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嘛,就是找那匣子,我聽得真真的!他們還說呢,要是找不到匣子,就要抓了我們一家去審問呢!”胡老爹急了一路,嘴上都撩起泡來了,“蘭香,你說咋辦?”
老胡氏卻陷入了沉思來。
為啥要找那匣子?
當初那人可是說了,這匣子是留給那娃的東西,那就是娃的。
這些人來找匣子,又曉不曉得這個娃的存在呢?
找匣子到底做啥?
難道是壞人?應該不是娃的家人才對……
“蘭香?蘭香?”胡老爹喊了好幾遍。
老胡氏回過神來,看了看胡老爹,吞咽了一口口水,道:“大哥你別急,左右你那里啥都沒有,你咬死了啥都不曉得,三花就是咱桂花生的,嫂子和春生兩個又不曉得,只要你不說漏嘴,就沒事,不興他們還敢殺人不成?你別自個嚇唬自個,要是有人盯著你,你這么一跑來不就露餡了嘛!”
若他們真敢殺人,那就一定是壞人了,不是來尋娃的,偏偏找那匣子,還不曉得要干啥,她就更不能讓他們找到匣子,找到人了。
想了想,她又道:“我這就叫大茂和三茂跟你回去,幾個大老爺們在,不信他們還能敢明晃晃的抓人走。”
說罷,就真的出去喊許大茂兄弟兩個來了,看著他們便道:“大茂三茂啊,你們倆送你舅家去,送家去了就留那歇幾晚,幫著你們舅舅多砍些柏樹丫熏臘肉,你們春生表弟一個人忙不過來。”
許大茂和許三茂愣了愣,也就應下了,沒有多問,畢竟往常也有的時候他們也會上舅舅家幫著春耕播種啥的,這大冬天去幫著砍柴,往年也有去過的。
兄弟倆應了應,就各自出去跟自家婆娘說一聲去了。
老胡氏這才看了胡老爹,沖他道:“大哥你別急,咱們先看看,我會每天叫田寬帶了四樹一起去胡家兜看看情況的,你就照我說的來,裝作啥事就不曉得就得了,看好栓子狗子,還有春生他們,都別亂跑,就擱家里待著。”
見妹妹安排的頭頭是道不慌不亂的,胡老爹似乎也有了主心骨,他想著妹妹說得對,這事本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曉得,只要他咬死了啥也不曉得三花就是桂花生的那些人還能撬開他的腦子看看他有沒有撒謊不成?
當下心也就定了,也不急了,肚子餓了,忙大口大口吃起面來。
很快,一碗面吃完,許大茂和許三茂也準備好了,當下三人就一起下了土坡,往胡家兜去了。
多兩個大老爺們吃飯,也不容易,老胡氏還不忘裝了半袋子米給許大茂背上。
劉氏從屋里出來正好瞧著,不由撇了撇嘴,婆母就曉得顧娘家,大嫂的娘家是娘家,他們的娘家就不是娘家了?上回裝那么多家里賣錢的吃食走,這次又裝這么大半袋子米,不止呢,還非得叫他家男人去幫著做活,這是大哥的丈人,又不是她男人的丈人!
滿心的不高興,劉氏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走向老胡氏,倒是笑瞇瞇道:“娘,后兒就要去給二樹提親了,提親禮我今兒買回來都準備好了,您來幫我瞧瞧還差不差啥?”
上回三花說了,提親下聘的她都不管,就讓他們兩個當娘的自個張羅,所以老胡氏也沒有動手,就幫著掌掌眼罷了,聽得這話,老胡氏便點點頭,跟著劉氏上了西屋。
“上回二嫂備的也是酒糖還有布和肉,我就照她這個來了,娘您且瞧瞧。”進了屋,劉氏便指了放在柜子上的東西說道:“要是沒啥問題,等著下工我就喊了大勞嫂子提回去,后兒一早就請她提親去!”
老胡氏不由往柜子上看去,這一看她就皺了眉,“咋的,這咋不對咧?”
酒雖然是兩壇酒,但用的是大樹下聘那樣酒,六十文一壇的,比大樹提親禮那酒貴十文呢,還有這肉,也不止兩斤的,這紅糖也多了吧?
最重要的,還有這布,也多了吧?
“咋不對了?我這就是比二嫂備的那個厚了一點,肉是四斤,紅糖也是四斤,還有布,也是四尺,這提親的規矩,厚的薄的,禮也不都是一樣的,我這不是想著紅秀她爹跟二哥又是跟一個師傅學木匠的,關系本就近上一層,再加上紅秀就一個哥哥,底下也沒有弟弟妹妹了,她哥哥跟著他爹做木匠活,本就掙錢,往后也不用紅秀拉拔,這可跟方家不一樣,我很滿意這兒媳婦,便忍不住想將禮備厚一點了。”劉氏得意道。
老胡氏聽著聽著,眉眼就不由微微沉了下來,待劉氏說完,她瞥了眼她笑瞇瞇的臉色,道:“將酒去換了,糖和肉還有布,通通減半。”
劉氏頓時就不樂意了,“咋的要減半了?三花可說了,這提親下聘的事就由我們自個張羅呢,又沒有花公中的銀子。”
老胡氏睨她,“提親禮就這樣備了,那下聘你打算咋弄?”
“就看薛家提多少聘金了,一兩二兩的,都行,另外就是首飾,三花不是都要添嘛,除了簪子和耳環,我也打一雙手鐲,另外還添一個銀戒指,禮炮香燭都是一樣,聘餅一百二十斤,公雞母雞各兩雙,豬肉弄個二十斤的,四果四糖都四斤,還有茶葉六包,酒六壇,最后細棉布六匹。”劉氏說道。
老胡氏聽著,眉眼卻更沉了,她看著劉氏,道:“總之你就是要比你二嫂備的都厚上一層是吧?”
“嗐!”劉氏笑笑,道:“娘,我不是說了嗎,薛家跟方家不一樣,我看重這個媳婦,可不得要厚上一層嘛!這樣人家才放心將女兒嫁來咱們家不是嗎?我打聽過了,薛家可疼這個女兒的很,這禮數不夠,人還不定同意這么親呢!”
老胡氏便問她,“這么厚的禮,你銀子可夠?”
劉氏笑道:“這不是明兒十五就該發月錢了嘛?我跟二茂兩個就有四兩銀子,還有此前攢下的,和二樹自個掙的,不是娘你還要添三兩銀子置辦聘禮的嗎?咋得也夠了,再說了,這下聘的日子還沒定呢,萬一還有個一月兩月的,我跟二茂還能發好多月錢,二樹這鋪子也掙不少錢了,便是再厚上一層也夠了!”
“要我說二嫂這聘禮還備薄了咧,咱家現下可跟從前不一樣,太寒磣了白得讓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