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頭那人臉上有道細小的疤,從眼角一直到嘴角,看著很是駭人。
他看了許三花一眼,聲音粗啞,“可有什么吃的?”
許三花將食肆里有的吃食一一報了出來。
這人便隨意道:“隨便來點。”
“好的,幾位客官請稍等。”許三花說著,就往食肆去。
正巧袁文提著竹筒從里頭出來,許三花便接了竹筒,讓他進去安排幾個人的吃食,遂轉身將竹筒拿給先才的客人。
客人給了銅錢起身離去,她收拾了桌子,走回茶寮的頂頭,將茶碗和涼拌的碗分別放進兩個泡著水的盆里。
身后有幾道視線似乎粘在她身上似得,如芒在背的灼熱感叫她心生警惕,這是不同于以往遇到的任何人的那種血腥氣,濃烈而又嗜殺。
她轉身,唯一的一桌客人自顧自的在喝茶,沒有人東張西望,仿佛剛才的如芒在背只是她的錯覺。
袁文很快端來了四碗面,笑著讓客人慢用。
見許三花站在那里,不由連忙上來道:“姑娘歇著,小的來洗!”
許三花拿了柜上的抹布擦了擦手,沖袁文道:“行咧,我就先回家了。”
說罷,走出了茶寮,往孤山村的方向走去。
幾乎是剛走出茶寮不過兩丈距離,她便聽得后頭粗啞的聲音喊著結賬,她腳步未停。
很快,有馬兒的嘶鳴伴著馬蹄踢踏踩在地面的聲音隨后而來,唯獨沒有腳步聲。
許三花不由心下一緊,但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去。
走過了進孤山村的小路,她沒有停,繼續往前,往白節鎮的方向去。
前頭不著村的幾里路有一片茂密的樹林子,離村子遠,幾乎人跡罕至。
到了口子上,許三花便下了官道,直接進了那林子里去。
往林子里走了一里多路的樣子,她在一棵樹下停住腳步,緩緩轉身,背靠在樹干上,看著牽著馬跟進來的四個年青人,馬蹄踢踏,但四個人只見雙腳一抬一落,緩步而來,卻聽不見一絲聲音。
尋常人走路多多少少都是會有聲音的,或輕或重罷了。
許三花心下防備,面上卻咧著一個笑,“幾位出了茶寮就跟著我,意欲求財還是劫色?”
“不求財也不劫色,只要你一條命。”刀疤臉粗啞的嗓音響起,四個人不約而同的一起拔出了劍,高高舉起,腳尖一點,齊齊朝許三花躍來。
這么重的殺氣,果然是殺她來的,還是幾個高手,就像留在橡木林里熊武的手下伍峰一樣,那也是會輕功腳點地的高手呀。
許三花勾了勾嘴角,身形快速一閃,站到樹背后去,一拳打上樹干,樹干從中折斷,直直朝前倒去,正沖躍來的幾個人而去。
刀疤臉為首的四個人只見樹干倒來,趕緊四下躲閃去,從側翼攻向許三花。
許三花一腳將剩下的樹樁子踢斷,雙手握住樹干,揚手往左邊揮去,再迅速往右邊一甩,兩側攻來的人不由向后一個仰翻,退避而去,躲掉這帶著力道的樹干。
以許三花為中心點,一根樹干在她手里左右狂揮,速度又快力道又大,一時間,四個人逮著機會攻上去就很快要顧著躲避,竟許久都近身不得。
須臾,刀疤臉往上看了看,然后縱身一躍,借著旁邊大樹的力道躍上了高空,從上至下,劍指下方的許三花而去。
左右三人同時從兩側進攻,許三花若繼續左右揮打,勢必顧不上頭頂而來的利劍。
危急之間,一道黑色身影從斜刺里飛快躍來,一把挑開了刀疤臉的劍,直朝他而去。
很快,又有幾道身影從四處現身,對上剩下的三人。
頃刻之間,兩方人刀光劍影,各出奇招,打得如火如荼。
揮著樹干揮了個空的許三花:“……”
她干脆丟了樹干,拍了拍手上的樹渣,觀起戰來。
冷不丁黑衣人和刀疤臉一個挑飛落到她面前幾步遠,她一眼看清那黑衣人的面目,先是一愣,隨即就咧嘴笑了。
這不是賀璋身邊的人嗎?跟那個常常嬉皮笑臉的建西長得神似,聽說是兄弟,叫啥建東還是建北的?
見他一劍挑飛了刀疤臉的劍,然后欺身而上,劍抵刀疤臉喉嚨處,利落又干凈,刀疤臉便不敢再動彈了,許三花不由得鼓掌叫好。
刀疤臉被制服,其他三個同伙也相繼掛了彩被卸掉了武器。
建東直接抬劍挑了刀疤臉的手腳筋,其他人照做挑了另三人的手腳筋。
“許姑娘,人已經廢了,任你處置,我等就先告辭了。”建東抱拳道。
許三花笑瞇瞇的拱手,“多謝多謝。”
看著建東幾人利落閃身離去,許三花才猛地反應過來,不對呀,有人要殺她,賀璋咋這么快就叫人趕來了?
這是暗中有人跟著她貼身保護?
這般喜滋滋的想著,她四下掃視了一圈,沒發現異常,不由摸了摸下巴,想著見了賀璋問上一問就曉得了。
這才看向刀疤臉,笑得和藹,“咋著,是誰叫你們來殺我的?是自己招供還是要我逼供?”
暗處貓著的青浮捂著嘴悄咪咪打了個噴嚏,看著底下許三花一腳踩上刀疤臉,將人踩得吐血不止,不由抖了個機靈。
許三花將人踩住動彈不得,然后看向癱在地上的三個人,“你們是自己招供還是要我逼供?選一個?誰先說我就放誰一馬,若不然……”
說著,腳下稍稍用力,刀疤臉便又吐出一口血來,而后眼皮一翻,整個人就撅了過去。
剩下三個人不由對視一眼,接活時他們兄弟幾個就打聽過,知道這正主天生神力,先才見她抱著個樹干揮得起勁,但他們躲閃也是游刃有余的,甚至想著要不是突然有人來幫忙,他們今日或許是能得手的。
但眼下見許三花兩腳下去就將老大踩的吐血不止,不知是昏了過去還是折了,便不由抖了抖。
見三人干瞪眼不說話,許三花陰惻惻笑了笑,走向離得近的一個,右腳緩緩抬起,下一瞬便要重重落下。
那人瞳孔微縮,趕緊道:“我說!我說!”
許三花滿意的點點頭,輕輕放下了腳,蹲下身去,看著他,笑道:“說吧。”
見她腳放下了,那人不禁松了一口氣,卻見許三花雙手捏著拳頭,指節咔咔作響,不由歇了糊弄的心思,脫口而出道:“是一個叫鄭強子的人拿五十兩銀子找上我們兄弟四個,要我們取你性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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