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且慢!我……買!”陸元一咬牙,終于松了口。
人群里那幾個相互遞眼神都一臉詫異。
陸爺今日居然肯自己掏銀子買東西?
這是真的陸爺?
陸元可是鷹軌城出了名的糖公雞。
沒錯,不是鐵公雞,是比鐵公雞還摳門兒的糖公雞。
陸公雞不光一毛不拔,還得沾人家點,所以外號叫“糖公雞”
陸元也看出眾人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
莫說旁人,就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掏錢買這酒夠丟人的。
他陸家在鷹軌城坐著一家之下,萬戶之上的位置混了這么多年,除了廖家人惹不起,其余大到田產房舍,小到針頭線腦,誰敢跟他陸元張嘴要錢?
如今居然得自己掏錢買酒。
還一掏就是五千兩金子!
他覺得丟人都丟到姥姥家去了。
可是沒法,他確實等這酒保命呢!
鷹軌城里現成的幾位隱修他也認得,修士們煉的那些丹藥雖也能吊住他的命,可是沒一個有這小女娃的神酒這般奇效。
剛才張非他娘的身體,他讓隨身跟來的修士仔細查看過,病是真的好了。
這是他眼睜睜看著的。
陸元對這酒是當真動了勢在必得的心思。
炎顏晏晏淺笑,笑眸里還帶著幾分黠:“貴人既然要買,那就照我說的規矩,一手交錢一手過貨。”
陸元:“我今日是出門隨意閑逛,并沒帶這多銀錢在身上,姑娘不若帶著這這酒同我回府去取銀錢,姑娘放心,我陸某說話算話,必定一文不差你的。”
炎顏冷笑:“我站在這光天化日下,你還想打劫呢,跟你家去,我還有命?您這話說出來誰愛信誰信,反正本姑娘不信!”
炎顏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她也看出來這男人不是個好玩意,她已不想再搭理這人了。
偏頭看見那個賣包子的小伙子,炎顏伸手招呼:“小哥,你車上那些包子我全要了。洪爺,給大伙兒分包子吃。欸?小哥你這手是有風濕病吧?肯定是常年蒸包子落下的。那,我給你倒二兩藥酒,保管你喝了就好!”
賣包子的小哥做夢也沒想到,這千兩黃金的神酒居然白送自己,他才不管旁邊陸元翻上天的白眼珠,端起酒盅一口就干了。
果然如張非老娘所言,賣包子小哥只覺腹中一陣淤塞之氣瞬間沖開,渾身的筋骨立馬活泛起來。
小哥連連給炎顏鞠躬道謝,包子錢都沒收,興高采烈就走了。
眼睜睜看著賣包子的小販喝下神酒,瞬間恢復青春活力,陸元覺得對方簡直就是在喝他的血。
五千兩黃金啊!
這該死的女人太可惡了,拿著這么珍貴的神酒白送這些命不值錢的賤民,卻跟他喊出天價,這是明擺著宰他呢!
陸元氣,炎顏還氣呢!
她早看出來了,人群里那幾個準備打劫的,還有剛才出砸酒攤子的,大多數都跟這姓陸的有關,這些人全都明里暗里看他眼色行事。
炎顏這會兒已經隱約猜見,這姓陸的很可能就是鷹軌城當地的惡勢力頭子。
呵!對付這種不要臉的,他狠,你就得比他更狠!
炎顏又伸手拿了兩個熱包子,走向不遠處一個伏在地上的老乞丐。
“老伯吃包子,您這腿是斷了吧?哦只是筋斷了骨頭還連著呢,這個好辦!您喝點我這酒,保管就能活蹦亂跳,往后找點正經營生干,再也用不著乞討啦!”
炎顏說話間又往老乞丐的討飯碗里到了二兩酒。
老乞丐哆嗦著手端起碗把酒灌進嘴里,跟著就站了起來。
老乞丐在地上走了好幾圈,還蹦了幾下,轉身就跪在地上給炎顏連磕三個響頭:“謝謝仙姑,謝謝仙姑,您就是活神仙下凡啊,老漢回去就給您立長生牌位!”
炎顏扶起老乞丐,又抱著酒壇往別的地方走……
陸元實在忍不下去了,上前攔住炎顏:“我都說了要買你的酒,你這都送人了我買什么?”
炎顏白兮兮的小手往他面前一攤:“拿一萬兩金票來,剩下的酒全給你。”
陸元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你說多少?”
炎顏笑得見牙不見眼:“一萬兩啊!”
陸元:“……”
你咋不去搶呢!
陸元緩了半天才瞪著眼吼出來:“你,你剛才還說五千兩呢,這會兒都送出去那么多了,咋還漲成一萬了?你,你不講道理!”
炎顏把白皙尖俏的小下巴一揚,一副根本就沒打算講理的樣兒:“反正酒就這么多,本姑娘送完就回家,您愛買不買,我又沒強迫你買。這會兒不買,等會就一萬五了,比這個還少呢!”
說完,她又走到不遠處一對賣繡活的繡娘跟前:“兩位姐姐成日做針線,必有眼疾,來,喝兩盅……”
兩位繡娘連聲道謝,喝了酒,眼睛水汪汪又明又亮。繡娘姊妹轉手就送炎顏一件團花滿繡的披帛。
炎顏扭頭就見剛才買丹爐那個白胡子喬掌柜站在不遠處往這邊瞧熱鬧,她端著酒就走了過去:“老神仙,今日謝謝您給推薦的丹爐啊,來,給您也嘗嘗我家的酒。”
喬掌柜雖然站得遠,可他早把這邊的事兒聽得清楚明白。
這會兒見炎顏端著酒過來,喬掌柜搖頭笑嗔:“你這小女娃呀,可真能折騰!簡直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接過她手里的酒,喬掌柜用靈力給她傳音:“你要的價陸元能拿得出,只是他這人心狠手黑,吃人不吐骨頭,你回去路上需格外當心。”
炎顏含笑拱手,同樣傳音:“多謝老伯提點!”
這老爺子看著與世無爭,這鷹軌城里大小勢力都摸得門兒清,看來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喬掌柜和笑搖頭:“嗯,你這酒確實不錯,你若還有酒貨,自己不方便買賣,可來富甲街找我。”
炎顏又再三道了謝,等她直起身時,喬掌柜已經不見了。
老頭兒果然不簡單!
不過這老掌柜人是真不錯。
等炎顏抱著酒壇子回到攤子上,一沓厚厚的金票就甩在面前。
“一萬兩!酒拿來!”陸元咬牙切齒,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炎顏拿起金票轉手交給洪玉修:“數數看對不。”
洪玉修接過厚厚一沓金票的時候,感覺就跟做夢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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