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探及胸前,許三花就摸到了厚厚的一沓東西,直接挑了斜襟,將里頭藏著的東西一把拿了出來。
熊武看到,眼睛瞪得老大,揮著手要搶,許三花再一用力,他立時就兩眼冒白光,提不起任何力氣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許三花將東西都拿走,那可是他這么多年的心血!
除了明面上過了紅契的宅子鋪子的地契因為如果被查抄帶走也沒有用所以沒有帶走之外,所有的銀票,還有幾個只是白契的產業,都在這里,他花了多少心血和精力才偷偷掩人耳目置下的,這是他東山再起的資本,沒有這些,還有何用?!
熊武又氣又暈,只覺得整個人都呼吸不過來,而后白眼一翻,頭重重的歪了過去。
見熊武這就撅過去了,許三花聳聳肩,站了起來,撥了撥手里的一摞銀票夾帶在中間的幾張地契,粗粗看了兩眼,也不嫌棄,統統都收在了自己身上。
轉身見徐燦正站在原地看著她,許三花笑了笑,摸出最外頭的一張銀票來,走向徐燦,將銀票遞過去。
“這兩頭野豬少說也值點錢,見者有份,你的這份我出錢買了。”
徐燦定定看了許三花一眼,黝黑的臉龐看不出多余的情緒,幾乎沒有猶豫,伸手接過來銀票,看都未看,收了起來。
見狀,許三花滿意的笑笑,歪了歪脖子,看了看這幽深僻靜的老林子,“徐燦啊,這深山里野豬惡狼可多了吧?”
徐燦抿嘴,接話:“確實很多,不是常年打獵的老手,闖了進來,撞上了惡狼,尸骨無存也是常事。”
許三花煞有其事的點頭,見痛得在地上爬不起來的人聽著他們的對話,個個假裝閉上了眼裝死,許三花笑笑,問徐燦:“東邊山坳子底下那頭大老虎可還在?那頭老虎可兇猛,我也打不過,咱們還是依舊繞了遠路,往西埡口繞著出山吧。”
這山里可能也就那頭白虎都被許三花給打死了,東邊山坳子下哪有老虎?倒是往南的斜道嶺子有一大片沼澤,旁邊的林子里,上次他遇到過幾頭惡狼,這事頭兩天他跟許三花講過。
徐燦眉頭微挑,順著話頭道:“那老虎厲害著呢,咱們還是繞路吧!”
許三花點頭,迅速上前一手一只野豬的蹄膀拖著,慢慢往橡木林子外頭走去,徐燦隨后跟上。
待兩人走遠,地上躺著的一排排漢子陸陸續續睜開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人道:“這許三花是個狠的,咱們斗不過,連二爺都被她殺人劫財了,咱們還是快逃吧!這山里可不安全!”
“是是是,咱們快逃!”
“他們剛才好像說往東有老虎,他們又往西去了,咱們往南吧!”
十幾個漢子互相攙扶著站起來,顧不上后頭的熊武以及伍峰,腳步蹣跚的往南去了。
這片橡木林子里,有血腥味,野豬洞里留下的野豬久不見同伴回來,出了洞尋來,不見同伴,只發現昏迷的熊武和伍峰,自是惱羞成怒,朝著兩人一通亂拱,直拱得兩人血肉模糊,猶才解氣。
這廂拖著兩頭野豬出山的許三花和徐燦走回挖魔芋球的密林子,許大茂他們已經停了挖魔芋球,正挨個將麻袋籮筐往外圍的柏樹山搬,等著外頭的人接應。
見許三花兩人從深山里出來,許三花手里還拖著兩只野豬,那一只目測得有兩三百斤,卻被許三花一只手輕輕松松拖著,包括許大茂在內,眾人都是目瞪口呆。
索性有親眼看過許三花徒手打死老虎在前,區區野豬,也就見怪不怪,很快就回過神來。
在老許家做工的許大虎等十個漢子,每日下工前都得上柏樹山來搬魔芋球,見許三花拖著兩只野豬,也是駭了一大跳,駭過之余,也不由羨慕,幾百斤的野豬啊,都是肉!老許家的日子是正兒八經的越過越好了。
等拖回家,少不了又是一頓唏噓。
許三花習以為常,叫老胡氏趕緊帶著人燒水,待會兒就燙豬刮毛。
老許頭幾個是圍著兩頭野豬兩眼放光,直呼許三花能耐。
很快,兩大鍋沸水燒出來,山里挑魔芋球的人也都全部挑完回來了,正是下工的前夕,許三花吆喝了幾個漢子來幫著殺豬刮毛。
人多力量大,很快兩頭豬就被刮得干干凈凈,切開來,取了內臟放一邊處理。
許三花直接拿了一把菜刀走上去,按了小半邊野豬肉,上手劃出一斤左右一條的肉來,一條又一條,而后吆喝下工的婦人漢子都過來,一人提上一條家去。
大家伙一聽,還有這好事!頓時高興的嘴都合不攏。
許三花話不多說,一人給了一條,就讓他們各自下工了。
剩下最后自家親戚,許三花今兒也不留他們吃過下晌飯再走了,直接給他們一家三條肉,叫他們拿回家,家里人一起吃。
等到大家伙都走了,只剩下自家人,劉氏不免拉下臉嘀咕兩句,“這給人做工,拿了工錢還發肉吃的,可是從沒聽過這么好的事了,這可是野豬肉,聽說能賣二十文一斤呢!”
許三花睨她,“我打的野豬,我高興!”
說罷,將劃去一半還剩下的一大塊豬肉又劃出約摸二十幾斤的樣子,拿給了周氏,叫她都給燉了,今晚大家伙吃個夠。
劉氏一聽,買回來的下人也有得吃,這么大塊肉,吃得完嗎!但看了看許三花的臉色,到底不敢再開腔。
家里如今這景況,都是多虧了三花,她可不敢惹三花,嘀咕嘀咕得了,說火了三花可不會看在她是三嬸的份上跟她客氣。
剩下的一頭多半的豬肉,許三花叫許大茂一起搬進了屋里晾著,等著明日買回來醬油和鹽巴,腌制了就開始熏臘肉了。
今兒第二日在老許家上工的村人下工回家,個個手里提著一條肉,經過的人家看了,不免問起來。
一聽竟是許三花打了兩頭野豬,分給他們做工的人一人一條肉回家吃,都是羨慕得很,就恨自己咋沒被挑上。
再看好些家里有兩人在做工的都得了兩條肉,如鄭氏和蔣梅子,還有許大虎,一家三口竟都在老許家做工。這就得了三條肉,眾人看著,不禁在想,明明是村里窮得不得了的,今年遭了大雨,連糧稅都是借的銀錢交的,這才多久,咋就吃著肉了?還找著這么一份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