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天江州府定遠縣的熱鬧是傳得全城都沸沸揚揚的,真要細說這熱鬧,那是沒兩頓飯的功夫都說不完的。
自然,這熱鬧都離不開江州府的幾個熱門人家。
江家,和青河幫,順便還拐上點畢家。
了解這熱鬧前后的人都不由得心中納罕,江家和青河幫這絕對是惡事做多了,老天爺下報應來了。
這才短短幾天就皆是家破人亡的下場呢。
這事情究竟是怎么開始的呢?
先就要說德緣寺大廟會那天了,那天江家大小姐被人給擄走了,到處找都找不到。
江家老太太一口咬定是畢家表奶奶干的,先是自己上門要人不成,后頭就帶著青河幫的人打上門去,想要抓了那表奶奶來問個清楚。
可畢家是什么人家?
那可歷代都是官宦人家,族里做官的數不勝數。
便是那表奶奶,聽說夫家都是京里的世家,那可是帝師之府。
這樣的人家能允許別人這樣撒潑?
當下鬧事的青河幫幫眾就被以惡匪之名押進了大牢,而江老太太也得了個污蔑官家內眷的罪名,若不是裝病,那也是要好好罰一罰的。
你以為這事情就這么完了?
江家和青河幫還有官府的人都幫著找了,可那江家大小姐就跟憑空消失了一般,死不見尸活不見人。
緊接著,那江家老爺江遠鶴也不見了!
事發時好多人都在梨園春聽戲,只見青河幫幫主曹真聽著人氣勢洶洶的闖進來,非要說是梅園里聽戲的畢家表公子夫妻二人將江遠鶴給擄走的。
這事聽來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人畢家表公子是帝師的長孫,同你江家又無冤無仇,作何做這樣的事?
自然,沒人相信,且這也是沒證據的事,梨園春的伙計管事可都能作證,并沒有看見夫妻二人出去過。
這事自然不能作真,以鬧事的青河幫幫眾被關進大牢為終。
但許多人都在私下說起,這曹家是不是有什么家族遺傳的病癥呢,比如失心瘋?妄癥?
要不然怎么總是攀污別人呢。
可空穴不來風,眾人心里總有一絲懷疑的,畢竟,為何不說別人,卻總說他們呢。
但不過轉天夜里,青河幫就出了亂子,曹真的二兒子曹文山夜里發難,鏟除異己,先帶人把自己的哥哥殺了,后又親手弒父,眼看著就要奪得那幫主之位。
可就在這時,不想曹文山得逞的曹真一個小兒子就叫人放了幾把火,當天晚上夜風大,風一撩,整個青河幫都被燒成了灰燼,活著逃出來的就只有一些小嘍啰。
再就是被官府趕到救出來的曹真的幾個小妾和幾個年紀還小的孩子。
這事鬧的挺大的,全城人可是說道了整整一天呢。
有人先前懷疑的,就在想了,這事總不能再和畢家的表公子扯上關系了吧?
那就是青河幫的內亂,這般下場,那就是老天爺給的報應啊!
要不然還能是別人推著曹文山弒兄弒父的不成?那曹真幾個兒子都想爭幫主之位,明爭暗斗的,他們可是都知道的。
青河幫一出這事,窩在另一邊的紅河幫曹復趁勢而入,全盤接手了青河幫的貨船生意這些。
而曹真的小妾子女這些,也都被曹復攆出了江州府,遠遠的打發出去了。
輝煌幾時的青河幫就是這么個下場了。
江家那邊的熱鬧也沒完。
江遠鶴和江柳兒一直沒有找到不說,江老太太聽說了青河幫的事,當即就氣死了。
按照大夫的說法,是腦中血脈賁張,爆裂而死的。
瞧瞧,這么個死法,可不就也是報應?
真不知江家是做什么惡事了,老天爺看不下去呢。
這還沒完,江老太太的喪事還沒辦,靈堂剛擺上,那些早些年被江老太太以各種明目打發走的庶子這些得了消息,統統趕了回來。
你以為他們回來吊唁?
怎么可能?
被江老太太磋磨著長大的庶子們,不歡欣鼓舞慶祝江老太太終于見閻王了就不錯了,還吊唁?
他們是回來拿走屬于自己的那份江家財產的。
曹氏經不住事,只知道哭哭啼啼,兩個兒子又小,光靠管家也說不起話。
很快,江家的所有產業都被庶子們瓜分了個空,就是那些出嫁的庶女都回來分了一杯羹。
總是是將江家的所有財產全部都分了個干凈。
包括正擺著江老太太靈堂的這幢江家祖宅。
江老太太的棺材包括曹氏母子三人,就如當初江老太太打發他們一樣,被掃地出門,大冬日的,也沒人管他們的生死,那叫一個凄凄慘慘凄凄。
最后還是曹復叫人幫著將江老太太下了葬,又給了曹氏母子足夠的銀子,讓他們離開江州府生活去了。
聽說這事的人,無不都贊曹復一句還算仁義。
這些事一件一件的被建西報上來聽在耳里的時候,許三花正裹緊了大氅,同畢氏和賀璋一起辭別了畢老夫人等人,坐上了馬車,往青河碼頭去。
老天爺還算體貼,這個寒冬臘月,一直便就沒有下雪,河面也沒有結冰。
一行如來時一樣,趕馬車登船,一路往梁州府回。
臘月底的天氣更冷了,在屋子里待著,烘著火盆,都不往船板上去,也覺得冷得不行。
許三花裹在厚厚的棉被里,春華端了燒得滾紅的木炭就放在床前,烘著熱火火的熱氣,不知為啥,她也還是覺得有些冷。
明明往年她也不是這么怕冷的人嘛。
炭火烘著,就躺在床上,這人就容易犯懶瞌睡。
五天的水路,許三花幾乎都是睡著的。
終于等到了廖家坳渡頭,下了船,坐進馬車里,許三花才覺得人精神了起來。
一路回到孤山村,進了賀家大門,已是正午。
家里人早就接到消息,知道他們今兒中午會到家,大廚房里姜氏帶著人準備好了午飯,一直在灶上煨著。
迎了主子們進門,洗去一身風塵仆仆,紅玉幾個就立馬將飯菜擺上桌。
在船上吃不好,許三花早就餓得不行,只覺得自己一頭牛都能吃下,再加上姜氏做的飯菜本就合她口味。
她日常用的臉盤子大的碗吃夠了八碗飯,竟還忍不住又添了兩碗。
賀璋和畢氏都知道她飯量大,船上沒有吃好,這回到家多吃兩碗也是正常,畢氏都多吃了半碗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