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止風就換上一身米白色套裙，拎著淺褐色薄薄，戴上新買的大墨鏡，把臉遮得嚴嚴實實出了門。
她走的時候，孫國勇正在給孫皓聰穿衣服，嚷嚷著讓她幫把手，一老一小同時叫喚不停，吵得人耳朵嗡嗡響。
昨天下午，孫國勇親自去把孫子接了回來，看到家里冷鍋冷灶，又出去買了一堆孩子愛吃的炸雞。
林止風隔墻聽到孫皓聰鬧騰，對孫國勇拳打腳踢，大喊著“我是超級霸王”、“妖怪打死你”，默默封閉了大半聽覺沒有插手。
熊孩子吵鬧確實心煩，但能折騰孫國勇這架老骨頭，她還是挺滿意。
她睡得香甜，孫國勇幾乎一夜沒睡。好不容易熬到早上，還得頂著兩個熊貓眼和一身青烏腫痛，好聲好氣勸著孩子早起上學。
聽到防盜門砰一聲關掉，孫國勇的心都沉了下去。
林止風走到樓下，用神魂掃了一下家里的情況，看到他頹喪地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給單身老太發消息抱怨。孩子正尖叫著在客廳跑來跑去，嚷嚷著不想上學。
“該！”林止風沒有多看，這曾經是牛玉蘭的日常，再普通不過。孫國勇就只會站著說話不腰疼，萬事不管還愛插嘴指導，說牛玉蘭這不對那不好。
現在好了，干脆丟在他身上，看看他又能做得多好。
林止風打了一輛車直奔劉大林的第一住址，在路上順便問了問李小菊住得習不習慣，不到半分鐘，對面就回復了信息。
小區很安靜，我睡得特別好，牛姨昨晚睡得好嗎？這幾天孫叔要帶孩子，不會去跳舞，我打算去附近逛逛兼職，時間比較自由。
林止風本來想給她拿點錢花，轉念想想這孩子性格倔強，肯定不會答應。
能住在她租的房子里，都是她用神魂力量影響，并答應以后接受還錢。再平白無故給錢，小菊肯定不會收下。
“做兼職挺好，隨時都能辭工，維持基本生活不成問題。”林止風還是打消了給錢的念頭。
她一開始決定幫李小菊找工作，是因為受了理發店折扣的人情，幫李小菊租房子，是為了方便幫她跟拍孫國勇。
接觸了一整天下來，林止風確實喜歡這個堅強聰明又懂事的小姑娘，但這不代表她要對別人的生活負責。
在沒有建立起更深的信任前，她不會給出過多的善意，那樣對李小菊、對她都不見得是好事。
出租車在擁擠的道路上停停走走，近一個半小時才抵達目的地。
“好歹明面上是個大老板，最常住的地方居然這么臟亂差。”
林止風一下車就差點踩到屎，接連躲開了好幾攤不明液體，四下一看，這片破舊的居民樓全被煤煙熏黑了。
“六號樓七零二，這都快成危房了吧。”林止風繞過滿地垃圾的小巷子，很快找到了劉大林家樓下。
七層高的樓從中間裂開了一道縫，上面長滿了綠植，勉強能把深痕遮住。這棟樓里沒留下幾戶人，林止風先用神魂掃了一下，以免白跑一趟。
七零二里有人居住，是一對七十出頭的夫婦。
老頭和老太太正在擇菜，電視沒開，桌上的老人播放器里放著過時的老歌。林止風沒有猶豫，直奔七零二敲響了房門。
“誰呀？”老頭放下手里的青菜，顫巍巍地走出來開了門，看到是個老妹子，疑惑地回頭去問老伴，“是你們腰鼓隊的吧？”
老太太抬頭一瞧，搖了搖頭。
“請問這是劉大林的家嗎？”林止風取下墨鏡，盡量讓笑容保持友好。
“你找大林有事嗎？”
“有點生意上的事想跟他商量。前幾天我把手機弄丟了，沒辦法，只能來碰碰運氣。幸好他以前提過這兒，要不我還找不到呢。”
林止風語氣輕松，神態友善，很快打消了老頭對陌生人的防備。
“請進請進，大林現在不在，說好中午回來吃飯。”老頭把門打開讓林止風進來，主動走去桌邊抓了把茶葉泡上。
老太太也停下了擇菜，從廚房端出一盤水果讓林止風吃。“別客氣，坐著等他一會兒就回來了。”
林止風沒有拒絕他們的好意，接過茶杯和水果和他們閑聊起來。
她沒有側面打聽劉大林的情況，這兩人看上去老實淳樸，多半不知道劉大林在外面的事，沒必要貿然提起來嚇到他們。
經過一番攀談，林止風得知兩人正式劉大林的爸媽，劉義德，張秀荷。
他們一直住在這棟樓里，不管劉大林怎么勸說都不肯搬走，說是住慣了，買菜和跳舞都方便。
他們知道兒子在外面賺了大錢，不過并不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
就連劉大林早年涉嫌開賭場被抓，消失了近兩個月，他們都以為是去海外出差，主動說起時都帶著驕傲。
劉義德沒坐多久就主動去了廚房做飯，讓張秀荷陪著林止風說話，嘮了半小時家常，門外傳來有人噔噔噔上樓的聲音。
“肯定是大林回來了。”張秀荷耳聰目明，熟悉兒子腳步聲的她趕緊去開門。
不到半分鐘，林止風就聽到一個渾厚的中年男聲。“媽，我回來了。”
“趕緊進來，你有客人。”張秀荷笑瞇瞇地把門拉開，沒注意到身后兒子的臉上帶著疑惑和警惕。
劉大林走到門口就見一個打扮精致的中年美婦，正似笑非笑地朝他點頭致意，完全不像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他有點迷惑，絞盡腦汁想著自己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她，左思右想還是想不起來。
“劉總，好久不見。”林止風面不改色心不跳，隨口糊弄道，“有十來年了吧？你還是老樣子。”
劉大林被她自然隨意的態度弄得一愣一愣，只好點了頭嘟囔：“嗯是是，好像是十多年沒見了。”
還沒等他多側面打聽幾句，廚房里面傳來老劉頭叫開飯的聲音，他只好轉身進了廚房端菜盛飯，一頓飯就在溫馨氣氛中安然度過。
飯畢，林止風提出想去附近散散步，劉大林十分主動地站起來陪同，兩人就在老兩口熱情的歡送下離開。
剛走到樓下，林止風和劉大林同時收起笑容，一臉冷漠地看向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