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燦本是不收錢,直接給許三花拿去用就是,但許三花想了想,還是給了他銀子,將空泥壩地先買下用,到時候徐燦若是要建房子或是別的要收回去,到時候再說。
至于劉家,也是一樣。
村長一聽三花又要擴建茅草棚子,先想得就是明年三花要招的人多啊!那他們村的好些人都能進去做工,真是件大好事,當下賣了力,很快就召集了全村的壯勞力,爭取過年前的五天,將四十間茅草棚子全都搭齊整!
來干活的人也很是賣力,為了能來老許家作坊做工,都自發的將家里的茅草垛子帶上,挑黃泥的挑黃泥,砍樹枝的砍樹枝,很快就在土坡上忙活起來了。
臘月二十八,許大勞幾人放假,許三花一人給了一百文的紅利,讓他們回家過年,初八再來。
許家下人也全都停了活計,一起將老許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掃了個干凈,以待過年。
臘月二十九,四十間茅草棚子全部竣工,整個土坡上一排排茅草棚子,看著有模有樣得很,許三花給村人結了工錢,大家都笑呵呵的回家準備過年。
下午,鎮上的周氏三人也關張回來了,鋪子提前就說過的,二十九下晌關張,年后初六才開張,要買的需要的都在這天之前都買好。
白節鎮的許二樹和許四金兄弟也如此,趕在天黑之前從白節鎮回來了,今年掙了些錢的許四金兄弟買了不少年貨回來,看得村人們是滿心羨慕。
許大虎家跟許滿田家許老汪家還有許大連家都在村西頭,換做幾個月前,那是一水的沒有最窮只有更窮。
特別是許大虎家,本來秋收的糧食收不過來泡了水都發了芽,連稅收都是借的銀子交上的,可自從老許家紅火起來,這許大虎家也是越發的紅火起來了,一家人都靠著老許家掙錢呢,不曉得多來錢。
不但欠的銀子都還上了,這過年竟還買了這么多東西,看得人咋不羨慕?
特別是趙氏心里,那叫一個酸水直冒,挨著的這幾家,家里都是一個兩個的都在老許家做工,得了工錢家里日子都好過起來了,就他們家,依舊連年都過不起,一把銅錢都擺不出來。
趙氏已經許久沒有滿村出去擺閑話了,雖說心里羨慕,但嘴上可不敢瞎叨叨,就害怕又被許三花聽見,上次被打掉的牙現兒還喝風呢。
她不出去擺閑話了,也是希望過了年老許家作坊再招人,也能招上她家。
現下看了許大虎家這一車的年貨,心里就更堅定了,不能說許三花壞話,要進老許家做工!掙錢過好日子!
所以看見鄧氏在菜園子里砍白菜,她不但沒拈酸,反而還笑呵呵的,“鄧家的,砍這老多的白菜做啥咧!”
鄧氏抬起頭來一看隔壁院子的趙氏,就是一愣,這趙家的啥時候這樣跟她說過話呀。
心里納罕,但也沒有多想,接嘴道:“等晌我家那口子跟四金一起去我娘家送點東西,我娘家人多,菜園子今年長得不咋地,所以我給他們砍點白菜蘿卜去,過年好吃。”
冬日里沒個多的青菜,就這白菜蘿卜還是好東西呢!不管是燉肉啥的,都離不開的。
至于菜園子另一種芥菜,那玩意兒也不太好吃,苦得很,菜幫子都是剝給雞吃的,等蘿卜白菜這些沒了,才砍了它煮了吃。
“那你這可夠?不夠到我家菜園子來砍啊,我家今年白菜也多咧!”趙氏飛快接嘴。
鄧氏聽著,就更覺得納罕了,她怕趙氏作啥幺蛾子,哪里會應?再說自家菜園子也僅夠了,忙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家夠了,夠了,這還吃不完咧!”
趙氏嘿嘿笑了笑,正看見許四金在菜園子旁邊的井臺子上往上打水,只穿著個短打衣裳的,那膀子胳膊肉都是橫著的,看著就是個力氣好小伙,不由眼都亮了,“鄧家的,你家四金這娃子現下可勤快咧!瞧他,多能干,咱們村,他這般年紀的,就數他和滿倉嬸兒家那二樹了!”
聽她說起四金,不知咋的,鄧氏心里就是一跳,干笑道:“哪能呢!你可別夸他,他就是瞎忙活!”
趙氏聽著,眼珠子轉了轉,慎了兩慎,還是說起來,“四金這馬上也是十六歲了吧?鄧家的打算啥時候給他說親咧!”
鄧氏聽著這話,眼皮也是一跳,往前他們家日子不好過,又欠著銀子,四金又不落實,成天到處瞎混,誰看得上他們家呢,她也是愁哇。
可如今,她和大虎還有春草都在老許家做工,這兩個月下來,就靠他們,欠債就還得差不多了。
四金兩個又跟著二樹一起做生意,兩個月下來,也掙了不少錢,不說多的,先給四金討個媳婦,是僅夠的了。
以往不敢想的事,這下也能想起來了,她是打算給四金說她娘家侄女的,之前家里日子不行,她有這個想法回娘家也不敢提,如今不同了,趁著過年走親戚,這事她也能張得開這個嘴了。
眼下聽得趙氏問這個,她便道:“要說咧要說咧,我娘帶了信,說是有相看我的,趁初二回娘家拜年,我且去相看相看。”
趙氏一聽,心里不由就有些失望,她還想給四金說她娘家侄女咧。
不過這才是相看,還沒定不是?
她想了想,厚著臉皮提道:“鄧家的,我娘家侄女月琴你見過的吧?你覺著她咋樣?”
聞言,鄧氏心里就有了數,心道果然趙氏是要給她家四金說和呢,趙氏那侄女月琴她見過的,跟趙氏生得很像,都是一雙細眼,嘴巴生得刻薄,端看趙氏,她都不想說她的侄女當媳婦,免得以后家里不和。
但這事也不能就這樣直接拒絕,她便道:“我娘那里先說過了,我得先相看相看那邊,這先答應了的總不能不去不是?你家月琴是個好孩子,嘿嘿,就是可能緣分沒到咧!”
相看相看,倒也是這個理,趙氏擺手道:“我就是提這么一嘴,想著月琴和四金年紀也差不多不是?沒事,你先相看那邊的,沒相中再相相我家月琴唄!”
鄧氏自是笑著應了,但心里打定主意還是要說下她侄女才好,免得跟趙氏這里面子過不去,惹得她說道。
趙氏這張嘴,誰敢和她嗆,也就三花,幾耳光過去,治得住她。
也是,好像自從上次三花收拾了她,還許久沒聽到趙氏瞎咧咧過啥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