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亓夜不忍美人受委屈,趕忙站出來打抱不平:“皇叔所言未免有些偏激了,鳳瑤姑娘不過是借曲助興而已。”
慕亓夜的話音剛落,猛然一怔,只見慕緋羽的雙眸里殺意肆起,這才意識到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慕緋羽奪步走近慕亓夜身側,冷聲道:“請皇上恕微臣直言,我們北幽國邊關常年征戰不斷,如今正處于福禍旦夕之際,眼下,皇上還是以江山社稷為重。更何況,皇后腹中已有了皇上的龍種,皇上即便是為了維護皇室尊嚴,也該慎重一些。”
聽聞至此,慕亓夜沒有再回些什么,縱然自己再喜歡鳳瑤,也只能吞聲忍讓,畢竟慕緋羽的勢力范圍已布遍了大半個朝野,相比于他這個傀儡皇帝,無疑是威懾天下的攝政王更有話語權。
鳳瑤頭也不敢抬的跪在地上,耳邊一直回蕩著慕緋羽那雷動般的訓斥聲,她明明在今天這場宴會上表現的天衣無縫,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竟惹得他如此大動肝火?
話落間,四周鴉雀無聲,鳳青云見此,再也按耐不住了,忙跪到慕亓夜那里求情:“攝政王教訓的極是,都是下官教女無方,求皇上看在小女尚且年幼無知的份上,莫要怪罪。”
“……”就在慕亓夜打算再征求一下慕緋羽的意見時,卻發現他已經回到了座位上,意思很明顯,只要慕亓夜不去招惹鳳瑤,自己便不會多管閑事。
鳳青云見慕緋羽沒有繼續怪罪的意思,一把拉起鳳瑤,父女二人灰頭土臉的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鳳瑤偏過頭,將一束惡狼般的目光對鳳錦射了過去,她總覺得今天發生的這一切,跟鳳錦脫不了干系,但根本想不通源頭在哪。
鳳瑤自詡聰明,卻唯獨忽略了一點,慕緋羽最是忌諱皇上跟朝中權臣子女走的太近,自打慕亓夜登上帝位那一天,他便沒放過任何動搖自己地位的人,而丞相府未出閣的千金怎么會有例外?
或許,連慕北辰都不知道,鳳錦之所以得知這些,還要拜花滿城所賜,他平日跟慕子軒出入星月樓,常聽到的話題無非是皇宮中的趣事,久而久之,便將皇帝和朝臣之間的事情全部通曉了。
她早料到鳳瑤不甘心落選皇妃之位,必定會借助這個機會抓住皇上的心,故意先讓鳳瑤占盡風頭,反正在攝政王眼里,未經過自己允許,敢接近皇上的權臣武將都是敵人,雙方這梁子一旦結下,丞相府休想有好日子過了。
我的妹妹,實在不好意思,這可是你自作自受哦!
鳳錦聳聳,回給鳳瑤一個云淡風輕的笑容,一轉眼,忽聞王公公一聲高呼遠遠的傳了過來:“姜嵐國太子到!”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長階下面,一位衣著奢華、儀表非凡的男子,在一位隨從的跟隨之下,闊步走來
正是他,姜嵐國太子蘇鈺。
鳳錦瞬間放大了雙眼,驚詫的望著他,腦海里立即呈現出一個熟悉的畫面,此人正是她剛進京都城那日抱過的青衣男子,萬萬沒想到,此人竟是名滿天下的姜嵐國太子!
都說人靠衣服,馬靠鞍,蘇鈺本來就生得一副令人賞心悅目的樣子,現在青絲高束,一襲藏藍色華袍加身,更是襯得他整個人玉樹臨風,如果說外貌形象可以用來劃分攻擊力,他無疑是為數不多滿分的那個人。
走到慕亓夜面前,蘇鈺出于禮節的俯身行禮道:“姜嵐國太子蘇鈺,拜見北幽國皇帝陛下,愿皇上福壽齊天,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好,賜坐。”眾人跟著慕亓夜起身,又再次入座,隨后有很多人將異常敏銳的目光向蘇鈺投了過去,放眼天下,能與北幽國的實力并駕齊驅的唯有一個姜嵐國而已。現如今這情勢儼然再清楚不過了,誰拉攏到蘇鈺,就等于背后有了姜嵐國這個大靠山。
慕北辰望了眼蘇鈺,會心的笑了一下,他很清楚對方的那些心思,對不過是名為給皇上祝壽,而實際上,卻意在掂量他們這些權臣的地位。
蘇鈺入座那刻起,身旁從不缺端茶奉水,附聲言歡之人,從王孫公子到名門望族,但凡跟權利二字扯上關聯的人,都不想放過巴結這位鄰國太子的機會,而他似乎并不在意這一切,只是順帶瞟了一眼對面客席上的鳳錦,一揚唇角,暗暗地笑了起來。
待人們喝到醉意微醺的時候,蘇鈺突然提議道:“今日皇上壽宴,普天同慶,可否讓景王妃為皇上獻技助興?”
此話剛剛出口,眾人紛紛向鳳錦投來鄙夷的目光,大家都認為這位景王妃不過是個花架子,更何況還是今天這種非比尋常的場合,她能上得了臺面嗎?千萬別鬧了笑話才好。
鳳錦原本只是若無其事的坐在客席上吃酒喝茶,突然間受到在座所有人如狼似虎的注視,甚至連慕亓夜都看著自己都有些嫌棄,這一切,莫名令她感到渾身不自在。
她長吁一口氣,勉強笑了笑:“鳳錦自幼才疏學淺,沒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才藝,怕是會令在座的諸位大人掃興了。”
蘇鈺本著看著鬧不嫌事大的心思,用折扇抵著一側臉頰,對她睇過一個很神秘的笑容。
“景王妃過謙了,本宮覺得行,你就一定行。”
因為剛才將鳳瑤痛罵了一頓,引得現場的氣氛有些沉重,若是一直這樣僵持下去,怕是會引來別國的嘲諷。
鳳錦如今是個有夫之婦,皇上也不敢對她有那份心思。
慕緋羽也立即隨著蘇鈺表態,他說話的語氣平淡如水:“皇上,不妨讓景王妃表演一下吧。”
聽到慕緋羽發話,慕亓夜不得不點頭應下,他瞧著這丞相府大小姐看起來倒也有幾分出塵之姿,只是不比鳳瑤那樣貌美如花,多才多藝,同為相府千金,兩姐妹卻有著天壤之別。
鳳錦明知道自己從來不擅長琴棋書畫這些東西,此時現學現賣更是來不及了,要是想讓人另眼看待,須補過飾非,弄出個不尋常的花樣來。
想到這里,她徑直走到人前,面上一片平靜,晶亮的眸里卻閃動著金色的光芒,勾唇微微一笑:“既然大家如此抬愛……那臣妾便獻丑了。”
“啟稟皇上,臣女還想要向您借一把寶劍,求皇上準許。”她的話音一落,慕緋羽猛一抬手,嗖的一下,他腰間那把金光閃閃的寶劍忽然脫掌而出,直接朝她那里飛射了過去!
人們面色一凝,同時順著金色寶劍飛掠的方向望了過去,鳳錦斜挑金劍,身形隨著那道劍芒一躍而起,同時,金劍也隨之脫鞘而出,轉眼之際,她那嬌小靈動的倩影已在舞池中央婆娑起舞。
金劍在她手中運用自如,每一招一式,仿佛帶著一股震人的煞氣,同時卻也不失女兒家該有的柔婉。
眾人紛紛仰望過去,長空之上似有一片金光剎那直罩云霄。
樂聲入耳間,只見鳳錦將云袖破空一擲,似一片燦爛的星河灑上了天際,劍起,跟著旋律迅速閃過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她回身輕盈一躍,劍鋒挑起五彩斑斕的花葉漫天紛飛,衣訣隨風飄動,三千青絲拂過了肩頭和腰肢,旋轉、飛馳、揮劍,一連串精美絕倫的動作一氣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