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看見正準備往城主府趕的卿伯鋒,郝亦云一點兒心虛的意思都沒有。他甚至還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折扇,不僅和卿伯鋒打了個招呼,還喊了泯然一聲。
“泯然道友,咱們果真有緣啊,這么快又遇見了。”
泯然是真不想搭理這人,但身邊還有一個卿伯鋒在看著,于是她勉勉強強的開口。
“確實……挺巧。”
郝亦云不太滿意泯然的語氣,笑瞇瞇的湊近了,只是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察覺到泯然不喜態度的墨長老就直接將泯然拉到了自己身后。
“你找我弟子有事?”
墨長老的修為雖然比不上卿家老祖,但比起郝亦云來說可是好的太多了。這會兒面無表情的看著郝亦云,讓他頓感壓力巨大。
于是郝亦云原本笑瞇瞇的神情一收,看一眼神色冷漠容顏可怖的墨長老。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
“原來是泯然道友的師尊啊。真是失禮,晚輩見過前輩。”
墨長老不閃不避的受了這一禮,然后也不想跟這兩人多加交流,帶著泯然等人就想走。
可郝亦云就像個狗皮膏藥一樣,厚著臉皮跟在他們身后,還要時不時的躍過柳意濃等人跟泯然搭話。泯然又不好拒絕,只能偶爾跟他說上一兩句。
所以這就形成了墨長老泯然一行人在前,郝亦云與卿伯鋒在后,拉的長長的奇怪陣型。
這一行人就保持著這種有些古怪的陣型走了一路,不少云瀛洲的修士都在詫異的看著他們,直到回到驛站才好轉一些。
到了這里,郝亦云也不好厚臉皮的跟著泯然不放,只能遺憾的看著泯然等人進屋,然后拍了拍折扇,笑瞇瞇的抬高了聲音。
“泯然道友,今晚的宴會,咱們一起啊。我一個人有點兒孤單。”
這一嗓子幾乎吸引住了整個驛站修士的注意,實在跟泯然低調謹慎的處世原則不同,于是她干脆裝作沒聽見,神態自若的跟著師尊等人進了屋子。
直到看不見泯然的背影,郝亦云才意猶未盡的收回視線,然后就對上了目睹一切的了塵佛修一言難盡的眼神。
“嗯?”
雖然一向與人為善,但了塵佛修也有些受不了郝亦云的做法。于是低聲提醒。
“郝道友,泯然道友不是那種人,希望你能不要再為難她了。”
“啊?”
見郝亦云有些茫然的表情,了塵還以為這人是故意裝傻,留下一個沉痛的眼神之后就去找明心長老。他待會兒一定得找泯然道友和她的師尊提醒一聲,這郝亦云賊心不死啊!
“不是!”
看著頭也不回離開的了塵佛修,郝亦云都氣笑了。
“那禿驢什么意思?!”
卿伯鋒看難得氣的都爆粗口的郝亦云,沒有吭聲。心中卻在暗暗琢磨。
其實郝亦云也是個不錯的孩子,只是為人輕浮了些。那叫泯然的小姑娘看起來就是個穩重踏實的孩子,若是配上郝亦云,就有些不搭配了。
說起來,九木苑是卿家的附屬宗門,那泯然也就是自己的晚輩,別的不說,為晚輩的幸福考慮,也不能讓郝亦云再接觸那孩子啊。
不過,經過這些日子的搭伴旅程,卿伯鋒對郝亦云的印象也算不錯。于是就安慰了他一句。
“沒事,你好好表現就成。”
郝亦云直覺有些不對。
“你們什么意思?我不就是……”
說到這里,郝亦云突然回過神來,長長的“噢”了一聲,然后險些笑暈過去。
“你們以為,以為我是……噗!笑死我了!”
卿伯鋒回頭看著郝亦云,眼神難得帶了些疑惑。
你不是那個意思干嘛要對一個正青春年少的姑娘如此熱切?
郝亦云本來還想笑著解釋,但卻噎住了。
對啊,他難道要解釋自己是想要一個像泯然這樣乖巧可愛的女兒?
別人以為自己是想找道侶,結果他想養人家當閨女。
這話要是讓泯然道友那個師尊聽見了,估計更會覺得他不正常吧?
這還真是,沒法跟別人說啊。
于是郝亦云悻悻的閉嘴,然后轉身回自己房間去了。
至于泯然,這會兒則是在墨長老嚴厲的眼神下仔細回憶與郝亦云僅有的幾次交流。
如果泯然知道郝亦云的想法,估計也要給他幾下讓他醒醒神。
問了好一會兒也沒察覺出來泯然對那郝亦云的態度有什么不同之處,看著面色微微疲憊的弟子,墨長老也不忍心讓泯然再勞心,于是就趕著讓泯然回去休息,決定等晚上參加完宴會之后再做打算。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照例布置下防護隔絕陣法,泯然原本慣常有的溫和笑容立即消融,坐在桌子邊閉目養神許久,然后緩緩睜開眼睛。
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泯然才會稍稍露出一點兒本性,這會兒她正面無表情的思考郝亦云究竟有什么用意。
難道那源自娘親的龐大氣運使得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或者他確實在打什么主意?
這也就罷了,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泯然暫時還沒感覺到那氣運對自己有什么認主的意思。
變化倒是有,只是從一開始的無差別攻擊,變成現在對她網開一面。
這是不是說明那氣運對她的印象還算不錯?
但泯然并不能弄清楚,之前的安然無恙到底是因為氣運使然,還是因為郝亦云的態度轉變才導致的。
所以她現在很是苦惱。
但是,不管如何,那份源自娘親的氣運,她一定得拿回來!
不管郝亦云有什么目的,但緊跟著自己,倒也是個接近氣運的好方法。倒是卿伯鋒……
這位堪稱低調的卿家老祖,剛剛對自己的態度好轉許多,是不是有什么用意?是不是察覺到了自己的身份……
這樣思考著,泯然緩緩閉上眼睛,閉目養神起來。
從頭到尾,回到驛站的修士沒有提到那些沒有出來的人怎么樣了,也沒人不長眼的上前來問。倒不是因為他們格外識時務,只是在得知郝亦云是軒家之人且與卿家老祖私交甚好之后,沒人敢向他們求證而已。
所以,那些人死就死了。沒人會在意,誰讓他們得罪了世家之人?沒看連那些人的親屬都只是沉默片刻,然后就離開了嗎?
漣源大世界十八世家是何等高度的存在?
漣源十八巔的名頭豈是說說就行的?
與世家作對,還是為了已死之人,實在是不理智的行為。不值當,不值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