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又對上了,眾人閉上嘴默默看兩人比著叫價。
“兩千兩!”
“兩千五百兩!”
“三千兩!”
“三千五百兩!”
“四千兩!”
眼見著許三花叫到了四千兩,楊大老爺想著這許三花就是錢多人傻的貨,沒腦子,這觀音圖頂天了就值兩千兩。
既她要傻,那他就讓她更傻。
當下亢奮道:“四千五百兩!”同時假裝做出志在必得的表情,就猶如上一場一樣。
許三花看得分明,面上始終保持著笑意,跟著道:“五千兩!”
“五千五百兩!”楊大老爺更激動了。
“六千兩!”
“六千五百兩!”還真是人傻錢多啊!
“七千兩!”
“七千五百兩!”我就看你今兒怎么成笑話,這么多的銀子拍一個根本不值的東西,不出一個時辰,滿城都看你的笑話!
“八千兩!”
“八千五百兩!”還要一萬拍嗎?那好,就叫你成一萬的笑話!
“九千兩!”
“九千五百兩!”
楊大老爺激動的差點嘴瓢,只等著許三花再喊出一萬兩他就看笑話,但這次等了好一瞬都不見許三花再張嘴。
他的臉色差點繃不住,就聽得許三花笑瞇瞇道:“算了,看在剛才的萬馬奔騰圖楊大老爺沒有競過我的份上,這副觀音圖,我就讓給你啦!”
楊大老爺:“……”我多謝你!
眾人:“……”怎么有種陰謀的趕腳?不過,實在是有些可樂啊!
要不是見楊大老爺臉色實在難看,他們都想不厚道的笑出來了。
都是一個縣里做生意的,他們對楊家以及楊大老爺,好感實在不多,能親眼見他吃癟,他們歡喜至極啊!
隨著管事敲定,然后興奮的聲音恭喜道:“恭喜楊大老爺以九千五百兩的高價競得了觀音圖!”
楊大老爺瞬時繃不住,氣火攻心,直接就吐了血。
血沫子濺了一桌,還有一滴正好濺到了許三花的茶杯里,她眼皮子一抽,立馬嫌棄的將茶盞推開了些。
隆大善人反應極快,挺身而出,“楊伯父!你沒事吧!”
眾人:你這語氣再歡快點?
楊大老爺只覺滿嘴腥甜,死死將翻涌而上的血氣給摁下去,云淡風輕面不改色道:“最近有些上火,回去喝些降火茶就可,無妨,無妨。”
眾人:誰上火吐血的?這是上了大火啊!
拍賣繼續,摁得想挖坑給她跳的楊大老爺吐了血還不得不咬牙拿出九千五百兩的銀子買下觀音圖,許三花心情極好,對接下來的拍品照單全收。
在場眾人怕像楊大老爺這樣吐血,已經沒人敢同她爭相叫價了,后半場同前半場沒什么不同,大都是許三花一叫價,沒人跟管事就直接拍定了。
因此,后半場很快就結束了。
隆大善人站起來發了言,特別鳴謝了對今年慈善拍賣會做出巨大貢獻的許三花和楊大老爺,然后致以結束詞。
許三花將帶來的兩萬兩銀票悉數花出去了,招呼著隆家的家丁幫著將她拍得的東西搬上她的馬車。
那邊,楊大老爺根本沒帶那么多銀子,只得吩咐隨從立馬回去取。
等待的功夫中,眾人上前跟楊大老爺搭話。
一人道:“楊兄真是慷慨啊!此次為慈善助力九千五百兩,實在叫我等欽佩!”
另一人道:“我等一文沒出的真是慚愧,慚愧,該向楊兄學習啊!”
楊大老爺:“……”他有一句問候的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本來九千兩銀子賣一副只值一兩千兩的觀音圖就已經夠丟臉了,他可不能再叫人笑話。
“哪里哪里,能為需要幫助的人出一份力,是我輩應該做的,我也就是獻出了一點綿薄之力罷了,不值一提。”
眾人一聽,別管心里怎么想的了,總之面上是可勁的奉承著楊大老爺的,就差將他祖宗十八代都拉出來頌揚一遍了。
楊大老爺被眾人圍著嘰嘰喳喳,又不得不笑臉相迎,裝作無事的樣子,差點再一次吐血。
眼看著許三花被隆大善人親自陪著往外走,他眼中一寒,寬大袖袍下的手死死的捏成了拳。
不說那萬馬奔騰了,就說這一個個的瓷器還有花盆,都是易碎的,經不起磕碰的。
許三花可不想還沒拉出家就全都壞在了路上,因此在隆大善人提議用棉被等物護在馬車上,避免顛簸之中磕碰之時,立馬答應了,還謝過了隆大善人熱心叫人拿來棉被等物。
隆大善人擺手道:“許東家今次對慈善助力甚大,還是隆某人感謝許東家才對,你放心,等新建的慈幼局落成,隆某定相請許東家親自來剪彩,你的善心,定會被那些收了幫助的人萬分銘記感激的。”
感不感激的她倒無所謂,再加上她今兒也不虧,本以為直接捐出銀子去的,還能得這么些東西,實在是值啊。
這慈善聚會,她喜歡。
坐上馬車駛離了陽福居,太陽已經下山了,眼看著出了城趕不回孤山村就得天黑,許三花便干脆讓云飛趕去連康坊的宅子歇上一晚,明兒一早再回去。
連康坊的五進大宅子有馬志才和馮氏兩口子以及他們的一個兒子和一個侄子照看著,里頭拾掇的妥妥當當。
不光是園子景致,還是院落亭閣,四個人每天沒事做的就全都打發在收拾上來了,收拾得就跟主家在這里住著似得。
但見姑娘終于來了,還要歇上一晚,四人驚喜萬分,卻是不敢大意。
馮氏立馬提了籃子出去買些好菜回來,雖說已是下半晌,但離得近的菜市也是還有菜賣的,畢竟這是縣城里頭,不是鎮上鄉下。
他們四人住在外院,卻也將離得進的二進里的一處院子鋪設好了的,就是以防姑娘什么時候來住,里頭被褥什么的齊全得很,也每天都打掃著,隨到隨住。
一進了屋,許三花就癱在了軟榻上,今兒一天,雖都是坐著的,但實在太累,這嗓子也是喊痛了。
秋實立馬泡了一壺潤嗓子的花茶來,許三花喝了一大口之后,猛然想到了陽福居里那杯被楊大老爺吐出的血沫子濺到了的茶杯,頓時就喝不下去了。
黑妞蹲在軟榻上殷勤的給她捶腿,一邊說起今兒的熱鬧,一雙眼睛晶晶亮。
“姑娘你是沒看到,那楊大老爺的臉,可是比咱家去歲冬日里取暖的木炭還要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