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爺:“……”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真是胡編亂造!我魏家做的就是糧食生意,好好的田地捏在手里,我為何要賣?這世上,可沒有哪家好端端的就要將家里的田地賣出去的,除非他腦子壞了!要不然就是走投無路非得變換現銀不可!”魏老爺氣得不行,“你看我腦子像壞了?你聽說我魏家沒落了?”
許三花極認真的搖搖頭,“我不是說了嗎?興許是魏老爺你夢游了或者喝大了,所以,魏老爺你到底是夢游呢還是喝大了?竟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我夢游你個…………!”魏老爺下意識的想罵人,反應過來這是什么地方,對方又只是個小丫頭,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憋得雙眼通紅,“我說了,我魏家沒有賣地!你說那什么蓋了我私章的文書,拿出來我瞧瞧!”
里間的魏鐵聽著許三花幾句話就將自家老爺子氣得如此,不由暗暗沖許三花豎了豎大拇指。
不過,魏老爺堅稱沒有賣地,那許三花所說的蓋了魏老爺私章的買賣文書,到底是咋回事?
真是叫人好奇。
許三花遂看了姜斷一眼,姜斷放下酒杯,將一張買賣文書拿出來,起身走過來遞給魏老爺看,為防魏老爺氣急敗壞,將文書撕毀,姜斷是拿在自己手里,隔空給魏老爺看的。
說白了,就是不相信魏老爺的人品。
魏老爺伸手想拿過來,卻被姜斷縮回手擋回去了,“魏老爺要不要看?不要看就回去吧,再說了,這買賣文書一式兩份,魏老爺這個賣家手里應該也有吧!”
許三花被姜斷的一本正經逗笑了,連忙捂著嘴,瞄著魏老爺的反應。
魏老爺一聽這話,真是氣得都快沒脾氣了,這一個兩個的,為什么都說他賣了地?真是氣煞他也!
搶不過來,魏老爺只好就這樣看,好在姜斷離得近,他也不是老眼昏花,這一瞥,他還真的就瞥到了下頭賣方處落下的他的私章,登時心里就是一跳。
這許三花,不但偷了他的田契地契,還偽造了買賣文書,且還偷了他的私章一用?
竟如此大膽!
魏老爺呼哧兩口惡氣,再往上頭的內容瞧去,什么叫他自愿賣地了?他哪里賣了?
真是一派胡言!
他忍不住伸手,又想搶了文書過來要撕毀。
姜斷眼疾手快,已經收好文書轉身坐回去了。
許三花笑瞇瞇的看他:“魏老爺可看仔細了?這買賣文書蓋得可是你魏老爺的私章,還能作假?我可是花了六千八百二十兩銀子呢!”
“怎么就不能作假了?這文書分明就是你偽造的?這勞什子的鐘牙人,我這就讓他過來對質!”魏老爺‘一眼我看你還如何裝’的表情,立馬對身后衙頭說:“黃衙頭,勞煩你派人去將鎮上的鐘牙人給帶過來,咱們當面對質!我又沒有托了他賣地,一問便知!”
事情弄到這個份上,越來越復雜,就是黃衙頭也是想弄清楚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許三花有沒有說謊,當下忙派了一個衙差前去。
鐘牙人是鎮上有名的私牙,鎮上大都人都認識。
不過,魏家這么大戶的人家,要買賣田地怎么會請了私牙來作中?這聽著似乎有些不靠譜?
外頭聚過來看熱鬧的人都狐疑得很呢。
等人來的同時,魏老爺自然也不可能就這么站在這里,他瞥了瞥吃得津津有味的三人,重重甩了甩袖子,想著待會兒看你如何狡辯,就叫掌柜的開了對面的廂房進去坐著喝茶等,還叫魏管家帶人守著許三花這間廂房,防止他們逃跑。
此時的魏家大宅,東南方向的角門,翠心帶了鐘牙人急匆匆的進了門,就在角門不遠的花園子見了面。
這府里魏老爺不在,魏管家不在,周氏不用避著任何人。
“不是說買方是個姓田的老爺?為何變成了那許三花?鐘牙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周氏見了鐘牙人,也不客氣,直接質問起來。
鎮上已經熱熱鬧鬧的傳揚了起來,鐘牙人自然知道周氏為何找他,當下卻并不顯慌亂,畢竟早有準備,他一臉誠惶誠恐道:“魏太太,這我也不清楚啊,當時簽文書的確實是那田老爺,翠心也是看到的,這印還是翠心落的呢,可如何變成了那許三花拿著地契田契了,這我實在不知啊!”
周氏聽著,不由冷哼一聲,“你也不知?那誰知?鐘牙人!你收了我的銀子,受了我的請托,這事情就辦成這個樣子?要是傳出去,以后你鐘牙人的生意還要不要做?”
“要我說,該不會是你和翠心沆瀣一氣蒙騙于我吧?”周氏說著,不由在翠心和鐘牙人兩人之間來回打量起來,越看還越覺得很有可能,這兩人是親戚,鐘牙人素來就是干這見不得人的中人生意的,說不得收受了許三花的賄賂,拉攏了翠心一起蒙騙于她呢。
登時心下大為光火,“翠心!你來說說,到底怎么回事?若說不清楚,別怪我不念情分!”
這翠心也算是跟在她身邊多年的了,若真敢背叛,她一定叫她生不如死。
翠心頓時撲通跪地,磕頭道:“太太明鑒啊!翠心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的,那簽買賣文書的人確實是那個姓田的老爺,翠心不敢蒙騙太太呀!”
鐘牙人也斂目道:“是啊,魏太太,我也實在是不清楚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要不然我去尋了那田老爺問個明白?”
周氏看了看兩人,確不見兩人像是說假話,眼下也無法,本來她賣了田地,就做好遲早會被老爺發現的,瞞了半個月,她以為怎么著也能再瞞些時日的,可不想那討厭的許三花竟然鬧將了出來,打亂了的計劃。
眼下,她首先要搞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老爺的問責,到時候再說吧!
當下,她便對鐘牙人道:“行,鐘牙人你要證明你的無辜,就找了那田老爺問個清楚,要不然,別怪我壞了你的名聲,讓你再無生意可做!”
鐘牙人面上應是,轉身出去,心里卻在想:要不然他怎么做這個私牙呢,私牙名聲本就不好,可不還是永遠有生意可做?畢竟,這世上的買賣,本就有許多是不能見光的。
至于周氏這般威脅,他自是不以為意,被人家耍得團團轉的,他怎么可能會認為她能翻盤?還能報復他?
呵呵。
真是可笑。
他只是識時務。
識時務者為俊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