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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顏和沈煜云在各自的庭院聽聞商隊伙計傳信,即刻趕往待客廳。
兩人在待客廳門前相遇,對視的目光里十分默契地深深有物。
待客廳門前穿著繡有廖家族徽服制的守衛分立在門庭兩側,看上去頗有豪門氣勢。
炎顏和沈煜云一前一后踏入待客廳時,廖家的大家主廖仲慶正坐在客席首位喝茶。
廖仲慶容色飽滿,兩腮泛紅,像是有什么好事。
看見炎顏和沈煜云進來,廖仲慶身為長輩,只略微欠了下身,含笑詢問:“這院子炎姑娘可住得慣?我近日諸事纏身不得空閑過來照應,多有怠慢。當再多派些家仆過來侍奉姑娘。”
炎顏給廖仲慶添上茶,淡笑:“廖家主說這話實在折煞我等小輩,我們住著廖家的豪宅已多有叨擾,怎敢勞動家主再打發傭人過來。這不成了不識抬舉了。”
廖仲慶側目看了炎顏一眼,笑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炎姑娘就不必跟廖伯父客氣啦,你與靖軒……”
廖仲慶話剛說了一半,外頭急匆匆進來個商隊的伙計傳稟:“斛律家二公子登門,說是答謝姑娘的救命大恩。”
炎顏趕緊起身:“進來!”
不過片刻,斛律筠同樣領著一眾家奴走了進來。
斛律家不愧是與廖家地位相當的巨賈豪商,斛律筠登門,身邊同樣是一眾穿著繡有斛律家標識服制的家丁護衛,另外還有兩個金丹期修士拱衛身側。
大概上次斛律筠和斛律筱菲被寧封子重傷,斛律家對這位未來的家主繼承人格外小心。
斛律筠被商隊伙計引入待客廳,見廖仲慶也在,目中詫異一閃而逝,先上前行與對方晚輩禮。
炎顏親自讓了座,對二人笑道:“能得二府貴客同時盈門,今日我這里可真是蓬蓽生輝了!”
斛律筠看向炎顏,微微一怔。
數日不見,這姑娘容色越發出落得欺霜賽雪,風髻露鬢,淡掃娥眉杏眸含雨……斛律筠心頭不禁微悸,再開口,言語間不自覺就帶了幾分溫和。
“原早就打算過來,可是每遣下人過來詢問,皆逢你不在府中,就擱淺了。你這幾日總不在,到底忙什么呢?”
斛律筠說到最后,言語中竟帶了幾分些微的埋怨,就像自家人隨口的嗔怪,頗有些曖昧的意思。
連沈煜云都沒忍住隔著茶碗抬頭撇了斛律筠一眼。
這小子,對炎丫頭有想法!
客首上座的廖仲慶多精明,一耳朵就聽出斛律筠對炎顏的態度不對勁,心里冷笑:“哼,果然青春少年慕嬋娟,我廖家早把與炎姑娘定親的風聲放出去多日,斛律家二公子看樣仍不死心,今日親自登門恐也另有企圖,倒不如當著他的面把話挑明了省事。”
炎顏卻不以為意,笑靨春風,隨口扯謊:“我商隊里有只黑櫟精,以孤魂為食,焚木嶺上正好孤魂多得是,我便帶著我商隊的櫟師進了趟嶺。”
炎顏說完,斛律筠正欲開口,廖仲慶笑道:“看來炎姑娘果然與我鷹軌城有緣,連你商隊里的圣寵都格外適應此地,既是如此,待我忙過了秋日祭,便將你與靖軒的事兒定下。往后,不論你要翕陵草原放雚疏,還是焚木嶺上養櫟精,全都便宜的很!”
廖仲慶話一出口,斛律筠即刻俊彥微沉,明顯暗生不悅,只是身為斛律家的少家主,行事說話一貫沉穩,并沒當即駁廖仲慶,卻在暗暗觀察炎顏的反應。
炎顏沒反應,垂眸喝茶。
沈煜云笑道:“廖家主今日來是送請柬的,此事一碼歸一碼。炎姑娘從未允諾與廖府婚事,這會兒當著斛律家少主的面,廖家主出言還需慎重,畢竟此事干系炎姑娘名節。”
廖仲慶仰頭大笑:“呵呵呵,炎姑娘這是打算出爾反爾么?收了我廖家的信物轉眼就不承認了,這可不應是炎姑娘的行事風格啊!”
炎顏呡唇一笑,眸色稍涼:“我何時收取廖家信物?此事我自己尚不知。”
斛律筠也有些詫異,看向炎顏的目光里就多了幾分燥。
廖仲慶笑道:“炎姑娘可否將你收我廖家的商牒拿出來一看。”
炎顏笑:“商牒是廖少主親自送來的,莫非還能有假?”
說罷,炎顏手指輕輕在右手中指的紅寶石戒上一撫,存在納戒里的商牒就出現在她手上。
廖仲慶接過商牒看了一眼,笑呵呵將商牒的正面轉向幾人,指著蓋在左下角的廖家族徽,笑道:“炎姑娘還說與我廖家無關,商牒上連我族徽都蓋了,炎姑娘帶著這張商牒出去走商,所經之處,不用你自己開口,別人自會拿你當我廖家兒媳對待啦,哈哈哈……”
斛律筠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目光灼灼盯著炎顏:“你怎會在商牒上加蓋廖家的族徽?”詢問的語氣已經隱藏不住埋怨之意。
炎顏這會兒哪顧得上細思斛律筠的情緒內涵,皺眉向廖仲慶道:“這張商牒是廖少主親手交給我的,他想拿到我追命神酒的代銷權,便以這個與我做交換,他交給我的時候可沒說蓋上你廖家的族徽就跟廖家結親有關。”
當然不能說實話,不過在炎顏這兒瞎話說得比實話更像真的。
廖仲慶笑道:“靖軒早知家中有意與姑娘結親,他身為男兒自然要主動些,只是靖軒以往從未接觸過兒女情事,與你說這些會覺難為情也是常理,但我廖家族徽除了我本族的商隊,只給與我廖家通婚的家族加蓋,此事那些大商隊盡皆知曉,炎姑娘出去稍作打聽便知。不信你當下詢問斛律少主,他也知道。”
炎顏扭頭看向斛律筠。
就見斛律筠正一臉埋怨望著她。
炎顏擰起眉心。
本姑娘蓋錯了章夠糟心了,你還埋怨上了,你埋怨個毛啊,干你屁事!
炎顏直接瞪了斛律筠一眼,又轉眸看向廖仲慶:“這事我不清楚,廖少主給我這張商牒的時候可沒跟我說這些,此事兒算不得數!”
廖仲慶皮笑肉不笑:“我廖家在鷹軌城也是有頭臉的大家族,定親大事不可兒戲,這不是炎姑娘一句‘算不得數’就了事的。”
炎顏瞇眼笑問:“怎么?牛不吃草強按頭?廖家還想搶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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