神算子？
會打算盤就是神算子？
很快從堂屋走出一個精瘦的老頭，留著山羊胡子。
“爹...”
剛喊了一聲爹，老頭照著她的臉就是一巴掌：“胡跑啥？丟人現眼！”
這一巴掌，把她給打蒙了。
怎么個意思？
初次見面就這態度？
難道自己不是她親生的？
還有什么狗血倫理大戲？
旁邊閑聊天的幾人，趕緊過來拉：“閨女來找你們，咋還打上了？”
老頭氣的直哆嗦：“好女人，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往外跑，不嫌丟人。”
諸葛翠花明白了，這老頭是個封建老古董啊。
怪不得院子里沒種菜，沒養雞沒養豬，就連吃的糧食都沒幾口。
想也知道，老頭平時抱著僅有的幾本書看來看去，可能連自家地在哪兒都不知道。
唉，家里窮成那樣，真是活該。
諸葛翠花很煩躁，劇情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沒說還要反抗封建老爹啊。
老頭當然不能打不能罵，就算不把他當親爹，那也是個長輩。
她噗通往地下一跪：“爹，我最后再喊一聲爹，從今往后，你沒我這個丟人的閨女，我也沒你這樣的爹。”
說完她站起來就走。
老頭氣的罵她：“反了天了！未嫁從父，你還想翻出我的五指山去。”
理他就算輸。
諸葛翠花加快腳步，一邊走一邊琢磨，得想辦法把戶口遷出去，往后跟這老頭撇清關系，省得被他用封建禮教關在家里。
對了，還有武功也要練起來，跑路也方便。
司馬鐵蛋見她表情不好，擔心地迎過來：“咋啦？”
老頭追在后面，看見他倆在一起，火氣更大：“丟人，太丟人了。”
諸葛翠花故意氣他，伸手挽住司馬鐵蛋的胳膊：“大清早亡了，現在是新社會，自由戀愛懂不懂？”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倆這叫無媒茍合。”
“我剛說了，往后你沒我這個閨女，我也沒你這個爹，我丟不丟人，跟誰無媒茍合，那都是我自己的事。”
老頭氣得倒仰：“你，你，你這個不孝不敬、大逆不道的，我打死你我！”
“快跑！”
諸葛翠花拉著司馬鐵蛋就跑，他倆年輕，跑得快。
老頭只能跟在后面吃灰。
直到跑出村子，再也聽不見老頭的罵聲，諸葛翠花才停下來。
“你沒事吧？”司馬鐵蛋很擔心：“咋吵起來了？”
“他嫌我丟人，說我不該出門。”
“你爹他，是有些老古板。”
諸葛翠花喘著氣：“你別替他遮掩了，他就是個老封建，活該他受窮。”
“他是你爹，你總得給他養老送終。”
諸葛翠花抬起頭：“你是不是也覺得女人就該待在家里，伺候丈夫，照顧公婆，一輩子圍著灶臺轉？”
“我娘不就這樣？”
是啊，村里的女人都這樣。
“鐵蛋哥，我今天跟你說明白，我絕不會成為和你娘一樣的人。”諸葛翠花盯著他：“世界很大，我不愿意一輩子只圍著男人轉。”
這樣的言論，顯然讓司馬鐵蛋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兩人回程的路上，都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